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想是她這一番檢查,著實累著了,這會兒掐著腰站在一旁大喘氣,然後居高臨下地掃視著這些筐和箱子。

瀾州去往江南的河道還沒有徹底開通,這些橘子以前都是靠著陸運的,那裡有水運快?所以到這邊的時候已經不新鮮了,還有不少黴爛掉的。能賣上貴價錢的都是人家拿私船跟著帶來的。

所以就那些橘子而言,也是值幾個錢的。

但是,現在有了其他筐和箱子的對比,這些橘子就不值一提了。畢竟不說旁的,就是給孩子們準備的那些玉器小物件,拿出來也是值好些錢呢!於是秦夫人十分好奇,“雖說這元二公子見著個漂亮女人就喜歡給人送禮物,但還沒見過他家這樣大方的,送你家和是成箱成筐地送,要不是裝箱這麼不講究又草率,還頗有那下聘之嫌。”

關鍵是那些小孩子玩的玉器把件,連個像樣的盒子都沒有,亂七八糟就堆在一處,仿佛是假的一樣。

關鍵吧,東西又是真的。

明明也好奇,尤其是看到那半米高的血紅珊瑚樹就這樣躺在筐裡,上下竟然就隻是拿些稻草墊著。

就這沒碰壞,也是大造化了。

秦夫人見明明看那血紅珊瑚樹,也走了過去,發出嘖嘖的驚訝聲,“這東西不說值多少錢,便是上京那頭,有錢也難以買到這般大的血珊瑚樹。然後壓低聲音同明明悄悄說道果然我聽說他家把持著咱們國內大部份的船隻,沒少和那些跨海而來的商人們暗地裡來往,好東西都叫他們元家先給留下了,隻怕是真的了。不然這樣的血珊瑚樹,哪裡拿得出來”

這些禮品裡,有不少瑪瑙珍珠,甚至還有不少稀有的香料,明明也猜想多半是那些外商們手裡得來的。

不過朝廷雖是沒禁海,允許海外商人登陸,可自己的船卻因技術不行,不可遠渡重洋,所以那港口也隻能接待遠來的外商們,自己的東西根本就拿不出去。

而這些東西過於貴重,除了那橘子彆的明明也不敢動,想等著沈煜來了後再做打算。

秦夫人在看過這些禮物後,又好奇地卻看元家的小十一。

這元盼妹不但穿著一身粉色衣裙,整個人也看起來粉粉嫩嫩的像是小姑娘,沒曾想那性子更像,比明玥家的三個閨女都要嬌氣。

這不,孩子們一個個穿得跟包子一樣,也不怕冷,在院子裡玩秋千,那元盼妹懷抱著手爐,一臉膽怯地站在旁邊看,煌月幾個勸他上去玩一玩,他隻溫柔地搖頭拒絕了。

秦夫人和明玥沒小孩子那麼好的體質,兩人都在屋子裡,擠在那窗戶前,見著這光景,一邊磕著瓜子的秦夫人忍不住吐槽道“這元家不是把好好的孩子毀掉了麼一點陽剛之氣都沒,照著他們家這樣養娃,元家遲早要完,富不過三代。

明明本來也覺得元家此舉不妥的,要附和發言的,但隨即聽到秦夫人說這元家如此養娃,富不過三代,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有些懷疑,元家莫不是故意的?

畢竟已經富甲天下了,連掌握的造船技術也遠在船舶司之上,還有這國內數條大小漕運線都捏在他們手裡頭。

如此龐然大物在枕邊,那天子哪裡能放心?所以才有了元家這一手騷操作?

不過這些都是明明的猜測罷了,因此也沒同秦夫人細說,隻是覺得秦夫人對於元家,好像充滿了些許的敵意。

於是忍不住旁敲側擊起來,“其實覺得元家還好,你怎如此不待見人家?彆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吧

果然,隻見秦夫人立馬就像是那被點燃的炮仗一般,馬上就數落起來,“誤會那是誤會麼你不知道元渙塵這混賬東西居然去招惹我嫂嫂,我嫂嫂那是什麼人?名聲豈是他能敗壞的?”

