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魔尊右手小指上的寒鐵指環漸漸成形,那張皺巴巴的臉一下子安詳了,閉著眼躺成了一條鹹魚。
澤厚這才籲了口氣,咳了好幾聲,順勢靠在起身而來的微城身上。他的黑袍服色一瞬間變淺,緩了好一會也沒能恢複原本的漆黑。
微城兩邊都是弟,想去看徐八遂卻又不能舍開澤厚,著急得不行。
“主上沒事了,讓他休息會。微城,你扶我出去。”澤厚看著他低聲,“我有話同你說。”
微城怔住,立即朝周燼的方向道:“但他不能留在這裡。”
周燼怒目而視,內心破口:這人算哪根發黴的蔥?
澤厚咳了又咳:“他一個廢人,威脅不到小珂的。何況他一身的寒氣,待在小珂身邊反而更好。”
周燼立即頷首。
澤厚再不多說,半拖半哄地把漂亮弟弟帶出了南柯閣,寢宮外陽光燦爛非凡,至少已過去了一個時辰了。他帶著微城到他自己的住處,進了屋的瞬間打下了厚厚的隔音結界,拉著微城的手差點累癱。
“澤哥!”
“不妨事、不妨事……”澤厚眼瞼上淌過冷汗,半靠在他身上,惆悵地輕聲歎息。
微城攙扶著他往床榻而去,不經意碰到了傷手,澤厚的冷汗便更多了。
“澤哥,你好好休息,我放心不下,我再去看看哥哥。”微城還是很著急,澤厚哭笑不得,愣是拉拉扯扯不放手:“咳、咳,你等下,信我一遭,小珂真沒事了。他的自製力遠勝從前,你不信我也該信他。先彆走,我有話問你。”
微城滿臉擔憂:“怎麼了?”
“你……”澤厚深呼吸,“是不是偷偷算過了小珂的命數?”
*
人一走,周燼便垮了下來,冷得受不住,顫抖著捧起魔尊的手貼在臉上。他的視線黏在魔尊身上,自初見第一眼就挪不開,仿佛與生俱來就被他吸引。
這魔頭跟一條發高燒的鹹魚一樣半死不活地躺著,平時趾高氣揚地耍威風,往高台上一戳像是個小巨人,直到他親手抱起來才發現,原來骨重不過如此。
周燼看了他老半天,戰栗著輕聲叫喚:“徐八遂……”
當然,魔尊安詳地鹹魚躺著。
周燼又冷又累,但又握了魔尊另一隻手,低聲地自言自語:“非親非故的你來救我乾什麼……我要是死了,相思引隨之化解,周曜光也算解脫了,這你知道的不是麼……如果真的那麼討厭我,就不要管我的死活……”
他累得低頭,結果就看見胸膛上乾涸了的血跡,心臟又縮緊了,眼眶喉嚨都酸脹不已。
他又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忽然張開嘴,犬齒咬在了魔尊手腕上。
此時暗中觀察的係統:???
唔,主角受這是更討厭反派崽崽了嗎?想要一口咬死他?
果然沒一會,小黑花慢慢靠近了反派崽崽,越來越靠近,嘴唇都要貼在一起了……
係統警鈴大作而且一腦門問號,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反派崽崽動了——他張嘴打了個嗝,從喉嚨裡噴出了一束小火花。
徐八遂
打完嗝舒服多了,勉強著睜開眼睛,便看見南柯閣屋頂的寒冰恰時融化掉落一滴水,墜在他臉上凝成一朵冰花。
涼滋滋的,舒服。
徐八遂舔了下唇瓣想爬起來,忽然感覺到手一緊,隨即看見床邊半跪著個黑人,還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徐八遂嚇了一跳:“你誰?哪來的黑鬼?”
那黑鬼腦門有疑似青筋的東西一跳一跳,忿忿地抬起頭來,一雙桃花眼委屈又氣憤。隻見五官還是熟悉的五官,但麵如鍋底,長長的睫毛疑似已禿。
哎呀媽呀——真,小黑花了。
渾然不知發生過什麼的徐八遂沒繃住,噗了一聲。
周燼誤以為魔頭又要吐血,肝膽正在裂的邊緣,誰知……
魔尊隻是笑出了一陣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