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與沈煜一同撐傘回家的明明壓根不知道,寧家小姐的自信依然沒有被打擊到,隻是疑惑得很,那寧公子瞧著也不甚聰明,你瞧中他什麼了?走得近就算了,還給帶家裡去做客。

沈煜牽著她的手,夫妻倆這還是頭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而且還是明明沒有戴幃帽的情況之下。加上他如今在城中也小有名聲,自然是引了不少目光投望過來。

當然,大部份人是看明明的。如今的明明早就養回來了,再不似當初剛進城時候那乾瘦得像是個野小子的樣子。

沈煜是一點沒有吃醋的意思,看著路人們那羨慕的目光,他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給人炫耀的樣子。聽到明明這話,隻不清不楚地說了一句∶“每個人存在總是有他的價值。”就比如,他要是不帶寧公子回家,讓嬤嬤聽到了寧公子那些話,隻怕明明一直都留意不到,這縣學門口有彆的女人在等她的夫君下學呢。

明明明顯沒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正要細問,卻聽得街邊有人賣新鮮剛做的飴糖,腳下的步伐便快了幾分,“耀光叨念幾天了,你家這三個女兒,兩個大的都太聰明了,唯獨小的這個像是個正常小姑娘。”也唯獨耀光讓自己感覺到自己的確是個老母親。

那灼雲和耀光就不說了,學東西快,懂得多,理解能力還超前,更像是姐妹一樣。

那也不一樣是你的女兒麼沈煜回了一句,隻見著那剛做的飴糖,旁邊架著小爐子,有的剛從磨具裡脫出來,除了十二生肖之外,還有些好看的蝴蝶,便挑了幾個。

明明還在看商販往磨具裡灌糖漿,一回頭發現沈煜已經拿了一把,“你拿這麼多作甚”就算是加上鹿哥兒杜子規,再有是秦家小子,也吃不得這麼多啊。

然她話音才藝沈恨就將一隻蝴蝶說到她麵前這個給你

明玥怔了一下,心跳快了幾分,伸手接了。

沈煜見她垂下頭,耳畔微紅,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來,心想真是好哄,不過他偏就喜歡看她這副高興的樣子,於是這一路上,又與明明買了許多玩意兒。

貴的有幾百兩白銀發簪,便宜的一個銅板幾個的泥人。

如此這同一條路,硬是比孟婆子和秦夫人晚到了家中大半個時辰。

隔日滿腹八卦的秦夫人來打聽昨日她走後縣學門口發生的事情,想著明明和沈煜晚歸,必然是後來和那寧家兄妹發生了什麼。

還隱隱有些後悔,自己應該留下來看看熱鬨再走的。

哪裡曉得卻聽明玥說什麼都沒發生。

明明方解釋昨日晚歸的緣故。

然後秦夫人聽了後,有些難以置信,“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家那如此板正嚴肅的沈相公,居然是這般個會來事的人然後又羨慕,好想晚風他爹也能跟著你相公學幾分。

“你可算了吧你夫君哪裡還要學你讓他走東他也不走西。”明明壓根沒把秦夫人這話當回事。

秦夫人歎氣,“那不一樣,我也想要我不開口,他就給我準備了,那才有意思了。”自己開口要的,即便是他買回來了,總覺得少了那麼點意思。

煌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小小的身子貓在毯子裡麵,隻伸出一個小腦袋來,手中捧著一本話本子,聽到秦夫人的歎氣,就插了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特色,秦嬸娘也不用一味要秦叔叔學我爹,那樣就不像他自己了,反而可能因為不合適他做這樣的事情,又或者因為太想要學來討您高興,結果卻是東施效顰,反而叫你不喜,這又何必呢!”

她兩人也是聽到煌月這話,才發現小丫頭在屋子裡。“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進來的?”

