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失落那不成當真如十七哥所言,是因為有所期待,才會為此難受?顏如玉被公孫諶的話饒得有點心亂。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轟!!”
窗外猛地劈下幾道紫雷,穿越天際狠狠砸在水麵上。
原本一直很安靜的海仙獸搖晃了一瞬,發出了“姆姆”的預警音。
顏如玉被這驚雷嚇得一竄,直接撞進公孫諶的胸膛,兩隻正在顏如玉懷裡挨挨蹭蹭的小東西驚得竄了出來,在他身邊亂飛。
他捂住酸澀的鼻子,嗚嗚說道:“外麵,怎麼了?”
“外麵出了點狀況。”
公孫諶的眸色仍舊雪白,詭異如鬼神。隻是顏如玉並不害怕他那樣的眼睛,也覺得很好看,甚至有點想摸。
“這種航行商路,真要出事,背後的仙門不會善罷甘休,本就是吃力不討好。”顏如玉微微蹙眉,“這可真是奇怪。”
就算是攔路搶劫都甚少會去動這些仙獸。
公孫諶低笑道:“不怕了?”
感覺了一下環抱自己的溫暖寬闊的胸膛,顏如玉直接呆掉。他倒也沒有立刻鑽出來,愣愣蹭了下,“……還挺硬。”
公孫諶:“如玉想要軟些的?”
顏如玉幽幽吐息,“之前誰想的不是軟香可愛的小姑娘?”雖然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卻也從來都沒考慮過硬邦邦的男人啊!
他現在鼻子痛嘴巴也痛,鼓著氣說道:“如果我說不答應,十七哥想要硬來嗎?”身為深知□□存在的男人,他是最懂其劣根性了。
十七哥要是硬辦,他豈不是隻能攤平任操?
“女郎卻是沒有,”公孫諶側耳,像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片刻後看向如玉,低頭在他唇上偷親了一下,“自然是等到你願意。”
那親吻輕得不可思議,連顏如玉都沒反應。
公孫諶:“你且在屋內待著,隻要襲擊者破不開我與他,就不可能會傷到你。”
下一瞬,屋內除了顏如玉再無旁人。
顏如玉在床邊坐了一會,哀嚎著躺倒了下去,整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將自己卷成毛毛蟲,再重新滾開癱軟到了最邊上。
十七哥這番迅猛攻擊,讓顏如玉有點慌。
果然自欺欺人是沒用的。
要說顏如玉有沒有感覺……那大抵,或許,應當是有過那麼一瞬,可公孫諶之前的性取向是飲食男女的情情愛愛啊!
雖然最後結局比較慘烈吧,人藍嵐最後直接被扒了人皮,但不管怎樣好歹是個女的啊,找個男的怎麼都有點……
顏如玉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得,就算是這個局麵,他下意識還是在給公孫諶想法子,他真是沒救了。
不會十七哥說他心有期待是真的吧?
顏如玉聳然一驚,立刻將這個念頭丟到腦後。
不得不說,黑衣公孫諶的嘴皮子確實是比白衣公孫諶要厲害些,或許是因為他的表皮麵相,總是容易讓顏如玉心軟,瞧著他就想到當年的劇情,這一下子就沒法堅定懷疑了。想想他的解釋還有無儘夏的事情……顏如玉心裡的疙瘩小了好多。
“轟!!!!”
耳邊炸開的巨雷將小鮫人都驚得蹦了起來。
“哇。”
小鮫人呆呆地說道:“好大。”
顏如玉將兩小隻摟在懷裡,心有戚戚地點頭。
好大聲!
顏如玉走到窗邊瞧,發現原本天清一色的海麵變得渾濁不堪,洶湧巨浪一道道拍上海仙獸,卷起無數浪花。海仙獸沉沉低吟,悠遠的聲響擊退了侵蝕而上的駭浪。
兩塊大陸之間,也有不平靜的海域。
之前有兩處極其凶險,還是海仙獸上坐鎮的仙尊出手,才壓住了海麵的震蕩。可這一回顯然是人為造出的大浪,哪怕已經有仙尊出手穩定海上局麵,卻還是有連環不絕的破壞。那靈光四泄的海麵上,不知有凡幾修士在抵禦。
“好危險哦。”小鮫人趴在顏如玉的胳膊上捧著小臉說道。
顏如玉:“藍看出來什麼了嗎?”
藍:“好多黑色,醜醜。從水裡鑽出來,跟著黑色一起走。”
顏如玉若有所思:“如果不是有人試圖襲擊,而是這隻海仙獸剛好經過了不得了的地方,撞上了不該看的東西呢?”不然襲擊運載有過陸修士的仙獸,會引來的麻煩可實在是太大了。就算隻是小事,都會引來背後仙門的關注,為了杜絕此事再次發生,他們隻會徹查到底。
畢竟這種來往方式能占據將近完全的市場,憑借的就是安全穩妥快速啊!
