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稚不是第一次來遊樂園,五條悟“偷偷”帶來去過遊樂園。
寂靜無人的夜晚,“嘩啦”一下,一盞接一盞,一片接一片,向遠處無限蔓延的燈光,像是星光一樣亮起。
無數盞彩色的小燈彙集成了漫天星海,光影浮動,倒映在眼睛裡,像墜入了一片星河。
“稚醬,我們走吧。”五條悟朝他伸出手,牽著他的小走向銀河鋪出的路,整個世界都在圍著他們旋轉。
整個遊樂園對他們沒有限製,要求必須年滿十八周歲的項目也可以自由地玩,要求身高必須在120厘米以上的項目也能肆無忌憚地上去。
隻需要自由地享受這一切就可以了!
很快樂,即便隻有他們兩個,五條稚還是很高興!
——但是被大人帶著滿是熱鬨人群的遊樂園裡,還是第一次。
買票也好,排隊也好,玩也好,全部都是第一次。
“不可以哦,小朋友你隻有103,就算踮著腳尖也沒用,不到120就是不到120!”——當然,被拒絕也是第一次!
被、被拒絕了!
五條悟是早就超過120厘米了,不僅超過,而且高了很多!但從小就比同齡的孩子——特指五條悟嬌.小很多的五條稚彆說120了,103還是加上了鞋子的高度得來的“作弊”身高。
“真、真的不可以嗎?”懸在霜白色睫毛上的淚珠晶瑩欲墜,好像人魚落下淚就會化作珍珠一樣。
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狠狠被他眼睛裡的低落傷害到了。
那雙異色瞳裡清澈地倒映著他的臉,深深地凝望著他,似乎有無數的話語想要和他,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讓他為難。
他吸了吸鼻子,很堅強地說:“那、那就等我長大了以後再來吧。沒關係的!反正、反正我也不是特彆想坐。”雖然嘴巴上是這樣說著,但眼睛卻一直戀戀不舍地看著準備要出發的其他海盜船遊客。
小朋友的眼睛裡閃著失落的難受,霧蒙蒙的眼睛泛著水光,但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就軟弱到哭出來!
工作人員:“……”完全不是“不想玩”的眼神嘛!
好痛啊,雖然這個孩子什麼也沒說,沒有耍賴,沒有任性地讓他為難,但是啊、但是啊……心臟在隱隱作痛啊喂!
他真的是這麼殘忍的人嗎?!真的是這麼可惡的壞人嗎?!
“研二哥哥,你帶著我的尼醬和BOSS一起去玩吧。我在這裡等你們。”他鬆開萩原研二的手,乖乖地跑到一盤的等候區,雙.腿並攏,兩隻小手端端正正地在腿上放好,為了不讓大人為難,他甚至沒有再往驚險刺激的海盜船上多看一眼。
怎麼可能丟下去你一個人去玩啊!
拜托你了!哭也好,鬨也好,這個時候就不要怎麼懂事了!反正你隻是個脫了鞋子搞不好連一米都沒有小孩子而已,任性地當個熊孩子也會被原諒的啊!
“啊,累死了!你們去玩吧,我坐著休息一下。”大晚上還帶著墨鏡的鬆田陣平大大咧咧地在五條稚身邊坐下,長椅很長,他特意留了一些讓五條稚感到安全的距離,然後把腳一翹,活脫脫一樣頹廢大叔的廢柴樣子。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個人在這裡等待著的準備,但鬆田陣平的陪伴還是讓人感到了安慰。
“BOSS先生很累嗎?”
“對啊!”鬆田陣平已經懶得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我和你這種小鬼頭可是不一樣的啊!每天上班已經耗儘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能量條了!”
五條稚“哇嗚”了一聲,莫名其妙地對他崇拜了起來:“組織的工作好辛苦哦!每天精心計劃著毀滅世界,還要處理那麼多事情,BOSS先生已經很努力了!”
五條稚爬到鬆田陣平的身邊,像哥哥平時安慰他一樣在鬆田陣平的頭上摸了摸:“很棒了很棒了,BOSS相當了不起呢!”
鬆田陣平:“……”雖然被小貓咪主動親近並貼貼是很高興沒錯啦!但周圍的人都用驚恐的目光看過來了啊!
“玩膩了!”五條悟酷酷地跳到長椅上,打掉鬆田陣平得寸進尺想要把五條稚摟進懷裡的手,“誰要玩這種小孩子才會羨慕的項目啊!”
五條稚無腦吹捧:“尼醬好酷哦!”連海盜船都能拒絕,好厲害!