“是我先進來的,娘和嬸嬸後到,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我沒有說你們打擾到我,你們也不該說我偷聽你們說話。”煌月頭都沒抬,翻閱著手裡的話本子,沒有打算從毯子裡出來。

這話把明明要責斥她偷聽大人說話的話堵了回去。

秦夫人卻是忽然掩唇哈哈笑起來,煌月說的在理,你叔叔已經極好了,我自己就這樣,不能要求他太好,太好了招人惦記,像是你爹一樣。”

明玥扯了扯嘴角,怎又扯到沈煜的身上去了?

這天越來越冷,明明就出去接沈煜這麼一次,沈煜又牽著她在大街上走了一趟,全城的人都曉得了他的娘子是個美人,那些個想要給他塞美妾的,也是暫時歇了這心思。

沈煜也覺得太冷,不許明明再出去,怕她身子單薄著涼了。

而那李燼,轉轉悠悠,最後竟然到了雜貨鋪裡做賬房。

隻不過他白日裡要上學,因此下學後就直接去沈家的雜貨鋪,也從那孫少卿的口中知曉了明明的些許消息。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沈煜的娘子叫明明,隻覺得太巧了,他們大小姐叫明月,這沈煜的娘子竟然和他們大小姐同音。

為此事震驚了幾天,想要繼續再打探關於明明的事兒,卻又怕太明顯,惹人懷疑,一直等了小小半月,有一次沈老爹來鋪子裡,和孫少卿聊天,他在一旁才聽說。

這沈夫人原來是沈老爹撿回家的,當時臉上滿是膿瘡,又不記得從前。

他知曉這些話的時候,整個腦殼都是懵的。

因為他在發現明明和大小姐相似後,便從西北那邊的舊友口中打聽到了上官明月的消息,卻聽說她原來幾年前病重了,這才一直養在深閨裡,便是李家嫡係的那些小姐公子們都沒在見過她。

這些事兒,以前在西北的時候,他們母子倆為了求生活,壓根就沒去留意過。

如今聽說這沈老爹撿到沈夫人的時間,和大小姐病重的時間剛好對上。

那一瞬間,他幾乎覺得這就是同一個人了!不然世間怎麼可能有兩個如此相似之人?回了家中再也忍不住,隻與他母親全盤拖出,“娘可還記得,我前些時日打聽了大小姐的事情?”

李夫人自然是記得的,當時她還責備兒子,打聽這些事情做什麼?這不是他們這個身份該去做的。

怎了如今見兒子問起此事,李夫人心中不免是有些好奇。

竟見兒子一臉激動道“大小姐,隻怕不是病了。還有爹的死,似乎也與之有些關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到兒子提起丈夫,李夫人也一下激動起來,幾欲從病床上掙紮起來。

卻隻聽李燼一字一句地說道∶“爹當時被冤枉貪墨,這本是無中生有的,上麵的爺們也不查,就直接將爹按照家法處決了。”那以往李家也不是沒有貪墨的,但最多就是趕出李家罷了,可是他爹卻直接被處決……

“你莫非有你爹被冤枉的證據了”李夫人忙問。

李燼苦笑,“沒有貪墨,哪裡來的證據?更何況那證據就算真的有,又如何?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讓爹活著的。”無他,就因為他爹此前因一些事宜,進過大小姐的院子。

時間還是大小姐‘病重’以後。

隻怕他爹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比如那院子裡已經沒了大小姐……

當下隻將自己所懷疑的一切都告知了他母親,其中自然提了明明的身份。

李夫人聽了後滿臉不敢相信,隻緊緊抓著李燼的手,“兒,你說但這一切都是真的麼?這,這怎麼可能呢二爺就隻有大小姐這麼一個女兒,他與公主又十分恩愛,怎麼可能呢”

“娘您若是見到沈夫人,必然就會相信我的這一切推測都是對的。”殿下和二爺恩愛?這不就是一個笑話麼如果不是這樁天子賜婚,二爺應該是李家的家主才是,卻因被迫做了這駙馬,從此與李家家主之位無緣。

