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姆姆!!!”
“海仙獸生氣了。”
小鮫人躺在顏如玉的懷裡說道。
他們同為異種,能鮮明感覺到它的情緒正是憤怒不休。
顏如玉:“速度恢複了,對修士來說是好事。”
試圖擊殺海仙獸的襲擊者不在少數,但是這些穿行在大陸間的仙獸上防禦法陣不知幾何,就算大部分攻擊都真的落在海仙獸身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開海仙獸的防禦。
但是方才確實有幾次是危在旦夕,因為他們不知怎的知道了海仙獸的弱點,一個勁兒地往它的鼻子鑽。
天生弱點哪怕有防禦也難以為繼,如果海仙獸持續停留在一個地方,那還真的有可能被鑽進去從內部擊破。
如果不是顏如玉局限在屋內,他其實想去看看外麵究竟如何了。
襲擊者絡繹不絕,殺得海上皆是血色。
太多了。
公孫諶想。
他分神聽著屋內顏如玉和小鮫人的對話,彆讓他擔心。
一直維持的漆黑眸色驟然變得雪白,肅殺冰冷的寒意砸落水麵,追溯著所有試圖活動的生靈。眸色,頭發,皆是冰冷肅穆的白,他憑空抽出了一把晶瑩蒼白的長劍,劍鋒上還殘留著冰霜的碎片,“為了他能快活些,還是快點罷。”
如同雪神降,劍意之下,無人生還。
…
顏如玉打了個寒顫,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抵達了東遊大陸。
那場襲擊至今還未查到主謀是誰,但是一應人士包括海仙獸都平安抵達,就足夠隨行的仙尊鬆了口氣。
餘下的事情就輪到仙門去擔憂追查。
傳聞是公孫世家的公孫諶解決了此事,也是少有人知這位北玄大陸的天之驕子居然與他們一塊乘坐,登時議論紛紛。
“說是他一身素白……”
“哪裡的話,公孫諶喜黑,你們不知道?”
“奇了怪了,還有人說曾看到兩個公孫諶……”
“哈哈哈哈那人是吃了醉仙坊的仙酒,大醉不醒吧!”
顏如玉默默聽著那些熱鬨的對話,不想出門了。
“叩叩——”
門被敲響了。
“如玉,到了。”
修士們一個個自行離開,身影消失在無邊雲海中。顏如玉磨磨蹭蹭拖到了沒幾個人的時候,才快速地跟兩位大佬溜走,迅速地消失了蹤影。
既然是在東遊大陸,且魂石的指向是在東南,那基本是確定了地點。
魂石本就難得,隻有在極其險峻的地方才會存在。就算是東遊大陸上也沒幾條,隻一條隱藏在牡華天宗,一條在極西鬼林,東南藏有一條在詭影深湖,還有兩條藏在熔漿裡。
“熔漿?”
顏如玉吃驚。
白公孫諶淡淡說道:“東遊大陸往南華大陸的海域邊上,藏有兩條魂石山脈。但都靠近火山口,隻有在熔漿噴發的時候才能靠近挖掘。”
可便是修士,也難以抵抗世間偉力災禍,要能夠在熔漿中探囊取物,那少說得是踏境仙尊。
顏如玉了然。
怨不得魂石的數量這般少,所有富藏的地區都稀奇古怪,誰能夠輕易獲得?
除了牡華天宗。
這樣一來,無儘夏那些魔修幾乎取之不儘的魂石也有了來源。入夢來與牡華天宗本就聯係緊密,這手互通有無肯定做得不賴。
“還在想無儘夏的事情?”
他們正在一處仙城落腳,正是宣明閣所屬的仙城,在這裡誕生的有仙脈的苗子都會優先送往宣明閣。
黑公孫諶的問話讓掏錢的顏如玉動作一僵,“嗯。”
他簡短急促地應了聲。
交錢後匆匆地跟著接引的仙侍往後麵院子走去。
修士落腳的居所自然仙氣飄飄,無數繁花綠樹陳列在廊下,讓人眼前一亮。
顏如玉租了個小院,左不過身邊兩個都是修士,住在這種地方對他們來說才是習以為常。顏如玉已經習慣了他交錢的時候對麵人詫異的眼神,但更多是癡迷。
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公孫諶,在最初的幾十年間,他聲名最響亮的還是在北玄大陸,大多數人隻聞其名不聞其人,待他將牡華天宗滅門後,他的容貌才徹底為天下所知。
所以盯著他們的人雖然多,但很多更是詫異於他們容貌俊美還是雙生子。
是的,白大佬自從登岸後就再沒有回去亂葬崗。
似乎現在這具身體適應良好。
顏如玉倒是每晚睡著前必定回去亂葬崗兜一圈。
至於顏如玉……
他迎上仙侍第不知道多少次回眸,那撞上的視線裡有些羞澀好奇。
顏如玉:我的笑容繃不住了。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白大佬陰測測地說道,那淩厲的殺意全不是作假。
仙侍悚然,不敢再有動作,僵硬著將人迎了進去。直到他離開,他額間的冷汗都不曾消失,兩條腿都軟得發麻,就像是背後依舊有猛獸盯著。
等小院的門關上,顏如玉才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以前沒這麼嚴重?”他早就習慣被人盯著,但是這種屢屢回頭還不罷休的模樣,就顯得過頭了。
白公孫諶:“你沒怎麼照過鏡子?”他的聲音帶著懶懶的上揚,那平靜語調讓顏如玉稍稍放下心來。
最近蓮容的脾氣看起來還是挺好的。
顏如玉:“出門在外,哪有時刻照鏡子的功夫。”他本身性格有點糙,這種事情向來不放在心上。有段時間他不喜歡自己這張臉,整整兩年都沒有看過。
“那現在看看。”
白公孫諶隨手招來了一麵水鏡懸浮在顏如玉的麵前,他猝不及防看到了鏡中的自己,掂量著看來看去,又掐了掐臉,喃喃自語,“完了,怎麼看起來又白了點,這不就像個雪鬼?”
