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把她送到了地裡就走了:“葉知青,那我不耽誤你乾活兒了,下回見。”
一下子突然變得禮貌的趙良梅讓葉枝還有一點點不習慣,但她麵上依舊溫潤如玉般的笑,應道:“好。”
轉過身,趙良梅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感覺自己跟葉枝聊了一通之後,對她印象還挺好的,再沒了第一次見到她那時候討厭。
哎呀,果然這人還是得相處之後才知道好不好。
……
新知青的到來直線提升了秋收效率,大家為了爭取表現分,個個賣力乾活兒,汗珠子摔八瓣,沒多久就把玉米收了個七七八八。
接下來要搶在好天氣晾曬脫粒,曬乾後再歸倉入庫,還有好一陣活兒可做呢。
隔天下午,趙良梅居然私自脫離工作崗位,跑到葉枝工位上來了!
起初葉枝怕影響不好,還勸趙良梅回去來著,可她不聽勸,要是能聽勸,估計也就不叫趙良梅了。
林亞菲早看不慣這個囂張跋扈的趙良梅,哼聲諷刺她偷懶換崗,趙良梅當即有理由回懟。
“你管得著嗎你?我又不是在偷懶,我想在哪裡乾活就去哪兒乾活!”說罷不屑睨她一眼:“你有本事就去告狀!”
告狀?這裡除了趙良澤可以告,就隻剩老支書和楊主任幾個乾部,他們都是一夥兒的,叫她告給誰聽啊!
林亞菲討了個沒趣,敢怒不敢言。
男知青們看熱鬨一樣看著趙良梅和林亞菲鬥嘴,也沒上去給她抱打不平,畢竟眼前的可是趙良澤的親妹妹,人家過來又是收秸稈,又是剝玉米粒,確實沒偷懶,甚至比知青們做得還利索。
這沒法罵。
見眾人再也不敢嗆聲,趙良梅得意地扭過頭,繼續找葉枝拉話茬。
“哎,剛才還沒說完呢,你們首都那個驢打滾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驢打滾,這驢咋打滾的?咋吃的?”
葉枝噗嗤笑出聲,手裡活計沒落下,邊問道:“你知道驢打滾,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趙良梅悻悻地搔搔頭:“我不知道,以前聽一老知青說過,後來我就一直記著,也沒好意思去問她,你不也是首都來的嘛,問問你啊!”
“驢打滾就是一種糕點,不是說真的驢去打滾!”葉枝好笑道。
“糕點?”趙良梅不解:“為啥糕點要叫驢打滾,我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驢肉哩!”
“不是驢肉,味道嘛是挺好的,軟軟糯糯,我也會做,不難,如果有材料的話,我可以做出來給你嘗嘗。”
“真的?!”趙良梅最崇拜的地方就是首都,甭管好不好吃,總歸是從神聖的首都生產出來的,那不好吃也得好吃了!
葉枝笑著點點頭:“真的,不過得要糯米粉,豆粉……”
這一講就花了半個多鐘頭,趙良梅聽得津津有味,葉枝講得口乾舌燥,但如此一來,注意力都放在嘴巴上,乾活的時候竟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胡鬨,回去!”趙良澤突然的出現打破兩人歡喜的交流,葉枝抬頭,就與一雙凜冽的雙眼對上,最後一個尾音尷尬地落在唇邊。
啊呀,被抓了個正著!
“哎喲哥!”趙良梅撕開最後一片玉米葉,扔進籮筐裡:“我在哪乾活不是乾呀,憑什麼你可以來這邊,我就不可以?”
趙良澤眉梢一壓,氣勢逼人:“強詞奪理,趕緊給我回去!”
聽語氣,趙良梅知道,自家哥哥多半是生氣了,可她實在不想回去,跟葉枝聊天多有趣呀!
於是鼓起膽子瞪了他哥一眼,跑到葉枝麵前獻起了殷勤:“葉知青,苞米棒子不是你這樣係的,方法錯了,我來教你吧!”
她手下齊手,把一大捆玉米從葉枝手裡奪了過來,手上動作迅速翻飛,沒一會兒就捆了個結結實實,比葉枝那鬆散的勁兒好太多了。
這時候趙良澤走了過來,趙良梅餘光瞥見自家哥哥,忙嚷道:“喂!喂喂!我在教葉知青乾活呢,我有正事兒,你彆趕我走!”
“用不著你教,趕緊回去。”像拎起小雞仔一樣把妹妹拎出了苞米地。
就趙良梅這十五歲的小身板,他哥一身的腱子肉,拎她不是拎寶寶一樣輕鬆。
“什麼嘛,我不教難不成你來教?”雙腳落地,趙良梅忍不住怒道。
她哥這種人才不會浪費時間教女知青乾活呢。
“我來,你趕緊回去,屯子裡有屯子裡的規矩,不是說你想乾在哪裡乾活,就在哪裡乾活。”
尤其是趙良梅還是她的妹妹,背後指不定多少人說閒話。
趙良梅最後還是被她哥趕走了,最後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讓葉枝一度懷疑趙良澤是拆散她倆這“野鴛鴦”的棒槌。
曬穀場上,這下就隻剩趙良澤和葉枝相顧無言。
風吹玉米葉,簌簌作響,清風徐來,撩過發梢,幾縷調皮地沾到葉枝的臉頰,她抬手拂開,
絲絲縷縷的陽光從指縫間透出,令她有些看不清麵前男人的臉。
氣氛有點沉默地尷尬,葉枝拿了幾根玉米在手上,抖抖灰塵,對趙良澤說:“那個……隊長,剛才良梅還沒教完,你能……”
葉枝一句話沒說完,趙良澤顧自接過她手中的玉米棒子捆了起來。
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葉枝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後,人家都捆完了。
可是您這不是也沒有教她技巧嗎?
葉枝欲哭無淚。
結果完事兒後趙良澤反問她:“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