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聽季驍說完,沒由來的，魏薇薇心口突的一緊，微瞪大了眼,一時竟怔住了。
他眼瞳漆黑如墨深邃如海,似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噗通噗通。魏薇薇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月光依稀,晚風微涼,夜幕下少年少女四目相對,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女聲從身後傳來。是蔣梅,她招呼道：“魏薇薇季驍！馬上要公布結果了,快回觀眾席！”
魏薇薇這才如夢初醒,慌慌撂下句“再說吧”便轉身找蔣梅去了。
*
最終,七人小分隊的心血沒有白費，高三一班的《夜訪吸血鬼》劇組獲得了冠軍。導演魏薇薇作為代表上台領獎，校長親手給頒發了證書和獎杯。
散場時，秦飛抱著獎杯激動得差點淚崩：“冠軍耶！我們是冠軍！”
幾人正雀躍著,班主任周開華來到後台找到了幾人,笑道：“非常棒！同學們，班級交給你們的任務,你們完成得非常出色！你們是班級的驕傲！”誇獎完，便又話鋒一轉，對蔣梅說：“班長,下個月要開校運動會了,你知道吧？”
蔣梅：“好像知道。”
周開華：“放心，學校並不會強製高三年級報名參加運動會的項目。但是你們也知道,每年運動會，都有個遠動員入場式,每個班得派一個同學舉牌。你和幾個班委商量一下，儘快把舉牌人員確定下來。”
舞台劇大賽剛結束，運動會又來了。來自小縣城的魏薇薇忍不住感歎：大城市的高三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
*
運動會是七中的盛事之一，廣受全校同學的喜愛與追捧。究其原因，非常簡單——開運動會就不用上課，整整兩天的假，誰不盼星星盼月亮地翹首以待。
不過，這種期盼僅存在於高一高二兩個年級。
除了開幕式上要舉個牌、走個方隊、路過主席台時搞個三十秒風采展示外，高三可謂是毫無參與感。因此，對於確定方隊舉牌人員這件事，一班全體學子都表現得興趣缺缺。班委們見大家夥興致不高，也懶得折騰了，索性采取推薦評選製——
先由班上的同學進行推薦，形成一份候選人名單，最後再隨便找個課間十分鐘，搞個投票完事。
經過兩天的征集，候選人名單很快便新鮮出爐，在班上傳閱開。
這日課後，名單不知怎麼飄到了第三大組最後一排。
季驍剛從教室後門進來，看見他桌上有張紙，隨手拿起來掃了眼。隻見候選人名單上有“魏薇薇”，“蔣梅”，“張雪芙”，“顧雨桐”幾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季驍”。
這個名字在整張表的最後，萬花叢中一點綠，十分的惹人注目。
季驍：？
季驍：“誰推薦的我。”
邊兒上的秦飛湊過來，“還能是誰？咱小嫂子啊。”
季驍：“。”
秦飛一臉八卦：“真的，當時我就在旁邊！班長說舉牌子的最好是整個班的門麵擔當，拎出去就能給班級長臉的那種。嫂子當時就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了。班長本來還很猶豫，覺得曆屆運動會每個班的舉牌人員都是小姑娘，咱們讓你去不合適，但嫂子又說了，以驍爺您的姿色，那妥妥的運動場神顏，絕對豔壓所有班的美女！”
季驍聞言眯了眯眼睛，臉色陰沉，喜怒莫辨。
秦飛原以為這位大佬要炸毛了，誰知幾秒後，聽見他家驍爺非常淡定且平和地接了句：“是麼。”
秦飛：？
他家驍爺非但沒炸，從他的語氣中，秦飛甚至還他媽品出了那麼一絲絲詭異的小欣喜——大佬漫不經心地說：“原來在她心中，我長得這麼不錯。”
秦飛：“……”
秦飛：？？？驍爺你是不是讓小嫂子給迷傻了，這他媽是重點嗎？！
*
舉牌候選人的名單敲定了，接下來就是萬眾矚目的投票選舉環節。
這天下雨，廣播裡通知課間操臨時取消，班長蔣梅在沸反盈天的喧鬨聲中走上講台，敲敲黑板說：“同學們靜一靜，都靜一靜。”
眾學子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蔣梅又道：“馬上就要開運動會了，咱們班入場式上舉牌子的領隊還沒定。正好今天不做操，我們乾脆就趁這十來分鐘把舉牌子的人定下來。大家如果沒有什麼異議，那就開始吧。”說著，蔣梅轉身，拿粉筆把幾位候選人的大名寫在了黑板上。
不多時，黑板上就多出一排工整娟秀的大字：魏薇薇，蔣梅，張雪芙，顧雨桐，季驍。
底下有人扯著嗓子問：“班長，一會兒怎麼投票啊？”
蔣梅回答：“我念候選人的名字，大家舉手進行投票。”
“啊？那怕是不行吧……”
“直接舉手？班長你這也忒不厚道啦，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們得罪人麼？”
“就是就是。”
大家夥議論紛紛，都對蔣梅說的投票方式嫌棄至極。
見狀，副班長走上講台，壓低嗓子道：“欸，舉手投票是有點得罪人，就讓大家匿名唄？每人找張小紙條，支持誰舉牌，就把誰的名字寫紙條上，再統一上交。我們當眾統計票數，也是公平的。”
蔣梅心裡一琢磨，點點頭，“可以，就這麼辦。”
新的投票方式公布出來，教室裡霎時響起嘩啦啦撕本子的聲音，此起彼伏。