他看著鏡中自己狹長的眼眸慵懶地抬著,漂亮的臉蛋讓他自己都不太敢直視,忍不住挪開了臉。
“挪開作甚?”漆黑大佬慢吞吞說道,“如玉這麼好看。”
清冽的話語說著毫不兼容的話,顏如玉悄悄往邊上走了一步,才道:“十七哥,我看我自己的臉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就是有些看不大慣,他也懶得去想了。
他說完這話後急急說道:“一路上奔波也是累了,你們趕緊休息。”他們是沒什麼行李的,直接隨便推開一間屋子的房門就可以歇息。
顏如玉關上門就歎息,他覺得自己的反應實在是沒眼看。
但是他又忍不住在漆黑大佬說話的時候瑟縮僵硬,從那天之後,漆黑大佬並沒有堅持要一個回應,可是語言與接觸卻親密了很多,仿佛之前若有若無的疏離與距離感全都消失了。
如果是從前顏如玉,自然不會多想。
可是現在卻很容易一驚一乍,生怕在某個時候大佬突然要他回應這份情感。
顏如玉將小籠子取了出來,然後一直縮在他袖子裡的小鮫人一個猛子紮進了水盆裡。小花精緊隨其後,撲閃著翅膀在籠子裡飛來飛去。
原本小花仙對這個籠子是可有可無,更喜歡呆在顏如玉身上,但是小鮫人出現之後,因為他特彆喜歡籠子裡那個放水的小盆子,時常鑽進去鳩占鵲巢。
所幸那一份喜歡感染了小花精,讓它也開始喜歡在裡麵鑽來鑽去。顏如玉很少把籠子的門關上,任由它們玩耍,隨後才打量了屋內的擺設。
小院的布置很素雅,最值得十枚靈石的價格是因為布置了中級的聚靈法陣。雖然現在這些聚靈法陣對於大佬們來說並無必要,但是既然能有,為何不要?
顏如玉背著手在屋內走了兩步,心想著等到了那片詭影深潭,可得先做足了準備再去細想如何探索的問題,再不能如之前那樣莽莽撞撞就衝了過去。
想起無儘夏,顏如玉的眼眸黯淡。
無論如何他還是不希望鮫人一族真的出事。
“想什麼呢?”
尾音上揚,帶著隨意散漫的悠哉,一道略重的力道彈在他的額頭上。
“蓮容?”
顏如玉捂住腦門,咽下一口痛呼。
他的眼神一掃,發現在整潔的床鋪上不知何時倚靠著白衣繁秀的大佬,寬大的袖袍委地,那雙漆黑幽暗的眸子緊緊盯著顏如玉。
他的皮膚本來就白,捂住的地方很快就通紅起來。
“真是嬌氣,過來。”
白大佬這個人可真是可惡,自己隨手彈出去的力道砸了人腦袋生疼,現在又反來怪人家嬌氣不吃苦。招人的姿態跟招阿貓阿狗一樣,顏如玉還不能不挪著過去。
公孫諶捏著他的臉看來看去,幽幽說道:“你腦門光光的。”
顏如玉:“……”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
看著顏如玉眼底的氣鼓鼓,公孫諶忍不住勾唇笑起來,一道溫熱的暖流點在他的眼角,循著經脈循環了片刻,那額頭的熱意腫脹消退了。
顏如玉:“蓮容,你這手要不也放放?”因為公孫諶捏得他小雞嘴,連說話都是悶聲悶氣。
公孫諶拖長嗓音,慢悠悠說道:“那可不得行,我還有話要問你。”他揉著如玉的臉,像是滿意手感,又掐了掐。
顏如玉:我臉不是發麵團子!
問什麼?”
顏如玉的危機感還不夠強烈。
倘若有感,此刻不該是發問,而是早早轉移話題跑路為上。
公孫諶變臉跟變天似的,轉眼陰沉下來,“問你和他,之前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