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屆時要花錢,也就是花這搭棚和取暖的銀子罷了。

但陳馥蘭在心裡飛快算了一回,覺得還有的賺,因此也就殷切地看著她娘,真怕她娘一口給拒絕了,那這到嘴的鴨子也就飛了去。

陳夫人心裡也在算,利潤的確不算太高,但倘若這樣的生意還能暴利的話,那她又不敢去賺這錢了。

所以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當下就同明玥保證道:“妹妹你這樣幫扶,我沒有不做的道理,也會儘心儘力,保證質量,不會有任何瑕疵。”

其實她便是不做,明玥也還做個實誠的人來做,畢竟這釀酒廠和燒碳坊又不是隻開這一年。

隻要做起來了,這些個消耗品便總是一直要的,她不可能還有餘力下鄉自己去收筐子。

主要也騰不出那麼多人手來。

就算是能雇人,可是人工費用一切算下來,是十分不劃算的。最好的還是有合適的竹篾坊長期合作,這樣對方能賺點錢,她這裡也節約錢和人力。

反正是共贏的好事情。

陳大人沒有想到,原來做生意竟然是這也簡單的,當天下午陳夫人就去把自己攢的銀錢都給取了出來,領著陳馥蘭四處看場地。

晚上陳大人聽說已經確定,隻等擇址後就去辦手續,一時有些恍惚,“感情這做生意,也不是什麼難事嘛。”

但這話馬上就叫陳夫人給否定了,“放屁,怎麼不是難事?要是這樣好做,誰還苦哈哈黃土朝麵背朝天種地?一個個都去做生意掙大錢當鄉紳老爺去了。這到底還是看跟誰做,不過就我們目前計劃來看,都是往好的方麵想,這賺的還是薄利,可那真開設起來,還不曉得要遇到多少我們沒想到的問題呢!”

彆說這陳夫人雖是大字不識幾個,但腦子倒是精明的。一番話把陳大人堵得什麼都說不出口。

連帶著陳馥蘭這一次都幫她娘,“是啊爹,這生意不好做,隻是選地兒這事兒,我和娘轉了半個下午,腳都要走斷了,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可不是嘛,一來價錢要合適,二來來往要便利。”反正諸多的問題,陳夫人現在已經想到了大半籮筐,還不知道要怎麼完善解決了。

如此,聽到陳大人站著說話腰不疼,自然是沒給他好臉色。

陳大人見母女齊上,也不敢再多嘴說一句,隻是見她們吃飯都還在糾結,城裡哪個地方合適,便忍不住插了一嘴,“既然要便利和價格合適,何必在城裡轉圈圈?就目前來看,你們主要供應的是那燒碳坊和釀酒廠,何不就在他們附近找個地方,那裡價格便宜,附近有村莊,如今那頭人也多,擺的小攤兒我瞧著都快要成一條小街了。”

母女倆聽聞這話,一時豁然開朗。因為想著她們是女眷出城門要條子,因此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如今聽到陳大人的話,母女倆對視了一眼,“如此說來,倒也是極好。”

陳夫人更是難得誇讚了陳大人一句:“可見你這狗嘴裡總算吐出來一回象牙了。”

陳馥蘭聽得這話,見她爹果然黑了臉,本想提醒她娘要不還是稍微把話改一下,明明是誇讚她爹的,怎麼說出口後就變了味兒呢!

但還沒容她開口,陳大人已經和陳夫人反駁起來,自然就起了爭執。

不過最終還是決定,就把地方選擇了平崀山附近。

這樣一來,竹子基本就不用進城,竹子變成貨後,也不用運多遠,這中間是節約了好大一筆運費和人工錢呢!

於是第二天陳大人專程請了半日的假,領著陳夫人去平崀山。

出門的時候一再仔細朝陳夫人交代,“可先說好了的,出門在外,我大小也是個朝廷官員,你少說幾句。”多少給他留幾分麵子。

陳夫人一麵上馬車,一麵有些不耐煩,“知道了,昨晚說到現在,我耳朵還沒聾呢!不就是給你留麵子麼?這麼多年我哪次在外給你難堪過?老娘心裡有數,不為你想也要為孩子們想。”再說又不是不能回家吵,乾嘛要在外頭吵,叫彆人當熱鬨看了去?

看熱鬨的又沒給自己銀子!