五條悟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隻是猶豫著“讓小孩子一個人去玩不太好,雖然很想陪稚醬,但被小陣平搶先也沒辦法了,總之等一下再哄稚醬好了”就被丟下隻剩一個人的萩原研二:“……”
還算長的長椅坐了四個人,一下就變得擁擠了起來,五條稚疑惑地看向萩原研二:“研二哥哥,你也不玩了嗎?”
萩原研二衝他眨了眨眼睛,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BOSS對海盜船有嚴重的心理陰影來著,因為微小的失誤,差一點被炸-彈炸成碎片呢!”
“喂研二!”鬆田陣平黑著臉,看著更不像好人了,“我怎麼可能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啊!怎麼可能有我拆不——”
“原來如此!”五條稚點了點頭,明白了的五條稚憐惜地看著因為陰影所以連海盜船這麼好玩的遊戲都不能再玩,好可憐哦!
“不要緊的!許——”五條稚差點將沒有任何驚喜感可言的【等價交換】前置台詞說出口,幸好他刹車刹得不算太遲。
不太靈光的腦袋瓜子轉呀轉,終於被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祈禱吧!”五條稚抓起鬆田陣平的兩隻手,因為拆彈是個很精細的活,為了精確度,他會把繭子細細地打磨乾淨,不留一點失誤的餘地。因為注重保養,修長白皙的手指比一般的女人還要細膩。
不過五條稚沒有在意這些,盛著星海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他,軟軟的話語中滿是認真和誠懇:“期待以後再裝炸-彈都不會被炸傷!”
剛在尷尬和感動將糾結著要不要和他玩這種幼稚小遊戲的鬆田陣平:“……”
等、等等啊!彆打報警電話,他真的不是極道組織BOSS啊!也沒有到處裝炸-彈!而且他才不會被炸-彈傷害到啊!
作為一個拆彈警察,卻被炸-彈炸死,這不是很可笑嗎?!他的墓碑才不會被這麼可笑理由刻上字啊!
“閉上眼睛!BOSS不閉上眼睛的許、祈禱會大打折扣的!”
圓圓大大的眼睛誠懇又專注地看著他,讓鬆田陣平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吧好吧。”但一聽就是BOSS發言的祈禱他才不要,而且他才不會像個菜鳥一樣被炸-彈炸得粉碎呢!
那就——
五條稚歪了歪腦袋,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鬆田陣平心裡想的願望和他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是……
“研二哥哥也來嘛!”
笑眯眯正看著幼馴染可愛表情的萩原研二無辜被cue:“我?”
“對啊!”五條稚不由分說地拉過萩原研二,他的手很小,力氣也很小,如果他硬是要甩開的話,那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
“尼醬也要一起來!”
“大家一起許願吧!”磕磕絆絆想要含糊過去的那個詞,還是暴露了。
但五條稚似乎似乎沒有發現,他隻是單純地在“大家一起做某些事”——他、尼醬,還有更多人,在開心著。
五條悟怔怔地看著五條稚的笑容。那是連他也很難得一見的表情。陽光,燦爛,自由得像一隻飛向天空的小鳥。
五條稚總是乖巧的,他總是安靜又聽話地站在某個角落,克製著自己,連等待的寂寞也當做幸福去對待。隻要在五條悟麵前,他總是開心的,總是快樂的,就連笑容也是陽光明媚的。
但是,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五條悟給他讀小王子的時候,五條稚趴在他的腿上抬著臉問他:“尼醬,你會四點就回來嗎?”
五條悟已經想不起自己當初是怎麼回答的了,很久之後他才突然醒悟,五條稚從來就不會他的小狐狸,稚醬、稚醬是他怎麼也無法忘記怎麼也無法割舍的玫瑰啊。
在隻有他的星球上,小玫瑰享受著寵愛自在地長大,但是有一天,小王子離開。
今天的風大嗎?有下雨嗎?泥土是他喜歡的嗎?……
小王子遇見了一個又一個朋友,但是啊,但是啊,一直在忍耐著寂寞等他回星球的小玫瑰,才是他的歸屬。
不是隨便的一朵花,隻是他的玫瑰而已。
不是從三點就開始期待,而是一直忍受著無儘的孤獨,一直相信著他會回去,相信著他們還會相見。
然而小小的星球上,不管他怎麼忍受著孤獨露出笑容,也隻有他一個。
“尼醬?”
五條悟回過了神,被黑泥一樣的負麵情緒差點侵占了意識,就連五條稚的眼睛也變得黑沉沉像深淵一樣的黑暗。
“那我要許願一個布丁蛋糕!”五條悟將那些情緒全部團吧團吧塞到了更加黑暗的“囚籠”裡。
五條稚的狀態也受他的影響,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尼醬,不可以說出來!”
“欸?為什麼?”五條悟戳戳他的臉蛋,“布丁蛋糕都不滿足我嗎?”