顧雨桐撕下一頁作業紙，對折，撕成均勻大小的兩頁，然後把其中一張遞給魏薇薇，小聲問：“欸，你準備投誰？”
魏薇薇接過紙，想了想，道：“你想不想去舉牌？”
顧雨桐換上非常無語的表情，搖頭：“當然不想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都是楊啟莎圖好玩給報上去的，我最不喜歡出風頭了。”說著一頓，有點狐疑：“你問這乾嘛？”
魏薇薇說：“你要是想去，我就寫你名字。要是不想，我就寫其它人。”剛說完，忽然感覺椅子被人從後麵勾了一下，力道不輕不重，明顯是故意的。
魏薇薇轉過腦袋往後看了眼：“乾什麼？”
大佬耷拉著眼皮懶洋洋地盯著她，然後沉聲，慢條斯理地說：“魏薇薇，敢填我名字，你就試試看。”
魏薇薇眨眼：“季驍同學，請問你這是在威脅我？”
季驍點頭：“我是。”
魏薇薇瞪大眼，故意做出副受驚小白兔的矯情樣，兩隻手捂住心口：“哎呀，我真的好怕怕。”
“……”
季驍手一抖，手裡把玩著的圓規啪一聲掉在了桌上。
見他一副氣得要死又拿她沒轍的模樣，魏薇薇不知怎麼的心情奇好，嘴角也勾起來，“好了好了。當時推薦你純粹是因為你這張臉，你既然不想去舉牌，我當然不會再投你票。放心吧！”
季驍被她曇花一現的淺笑晃了下眼，還未作聲，魏薇薇已經轉回去了。
這時又有人問：“欸班長，舉牌子除了得是班級的門麵擔當，還有彆的什麼要求沒？”
蔣梅：“沒有了。”
幾分鐘後，大家都把自己心目中舉牌人員的名字寫在了紙條上，以大組為單位，從最後一排依次往上傳。副班長拿著個塑料筐子從各組第一排手裡把大家的紙條收集起來，走上講台，和班長蔣梅一塊兒，一個唱票一個計票，當眾統計。
這個過程中，季驍從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手裡轉著一隻2B鉛筆。
邊上的秦飛湊過來，一臉欠扁地問他：“驍爺，緊張不？”
季驍轉筆的動作停住，麵無表情地睨秦飛一眼：“緊張什麼。”
“曆屆運動會，我就沒見過哪個班是男的舉牌子。”秦飛嘖嘖兩聲，“您堂堂一代霸主，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要真舉了牌子，那不是跟小姑娘一樣了。”
季驍說：“不可能。”
秦飛擺擺手大笑起來，“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麼？當然不可能了！咱們班的人又不是傻子，誰會放著嬌滴滴的女孩子不選，選你一糙老爺們兒去舉牌。哈哈哈！”
話音剛落，票數正好統計完畢。
副班長中氣十足地說：“魏薇薇27票，蔣梅25票，張雪芙21票，顧雨桐29票，季驍39票。最後我宣布，我們班本屆運動會入場式的舉牌人員，是季驍同學！”
魏薇薇：“……”
秦飛：“……”
季驍：“……”
吧嗒一聲脆響，季驍手裡的2B鉛筆被他單手生生掰成了兩段。
前排的魏薇薇無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轉過腦袋，視線將好和季驍的目光撞在一起。就這樣，在大佬冷漠陰沉幾欲殺人的眼神洗禮下，她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朝他露出了帶著十二萬分真誠的微笑：“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選你。”
季驍彎起唇，朝她和風霽月一笑：“是麼。”
魏薇薇歎了口氣，隻能抬手鄭重其事地拍拍他肩膀，又給了他一個充滿鼓勵意味的眼神。說道：“這就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季驍同學，你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加油，你是最棒最靚的舉牌手！”
季驍：“。”
*
蔣梅把班集體的投票結果上報給了周開華，得知今年的舉牌人員是季驍後，周開華驚訝之餘，臉上露出了幾分欣慰之色，點頭道：“季驍這個學生過去總是以自我為中心，我行我素，不服管教。今年又是參加舞台劇比賽，又是擔任運動會入場式的舉牌手，不錯啊，看來是有了集體榮譽感，願意為班級做貢獻了。好，非常好，這就是一種成長。”
得到了班主任的認可，舉牌手這個頭銜就算是板上釘釘，徹徹底底落到了季驍頭上。
老實說，這樣的投票結果，不僅是魏薇薇，就連班長和顧雨桐她們都是萬萬沒想到的。
中午放學後，魏薇薇和顧雨桐楊啟莎按照慣例去食堂吃飯。
顧雨桐舀起一勺揚州炒飯塞進嘴裡，嚼完咽下，實在忍不住，道：“奇了怪了。你們說，大家為什麼都要投季驍的票？我太無法理解了。”
魏薇薇猜測：“可能是因為他長得確實好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長相應該隻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楊啟莎拿筷子敲了敲牛肉麵的碗沿，說，“大家夥投季驍票，大部分原因是不敢得罪他。”
顧雨桐不明白：“什麼意思。每年各個班舉牌的都是女生，今年忽然冒出個季驍，大家不覺得奇怪嗎？這跟得罪他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