顏如玉琢磨了一下,用上個世界的思想自我辯駁了一下,然後隨著海仙獸的劇烈搖晃,整個人又回過神來,揣著倆小隻爬上.床。
再在窗邊站著,這人都要晃得站不穩了。
既然漆黑大佬出去禦敵了,那素白大佬呢?
顏如玉想,方才的問題,他可還沒問。
…
公孫諶靜靜地看著眼前醜陋如泥的怪物,整片海域都被這種汙黑侵染。汙泥般的怪物爬行過的時候,留下的泥濘將海水逐漸玷汙,然後漸漸凝固成凝膠狀,連海仙獸也在裡麵寸步難行。
他記得這東西。
在零碎的記憶裡,他在後期一直在殺這些東西。
令人憎惡。
厭煩。
醜陋。
他厭惡這種東西散發的氣息。
水中燃燒起安靜的焰火,偽裝得乖順的白蓮化成一朵朵,將正在肆意扭動穿行的怪物一口口吞下。蟄伏安靜的外表下實則是暴戾瘋狂燃燒的惡意,白蓮在白皙的指尖下飛舞,徹底清空了海仙獸底下那一大片海域。
他舔了舔指尖滲出的血,陰鷙的眉間並未恢複。
他仍舊暴躁瘋癲。
殺戮並沒帶來平靜,反而愈激發他勃.起的惡意。如果不是嫌棄眼前這些怪物實在是太惡心,他倒是想親自動手撕裂他們的四肢。
……這些東西有四肢嗎?
“嗶——”
極其輕微的哨聲響起,穿越海浪與暴雨,仍舊砸落在海底。
那些被白蓮焰火追趕得無處躲藏的醜陋泥濘怪物像是得到了口令般,一個兩個都試圖衝過海麵與其會和。它們原是在海底穿行而過,將在某處與人會和,可這一大波的怪物遲遲沒有給予反應,讓他們有些著急了。
著急得好哇!
公孫諶在海底漫步而行,與在平地無異。
他揮散滅世白蓮,安靜得如同一道暗影悄悄地跟在了怪物潮的後麵。失去了白蓮焰火的乾擾,那些怪物們迅速逃離了原先的地方,朝著哨聲聚集。
那處乾淨的海域,便也立刻變得漆黑玷汙。
“真是晦氣,怎麼就剩下這麼點?”
海麵上,有脾氣暴躁者看著冒頭的數量,語氣越發焦急。這尋常“引路”也不是沒有走失的,卻從未有過這等大的數量。
“到了就成,比鄭順那頭好點。他們直接撞上了海仙獸。”
這話一出,原本暴躁焦急的人就轉移了注意力。
“海仙獸,他們瘋了?”
“那海仙獸生有隱匿的海角,發現的時候就來不及了,你帶人先將這批引走。”
“殺了?”
“不留活口。”
竊竊私語,是用秘術才能聽到的對話。
公孫諶的衣帶在水下飄飄,白得看不清楚。他的眼神準確地釘在遠處,像是穿透層層駭浪看到了誰,忽而勾唇笑了一下。
“真有意思。”公孫諶陰冷地笑著,“爬蟲也會說話了。”
暴漲的蓮花從水麵破開無數的浪潮,直接吞噬掉所有的怪物!
公孫諶的身軀變得更冷,像是爬滿冰霜,如同死人一般。他上挑眉頭,踏浪而出,乾淨素白的長袍半點不曾沾染水下的汙垢。他歎息了聲,信步悠閒地走在海麵上,隨意閃現捏碎了一人的腦殼,將他的身軀隨意地拋到海上,被巨浪吞沒。
“是公孫家!”
“公孫諶!”
“走——”
急促的短句砸在公孫諶的耳邊,他嗜血地笑起來,“這才想走?”四麵燃燒的火牆自海麵起,他肆意地捕捉著獵物,將之徹底踏碎碾壓。
“遲了些。”
同一個海麵上,相距幾十裡外,一身漆黑的公孫諶立於海麵上,若有所感地看向後方。
那裡可真是血的盛宴。
“這些人是瘋了吧?”不遠處有雷係修士啐了口,渾身繚繞著爆閃的雷鳴。
先前的幾道引雷就是他貫下的。
這隻海仙獸上難得待著不少修為高深的修士,在跟隨的仙尊出手後,他們也紛紛出手將那些試圖上來的襲擊者斬落。可這些襲擊者悍然不怕死的姿態著實讓人震懾,哪怕有人嘗試著捕捉個俘虜,在確定不敵的那瞬間他們就自毀神魂,連阻止都來不及。
這等狂烈的手段讓他們心下吃驚,也有深深擔憂。
這些襲擊者如此悍然不畏死,甚至不在乎數量的衝擊,難道打的是徹底滅殺的主意?
而且海仙獸的速度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在方才近乎凝固動彈不得,已經有好幾個水係修士下去查看了。
“姆姆——”
海仙獸忽而仰頭咆哮了一聲,停滯不動的速度突然恢複,短短的鰭用勁兒一拍,整隻巨獸如同流箭般竄了出去,在海麵上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