陳大人絕對不知道,陳夫人在外給他麵子,竟然是這個邏輯。

但不管如何,隻要在外麵給自己麵子,做個賢妻良母的樣子,就阿彌陀佛了。

明玥這頭正和沈煜商議和元家的生意,畢竟再過兩日,沈煜就要去了北州了。

明玥打發人去周邊州府收來的糧食,都會由著沈家的商隊陸續送去北州,秦家這邊會派人跟著,而且每次送去的並不算多,畢竟這是從四下老百姓們手裡收來的,零零散散什麼都有。

因此隊伍小,也不紮眼。

但如此一來,沈家商隊就暫時沒法南下了,原本要往元家那邊送的貨物,自然也就要延期,所以便要提前和元家那邊知會一聲。

可這裡的貨物不能送去,那南邊的東西就沒法帶回來,所以隻能讓元家那邊送來,不然這邊的商行隻能關門了。

這樣一來,元家那邊就要辛苦些。

瀾州那邊高老大他們的隊伍還原封不動走從前的商線,自然也是勻不出人來這青丘州。而且那孫少卿果然按照他當初開連鎖店的思路把沈記鋪得很大了,加上後來明玥給了一些超市建議,使得他的管理上更方便。

也正是這樣,才越開越是順利。

單是賬房就雇傭了七八個不止。

明玥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孫少卿竟然是個做生意的料子,聽說即便管著這麼多雜貨鋪,但有時候商行那邊,他還能跟著出一出主意。

“這是咱家正兒八經的元老了,隻是我上次旻川來信說,給他說了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他竟是一一給拒絕了去,你說他不會是心裡有人了吧?”說起來今年孫少卿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說親,他家裡人少,但總是有長輩的吧?怎麼一點也不為此事著急呢?

沈煜哪裡顧得上這些事情,更何況這山高水遠的,就算想管也管不到,總不可能亂點鴛鴦譜,便道:“總是有自己的緣份,你急也是急不得的,更何況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裡除了銀子還能容得下什麼?”娶個娘子回去也做擺設,何必耽誤了人家。

又與她說了些閒事,兩人下午都默契地沒再提生意上的事情了,陪著孩子們在月牙池邊上燒烤。

隻是這兩日忽然不見了老爺子們,隻有沈老爹一個人在府裡,明玥就曉得,怕是沈煜有事拜托他們。

本來那些個老爺子都是世外高人,按理她沒什麼可擔心的,但終究是住在一個屋簷下,待自己又好,因此自然是為此擔憂,忍不住朝沈煜問:“外祖父和爹他們這趟出去,可是你的意思?”

沈煜倒也沒有隱瞞,“有幾件事情,年輕人辦不了。”也是沒辦法,自己又分身無術,這馬上就要去北州了。

既然已經要到老爺子們出動的地步,隻怕也不是什麼小事情了,可沈煜沒有提前和自己說,顯然不是自己能操心的範疇,也就沒再多問了。

畢竟自己又幫上不忙。

高高興興過了半日,翌日沈煜便開始做準備,第三天一早,就帶了滄海等人離開。

隻不過這次把雙鏡給留了下來。

那頭陳家的竹篾坊已經找好了地方,也是在平崀山附近,一切手續有陳大人,自然是辦得快。眼下已經開始在招工了,隻是頭一次做生意,母女倆是真的摸著石頭過河,也不曉得該雇傭什麼樣的人。

隻覺得這個好那個也不錯。

所以趁著陳夫人去找人收購竹子的時候,陳馥蘭來找明玥,“聽哥哥說,不管是燒碳坊還是那釀酒廠裡,硬是沒有一個刺頭,大家都老老實實乾活,就沒有那偷奸耍滑的,也不知道嬸嬸當初是怎麼挑選的人,可是有個什麼標準?”

這倒是叫明玥有些為難了,隻苦笑道:“你這一趟隻怕是要白來了,我這一雙眼睛哪裡有那樣的本事能穿透人心?當初雇人的時候,是我家裡的長輩們幫忙過目的。”不過明玥也沒說是老爺子們本身就是會看些麵相。

而是說道:“他們老人家見多識廣,吃過的鹽比咱們吃過的米多,那老實的奸詐的,自然是能一眼瞧出來。不過你們這竹篾坊裡要雇的人,少不得是些會這一行手藝的,你想著這一開設就要馬上生產的,哪裡還能雇些生手來慢慢學吧?”

所以她建議陳馥蘭,最好是趁著去收購竹子這當頭,親自下鄉去,隻專門挑那些有竹林的村裡去。

隻要有竹林,村裡自然是會有這一科目的手藝人,不如直接將他給雇了來。

可是陳馥蘭有些擔心,“可人家願意麼?如此一來,於他們來說,少不得是要背井離鄉了,即便是家裡的田地能安排好,可如何舍得下妻兒?”

明玥倒是有些意外,陳馥蘭年紀輕輕想到這一層來。一時間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戀愛腦的顧淡濃,隻覺得這人與人之間,果然是有些差距的。

一樣在家中幫顧母親,一樣沒有讀過書寫過字,可是這腦子裡裝的就是不一樣。

果然是應了那一句話,一樣米養百種人。

麵上也不掩自己對陳馥蘭的喜歡,“你倒是個細膩的,能想到這裡。可是你以為大家那樣辛辛苦苦侍弄田地,為的又是什麼?”