當然,與元家的仇不止是這一點,還有元渙塵曾經和秦道幾打了一架,秦道幾肋骨都斷了兩根,養了大半年呢。

不過元渙塵也沒討著好,也躺在了好幾個月。

明明聽著這過節,那是大了,都到動手的份上,不免是有些憂心忡忡的,畢竟看那元渙塵的架勢,是要在這雍城待一段時間了。

而秦家也是如此打算,還等著相公一起去上京呢!正想著,忽然聽得外麵傳來一陣哭聲。

哭的正是那元盼妹,此刻梨花帶雨地坐倒在地上,手裡的暖爐也滾了老遠,推倒他的秦晚風一臉怒火,不知道還在罵元盼妹什麼。

好叫沈家三姐妹看不過,攔的忙著攔秦晚風,扶的忙著扶元盼妹。頓時院子裡那歡快的場麵一片亂糟糟的。

秦夫人也不知自己就回頭喝口茶,怎麼就鬨起來了,見著明明看自己那目光,一時跳起來解釋,你彆這樣看我,我雖是不喜歡元家,但也犯不著叫自家孩子去打他們家的孩子,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誤會的。”

說罷,忙和明明一起出門去瞧。

“我沒這般想。”這實在是天大的誤會,明不知道秦夫人怎麼會覺得自己認為她是那樣的人。

秦夫人不信,“那你怎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明玥恍然大悟,這才忙解釋著∶“你下嘴皮上有瓜子碎沫,我剛想提醒你來著。”沒想到院子裡打起來了,她才沒顧得上的。

秦夫人聞言,立馬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果然是有些瓜子碎沫,這才嘿嘿笑道,“不早說。”

兩人到院子裡,那秦晚風不知道怎的,竟然負氣跑了,瞧他那陣仗,仿佛他才是受委屈的那個。

這樣弄得秦夫人極為不好意思,隻朝元盼妹道了一聲,“元家小子,這實在對不住了,回頭我抓他給你道歉。”

元盼妹那眼眶還紅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聽到秦夫人的話抬頭回道∶“姨姨都是我太笨了,才惹哥哥生氣的,您不要責怪哥哥。”

秦夫人聽了,越發覺得自家兒子的錯,瞧瞧人家孩子多大度,好個小可憐,讓她都恨不得給摟在懷裡好好哄一哄了。當下更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讓兒子來給元盼妹道歉的。

然後和明玥招呼一聲,就回了家去。

明明看著被自家三個女兒圍在一起哄的元盼妹,又看看一臉手足無措的鹿哥兒和杜子規,隻讓他們倆回去看書,這頭喊了元盼妹和女兒們進屋子裡去。

隻是看著元盼妹團寵一般被女兒們圍著,心情頗有些複雜,這特麼像極了個小綠茶一樣。

但是很快明明就給元盼妹重新定義了,這哪裡是什麼小綠茶,這分明是小寶貝啊。

起先她把鹿哥兒倆人喊回去看書,讓女兒們和這元盼妹一起帶了屋子裡來。

因女兒們在秋千架上瘋玩,發鬢不免是有些散亂了,她正要拿起梳子打算給女兒們重新刷頭,還紅著眼眶的元盼妹就先了一步,“姨姨您休息,讓我來給妹妹們梳頭吧。”

明明半信半疑,隻見那元盼妹拿著梳的手和另外一隻手在幾個女兒的發間來回翻飛,一個個好看又精致的發型就梳好了。

而且全程幾個女兒不似從前那樣鬼哭狼嚎,總抱怨扯到頭發疼。

不但如此,幾個如今逐漸被養得挑剔的女兒對這發鬢也十分滿意,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將那元盼妹一頓好生誇獎。

元盼妹低頭含笑,“妹妹們喜歡就好。”

“那盼哥哥以後還給我們梳頭好不好”耀光看著鏡子裡自己的發鬢,很是喜歡,隻轉頭拉著元盼妹的手央求他在這裡多住一陣子。

要說家裡這幾個女兒,不管是自己還是孟婆子,又或是餘娘,哪個給她們三梳頭都是一件大難事。

沒想到在元盼妹這裡居然就輕鬆解決了,明明也想開口讓孩子多在家裡住一陣兒。

不但如此,元盼妹還會女紅,打的絡子連明明都歎為觀止,孟婆子更是誇讚不已,如果不是元盼妹是元家的公子,她都恨不得將人收了做弟子,學自己那一手祖傳的女紅。

反正是將體貼入懷發揮到了極致,簡直就是明玥夢中的女兒模板。

於是不過相處兩個時辰不到,她也喜歡這元盼妹喜歡得緊了。

等著沈煜回來,她才從屋子裡出來,叫孩子們玩會兒準備洗手吃晚飯,自己則去和沈煜說那元公子送禮一事。

空青去學裡接沈煜的時候,便告知他家中來了一位從江南來的元公子,所以這會兒到家,聽明明說人送了不少價值不菲的禮物,問要不要給人送回去,畢竟太貴重了。

沈煜跟著明玥去瞧了一眼,“既然是人家送的,收了就是,該給孩子們的就分下去,餘下的你喜歡就擺在屋子裡,不喜歡拿去換了銀子,或是放庫房都使得。”

坦白地說,明明當時和秦夫人看到這些禮物的時候,內心是激動尚湃的,畢竟那麼多值錢的玩意兒。

可為何沈煜看到了,內心毫無波瀾呢?她就很疑惑,甚至是有些懷疑沈煜沒弄清楚這些禮物的價值,強調道“我問了秦嫂嫂,就這一個小玉器把件,也是要上千兩銀子的。”

