【人自為戰這個詞出來,就意味著大家都在打自己的顧不上支援其他了。
左翼陳亨處被攻,而後軍的房寬也“先與賊鋒交戰,不利”,左翼重傷,後方失利,可以說整個隊列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朱棣便親率騎兵救援。
在朱棣與帶兵而來的朱高煦的幫助下,後方挺過來了,但某種意義上燕軍也算從各個方向被敵人團團攏住,哪邊都顧不上,四麵鏖戰,被耗光隻是時間問題。】
“能把燕王逼到這般境地,李景隆倒也不算辱沒家傳。”黃子澄感歎。
朱允炆盯著在沙場拚殺的朱棣:“帶著六十萬的兵,將十幾萬人的軍隊合圍,竟是什麼值得誇讚的事不成。”
李景隆垂著頭,內心的嚎叫幾乎憋不住,和燕王短兵相接的機會讓給你要不要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朱棣帶著他的人馬“以精騎數十突入賊軍左腋”,在最紛亂的局麵中精準地判斷並找到了敵人的薄弱點,朱棣在衝破敵軍左腋後又進行了他最擅長的遠距離大迂回,直繞李景隆右後方。
在這場極限長線操作中,張玉他們沒有亂,前軍馬步齊進,抵擋住了中央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朱棣手下的騎兵也如臂之使指,整個燕軍呈現出空前的組織度與凝聚力。
而在成功到達李景隆後方時,朱棣在天時之下,采用了火攻。戰場上本來就挺亂,到處都是血和活人死人,這時候煙熏火燎,那肯定是要亂的嘛。朱棣趁此時機擊垮後軍,驅兵直入。
李景隆得知後飛速調回與燕軍相持的幾方人馬,道理很簡單,畢竟他們要打的是燕王,隻要在此處的朱棣被成功剿滅,剩下的不足為懼。
但前軍被抽調,也意味著張玉等人的壓力減緩,能夠騰出手來幫助燕王。於是,在燕王朱棣與他的二子朱高煦在人潮中殺得人頭滾滾,接連斬了敵人六名敵將時,燕軍的配合也到了,兩隊人馬竟在朝廷兵的中軍處將敵人夾擊。
不過一時之變,而攻守之勢異也!】
“實在暢快!”曹操大笑,燕王以十幾萬兵打下此局,真乃不世出的將星,“孫子曾有雲,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如今看來,隻要謀略勝之,孤勇絕之,便不足為懼!”
燕王的大迂回固然是驚天妙筆,火攻也不差,如此攻法要算準時機,風來得不總是那麼巧。
他想起當年赤壁,周公瑾斂儘江東土,換東風野火,但斯人已逝,江東仍是那個江東,三分天下到底歸曹。
人儘道周郎,而今周郎何在?
千年過去,依舊是英雄血塗地,江川各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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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不是蠢人,憑借天幕寥寥幾句與隨之展現的圖畫也能看出白溝河此戰艱辛。光是萬人叢中斬殺威震西南的瞿能父子,就足夠證明燕王和他的兒子有多勇武。
當初顧忌名聲將燕王子嗣放回,如今竟成自己的催命符了……建文帝陷入無儘惶惑,看天幕與眾臣都似隔了層霧氣。
沒有機會了,他跌坐在皇座上,此戰過後,彼世的建文帝再也湊不出這樣多的兵,此世的自己也沒有後路可走。
世人既知靖難慘烈,既知朱棣能力,如何還願意卷入戰爭與禍事?
建文朝許多臣子悄然對視,早該知道這皇帝不能成事。以前尚敬他,如今後人已指引正途,大明未來天子俱是燕王一脈,難道他們還要眼睜睜看著燕王打進來麼?橫豎抵擋不住,不如早做謀劃。
靖難清君側,撥亂反正,是為臣之職啊。
【史書不大,創造神話。聰明的文人動動小腦筋,給朱棣上了幾層天命buff,比如帶著七十個人和兩萬人打得有來有回,比如打到僵持處老天爺大喝一聲,阿——打!忽然來了陣狂風吹斷了李景隆的帥旗,軍心大亂,朱棣趁此機會拿下。
就不說70 PK 20000這種非人戰鬥了,朱棣強是強,也沒到抗日神劇那種手撕敵人或一條板凳甩出去打人家整個連那種程度,光是風吹斷帥旗才贏就很荒謬啊。
說白了,和之前的讓結冰河麵就結冰一樣,這種操作屬於熟知環境與戰場的、有經驗的老將對形式進行的合理判斷和利用,與天命不天命關係不大,更彆提全靠狂風玄學才贏得勝利了。
光是帥旗倒下,無法讓敵人達到“奔聲如雷”的大亂,能達成的,隻有強橫而不可置疑的威壓與實力。
於是“橫屍百餘裡,降者十餘萬,郭英潰而西,景隆潰而南”,朱允炆傾朝廷全力湊出的幾十萬大軍驟然潰散,整個戰局在此發生轉變,後續也無力抵抗朱棣的攻勢。
曆史於此處轉向。】
廣袤平原橫屍百餘裡,朱紅的血滲入土中,兵戈錚錚作聲,萬籟俱鳴,燕王在屍山中直起身。
朱元璋凝視他,看他積了累累公侯血,腳下是朝廷軍的白骨。洪武朝有人低語,這是謀逆,這是犯上作亂,是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但在最簡單也最清晰的戰局麵前,一切暗流皆是虛妄。
無數人的心臟隨天幕的鼓點而震動,他們默念起天幕屢次提到的,曾屬於反賊,最後卻鑲嵌在帝王寶座上的那個年號。
永樂,永樂。血與火裡飛出的雨燕,銜著白骨來皇座築居。
畫麵中的燕王提劍而戰,江山傾於掌中,他於塞上縱馬,川上橫槊,殺穿風聲烈火中的對手,十萬神州在此戰傾覆,朱棣催鞭請長纓,抬頭見白溝河水長流,扶風春草。
亦見此江山。,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