“自然是待秋日時大豐收。”陳馥蘭有些不解,明玥怎問如此簡單的問題,隻滿腹疑惑地看著明玥。

明玥頷首,“你這樣說也對,隻是你也是從南邊來的,該曉得這青丘州的氣候如何了。不說此地氣候惡劣,即便是南邊那頭溫暖宜人,可是遇著運氣不好的時候,一樣是看天吃飯的。而老百姓辛辛苦苦種地,也隻是為了求個溫飽罷了,這是遇著老天賞臉的年份,若是年頭不好,便是那江南一帶的老百姓,也要餓飯的。”

說到這裡,不由得歎了口氣,“也沒有聽說哪家種地種發財的,所以窮苦人家要出頭,隻想著供孩子讀書,實在不行的,便是做生意。”

可是書不好讀,就算真砸鍋賣鐵,也不見得個個是讀書的料子。

而生意也不好做,還有基於這夏朝律例,老百姓家中沒跟個做官的沾親帶故,做生意即便是一帆風順,可是那稅賦也叫人腦殼疼,辛辛苦苦一年是難以賺來幾個錢的。

所以窮人基本隻能一直窮,有著讀書出頭的寒門子弟,那真的是祖上積德。

但是這樣出頭的人家,隻不過是千千萬萬中的之一罷了。

“所以你擔心雇不到人,那些人不願意背井離鄉,怎麼可能呢?哪個有銀錢不願意賺的?即便是你不雇傭他們,農閒時他們也要想辦法出來找些短工做的。”明玥說到這裡,隻捧著茶抿了一口,潤了潤一回喉嚨,“不過我方才與你說這麼多,其實還是想說,咱們是官家眷,不說這稅賦上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便是這各方契約也不用低三下四求人辦,真開了市,商會裡也沒人敢為難。”

她說的低三下四去求人這事兒,陳馥蘭沒有體會過,但卻見到有人點頭哈腰一臉諂媚求父親辦事。

但父親卻是嚇得不輕,全部給回絕了去,隻扶著脖子說,幫了這些人,保不住烏紗帽是小,是怕項上腦袋也要丟了去。

本來那些人要辦的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違法,可是他們老老實實去衙門辦就好了,偏要走什麼後門。若是叫人拿住了,隨意一編排,像是他們這樣沒有後台的寒門官員,不得是要命麼?

因此不單是那些人上門來時是畏畏縮縮的,他們走後還要連累父親兢兢戰戰。

這時候隻聽明玥繼續說道:“你方才說,我那釀酒廠和燒碳坊禦下有方,其實除了挑選的都是些實誠人之外,其實最重要的還是,這人啊得將心比心,人家出來就是為了掙錢的,所以那些虛無縹緲的大餅少給人畫,能折成銀子的儘量給人折成銀子,逢年過節也好,賺了大錢也罷了,也不要忘記了他們,時不時給些紅包,叫人心裡開心,手裡也寬裕。”

反正人背井離鄉舍下妻兒來此,就是為了掙錢的,所以隻要圍繞這個錢就是。

比如她那釀酒廠裡和燒碳坊,都是需要夜工和加班的,所以夜工的月錢高,加班也會有額外補貼。

也是這般,下麵的工人們才都儘心儘力,沒拿那多餘的精神去搞那一套諂媚管事或是勾心鬥角。

陳馥蘭聽得認真,連連點頭,忽然就想起老百姓們常說沈夫人沒有架子,仙女一般的人,卻平易近人得很。

想來正是她如此待人吧。

這時候卻見明玥神色忽然嚴肅起來,“不過,咱雖是誠善待人以德服人,但我卻是不主張以德報怨的。”

陳馥蘭心裡已經將明玥做那活菩薩來看了一般,畢竟她已經站在下麵工人的角度了。但是沒想到明玥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時不免是愕然地看著她,“那?”

“以德報怨,那也要因人而異。可是咱們都凡胎肉眼的,哪裡曉得誰以後真會改過自新?所以到時候你們那竹篾坊裡真出了什麼刺頭,也不必慣著姑息他們,隻管打發出去就是了,如此一來,也可震懾餘下的人。不然你若一時心善寬待了,難免是有人有學有樣,而且對那些兢兢業業誠誠懇懇的工人也不公平。”

這管理中但凡出現一絲不公平,原本整整齊齊的隊伍難免就會因此出現裂痕,不好再管理了。

陳馥蘭聽得這話,果真覺得真有人做錯事,是不能姑息的,當下連連點頭,“今日嬸嬸教誨,馥蘭記下了。”說罷,特意起身朝明玥福身道謝。

正說著,隻聽見外麵傳來龐虎的聲音。

明玥想著陳馥蘭也不是什麼外人,便示意他直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