叫那同父異母的大爺白撿了去。

這也就罷了,李燼還聽說二爺原本是有摯愛之人的。

雖說是小時候聽來的閒話,可沒準就是真的呢?更何況二爺那樣一個驕傲的人,想見自己的妻子不能馬上見,還要等公主府的傳召,更不要指望妻子能像是彆家的夫人那般為夫洗腳捶腿。

所以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再有大小姐自打五歲起,就從公主府裡搬出來住在李家,每隔幾日便去給公主殿下請安。

後來病重後,每次都是深居簡出,每隔幾個月由二爺親自帶去公主府。

這其中要說沒有什麼貓膩,哪個相信?他現在幾乎就認定,那大小姐早就被人害,隻是大難不死到了這西北,因緣巧合遇著了沈相公父子倆。

二爺那裡找不著人,借機說大小姐病重,多半是借口罷了。

他如今反正已經認定了這沈夫人就是大小姐,隻是李家那邊隻怕自己說了也沒人信,更何況他也不知道是大爺害的大小姐,還是二爺自己。

因此也不敢寫信去李家那邊,隻是想著既然是大小姐,自己被嫡係公子們欺負時,她還幫過自己,這份情是記在心中的。

也正是如此,他對於明明的身份十分放在心上。

如今自己推理出來了一個所謂的真相,便打算好好保護這沈夫人,在沈煜沒有辦法保護她之前,絕對不會把她的身份說出去。

這邊也叮囑了他娘。

隻是心裡多了這份秘密要守護,明明又是將來替父親報仇的契機,李燼整個人都精神了一般。用他同窗的話說,這李燼整個人一夕之間就像是變了個人,沉穩了也機靈了。

不似以前那般木訥老實。

孫少卿也發現了,這李燼近來對鋪子裡的事情極為上心,以前還對自己給客人們誇大推銷物品嗤之以鼻,明裡暗裡說自己是騙人。

買賣的事情,哪裡能說是騙人呢?那相親的媒婆還把醜女誇成天仙呢!他這頂多就是美化了一下商品罷了。

可現在李燼卻反而來幫著自己,借著他那一副老實的麵孔,的確讓更多的人跑來這鋪子裡買東西。

這太可疑了,孫少卿少不得要和來串門的沈老爹嘮幾句的,怕這小子有什麼壞心思。

沈老爹回去呢,又同沈煜提了。

於是沈煜也就留心了這李燼,發現他居然暗地裡打聽自家娘子的消息,又找了他西北的朋友問李家大小姐的事情。

兩件事情牛馬不相及,沈煜本來是沒放在心上,直至冬至的前兩日,沈煜與明明說那寧公子好久沒同他來往,今日忽然邀約,要請所有同窗去他家提前過冬至。

所有的同窗和先生都去了,連那李燼都請了假,自己找了借口拒絕了,不打算去寧家。

明明正在和三個女兒打葉子牌,心思都在出牌上麵,也就心不在焉隨口回了一句,大家都去,那你也去唄,難不成你還怕那寧小姐對你念念不忘?”她前些天和秦夫人聽說,寧公子找了媒人,在給寧小姐說親呢!

既然寧小姐都要說親了,那對沈煜該是沒有什麼心思了?不過她想到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宅鬥的話本子看多了,忽然就有些好奇,脫口說道∶“莫非她還不死心,說親就是個障眼法?叫她兄長設宴邀請所有同窗和先生,就是為了把你騙家裡”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背地裡不少人都在拿自己隻有三個女兒的事情說事兒,總有那幻想給沈煜生兒子將自己取代的人。

她這莫名其妙的話,引得父女四人都齊齊朝她看了,不過更叫他們震驚的是明明這忽如其來的西北口音。

“娘,您怎麼學西北人說話了?還這麼像!”耀光好奇,隻覺得怪的。

城裡西北人不少,大部份人口音多多少少是有些帶偏,但像是明明這樣純正的口音,仿若西北人一樣。

也正如此,沈煜壓根沒去留意她說的什麼內容了,隻在意了這口音。

然後連夜出去了一趟。

去的是那李燼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