五條稚提醒他:“神秘感神秘感!要有驚喜的感覺!”
“好吧。”五條悟痛快地答應了,“那我在心裡悄悄地說。”
“嗯!”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完全是一副陪著孩子玩的樣子,但五條稚再三強調:“一定要抱著誠心哦!”
四雙大小不一的手握在一起,幾步之外是尖叫聲四起的刺激項目,他們格格不入地像是不存在的幽靈。
非要說願望的話,也算有吧。
奇異的,被那雙柔軟的小手握著,煩躁不已的心臟似乎能安靜下來了。
好的哦~
這是……回禮!
——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好好生活下去吧!我是為了這個才拚命努力的啊!
板正的夢想似乎有些矯情過頭了,但是沒有比孩子的笑容更能治愈人心的東西了。
要好好長大啊。就算長大以後會變成討人厭的大人。
“像笨蛋一樣。”鬆田陣平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既然會有這麼一天,花了幾萬円的門票進來既然坐在一邊看著彆人玩緊張刺激的海盜船。
“BOSS,即便你的毀滅世界計劃總是失敗,我也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
鬆田陣平實在沒忍住:“我才不是你的BOSS啊!而且你的人設到底是什麼啊?忘記自己曾經將我打倒了嗎?!身為主角的你喊被自己打倒的BOSS為BOSS不是很奇怪嗎?!”
鬆田陣平的吐槽又長又快,五條稚的眼睛都成了蚊香眼:“聽、聽不懂QAQ。”
鬆田陣平認輸地垮掉了肩膀,大手一撈將五條稚扛到肩膀上:“走吧,帶你去做旋轉木馬。”海盜船都不行,過山車就更彆說了,也就旋轉木馬、海洋球、兒童蹦床之類的項目吧?
“啊對了!”還有摩天輪!不過那個就作為收尾好了!
“我要坐獨角獸!”五條稚選好了坐騎,又歪著身子去問五條悟,因為多了鬆田陣平這個“坐騎”,五條稚不僅呼吸到了一米八的空氣,並且比五條悟高出了超級大一截。
“噗噗噗,尼醬你好矮哦~”五條稚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不飛起來就沒辦法彈五條稚腦瓜子的五條悟比劃了一個動作,嚇得五條稚立刻就趴在鬆田陣平的卷毛上,湊在他的耳朵旁邊和他商量:“BOSS,你等一下陪我一起做旋轉木馬好不好?”
小孩偏高的體溫隨著呼吸打在他的側臉耳朵和脖頸處,獨生子的鬆田陣平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剛才還被親親熱熱地粘著喊“研二哥哥”的萩原研二看著很不是滋味,這就是多變的幼崽嗎?
五條悟死亡凝視:“看我看嘛?誰會喊你‘研二哥哥’啊!”
被猜中心事還順便被嘲諷一通的萩原研二:“……”雖然傲嬌的酷小孩也很可愛,但果然還是想要給擼給抱給親親的稚醬貓貓啊!
“呐,BOSS拜托你了~”嬌嬌軟軟的聲音在耳朵變響著,似乎能把人的耳朵一起熱化了。
“好啊,不過把BOSS的稱呼先給我改掉!”鬆田陣平故意擺出一副凶惡的表情,“先給我好好地叫‘陣平哥哥’,要不然就把你丟掉!”
恃寵而驕的五條稚立刻對著萩原研二張開了手臂:“研二哥哥,抱。”
鬆田陣平要氣死了!
一把躲過萩原研二的手,鬆田陣平用最反派的語氣說著最委屈的話:“好嘛好嘛,BOSS就BOSS,又不是玩不起,切。”
怕萩原研二來奇搶,他兩步並做一步,飛快地跑走了。
萩原研二:“幼馴染的情誼就是這麼塑料的嗎?”
而且稚醬為什麼都不再掙紮一下?
所以,愛會消失的,對嗎?
慢吞吞的旋轉木馬沒有身高和年齡的限製,但也多少出了一些小問題。
——鬆田陣平太大隻了!
雖然旋轉木馬一個大人帶一個小孩的組合並不少見,但旋轉木馬不是特意被設置的親子項目,所以能做下多大的家長全看玄學。
鬆田陣平看著不是大塊頭,但畢竟是從警校出來的精英,拆彈警察的防護服重得要死,如果沒足夠的肌肉和力量,寸步難行說的就是拆彈警察本警察了!
五條稚挑的是最好看的獨角獸,一般來說女孩子更喜歡這個,但又不規定隻有女孩子才能喜歡,所以五條稚也很喜歡。
並且因為他們來的時候上一波客人剛上,於是幸運地排到了第一位,五條稚毫不猶豫地選了獨角獸,五條悟則是選擇了離獨角獸最近的天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