沈煜瞥了一眼,並沒在意,即便是那些血紅的珊瑚樹,或是珍珠瑪瑙,他前世從海外帶來太多了,早就習以為常。隻是聽到明明的話,曉得她是覺得禮太重了,便道“他既知曉我送他兄弟二人的是金玉良言,那他們送這些金銀玉石作為回禮也是應當的,你不必覺得欠了人天大的情份。”

這個世界的造船技術如此落後,遠不如自己那個世界,如今他們元家技術又停滯不前,自己替他們革新了技術,送些金銀玉石做酬禮本就應該。

反正知識就是財富。

至於元渙塵說的那漕運之事,沈煜還要考慮,他太知道明明不喜歡和人合夥做生意,若自己真同元家合夥,她多半要少睡幾個好覺了。

因此明明再度提起這生意之事時,他隻寬慰道若是他們還是想要合夥,那我一定要占主權,且不讓他們乾涉我在這條漕運上的任何大小決策,若能答應,我再做考慮,若是不行,這錢咱們不賺也罷了。”

明明聽著沈煜這話和這口氣,有些哭笑不得,就好似元家求著他做這生意一般。不過心想人家出大頭,怎麼可能答應沈煜這樣的要求?這白花花的銀子多半是賺不得了。

坦白地說著心裡是有些不舍的,但轉頭一想,錢多事多,又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不做就不做吧。

晚飯了,那元渙塵還沒回來,從元盼妹口中問出元家在此處的彆院地址,明明讓八角去找了,卻得了結果,這元渙塵還沒去過彆院呢!

他人都沒去那邊晃一晃,更不要說院子已經收拾出來了,明隻能將這元盼妹安排在家中休息。

第二天一早才來,帶著滿身的脂粉味兒,可真叫秦夫人說中了,跑去那勾欄院廝混了一個晚上。

這個時候沈煜還沒去學裡,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沈煜便同他出了門去,叫了南星去學裡給他請假。

明明很想提醒這元渙塵一句,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那元盼妹他是不打算管了麼?就把孩子這樣扔在自己家。

然而很快明明發現自己多慮了,這孩子不但不用管,還能幫忙管自家的大小五個孩子,早上起得還早,聽巧袖說早飯是元盼妹同她一起做的,他們誇了的那小水晶包子就是元盼妹親自調的餡兒擀的皮。

五個孩子的頭發還都是他梳的,不但如此吃早飯後還帶著五個孩子讀書,朗朗書聲將隔壁的秦夫人都給引了過來,聽明明滿嘴誇讚這元盼妹的各樣好,秦夫人不免是有些遺憾,“可惜不是個真閨女,不然我死活也還要再生個兒子,將他給娶進門來做兒媳婦。”

後來又聽元盼妹彈琴,琴是沈煜為了女兒們年後上課尋來的,才得了一把,不算什麼好琴,但音質還是不錯的,宛若流水一般,賞心悅目。

也是這一次看到他彈琴,讓煌月喜歡上了古琴。

下午做小茶點,精致又可口,又會茶道,讓明明好生好奇,這孩子都是怎麼學的。

又有些心疼,這孩子才多大,就學了這麼多本事?

卻隻聽元盼妹回道“兄長和爹爹都忙,娘又喜歡聽戲,我隻能自己找事情做,剛巧這些我都喜歡,很是有興趣,並不覺得枯燥無味,更何況我做的點心大家喜歡吃,我就會覺得很幸福。”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仰頭看著明明的,攜著笑容的眼裡像是帶著星光一般。似像是為了給明明證明,他做這些隻是完全因為自己喜歡,並不是想要去討好誰而專程去學的一樣。

於是明明更喜歡元盼妹了,他爹娘不靠譜,將他當做女娃兒來養了,他內心還如此積極向上健康,一點都沒長歪,這是個什麼神仙娃娃?

因此也不提元渙塵什麼時候接他回去了。

又臨近了年關,家裡忙起來,她要準備過年事宜,家裡人本來就少,幾個孩子的看管本是大問題,如今有元盼妹,明明倒是省事了許多。

近日都在打發家裡的小廝們挨個兒給商行的管事送年禮紅包,還有已經隨著商隊出遠門了的各家,留了媳婦老娘在家的,也要打發人去送些年禮。

所以這些天家裡的大人們,是忙得腳不沾地的。

秦晚風過來了兩次,都不知道是不是和元盼妹磁場不合,每次都不歡而散,不但如此,家裡的孩子們都擁護著元盼妹,讓那秦晚風好生氣憤,覺得自己的小夥伴們全部被元盼妹給蠱惑了,還賭氣地叫家裡的下人把兩家中間那扇小門給封掉,再也不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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