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2 / 2)

我呸!

顏如玉腳趾抓地,不為彆的就為這四個字,大佬你真的很有那種法製咖男主的範兒了,就那種強迫霸總渣渣的那款,他連忙搖頭:“龍丘靈,我娘,她不是剛剛去世了嗎?”

白大佬沉默了一會。

顏如玉剛剛放了會心,心道這句話對古人還是有點用的,便聽到白大佬平靜地說道:“可她不是要殺你,你待她也並無母子情,倒也不必。”

顏如玉:這很有必要!

他顫聲說道:“可她畢竟是我娘……”

白大佬:“換個理由。”

那硬邦邦的態度,看來顏如玉的演技很糟糕。

顏如玉痛定思痛,痛苦萬分,最終聲如蚊蚋地說道:“你,咳,我記得,你的當年,修煉後,就那個一直不沾女色,那什麼……”

白大佬不耐煩地屈指敲了敲墓碑,一下就將頂上給敲得開裂,“重點。”

“您還是雛兒不會做吧,那很痛!!”

顏如玉在死亡威脅下脫口而出。

顏如玉:草!

死了死了,他頭也不回地跳下墓碑,還是摔死算了。

嗚,大佬是你逼我的彆搞我啊!

顏如玉昏昏轉醒的時候,一身漆黑的黑大佬正站在邊上,伸手摸著他的額頭。

他下意識說道:“怎麼了?”

黑大佬見他醒了,便溫和地說道:“你甚少睡到這個時候,還以為你身體又不好了。”

顏如玉抓著額頭溫和的手,愣了愣才鬆開,然後爬了起來。期間臉色微變,像是扯到了什麼地方,尷尬地又坐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他啞著聲音問道。

還有點不自在。

黑大佬淡淡地說道:“晌午了。”

顏如玉怔愣了下,忽而說道:“碧落,還沒有消息嗎?”

黑大佬搖頭:“顏輝派人來過一趟,顏虹、顏霽、顏竹都分彆來過一次,顏霽和顏竹還在外麵等著。”

顏如玉聽到他們在外麵,連忙說道:“我就起了,十七哥且讓他們等等。”

等黑大佬出去的時候,顏如玉才爬起來換衣服。

衣服扒到一半,顏如玉看著身上多出來的斑斑點點有點頭疼,“多虧”了他昨天晚上的口出不遜,白大佬將他折騰得半死,衣服都快被扒光了。那一瞬著實讓顏如玉有些後怕,白大佬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應付得了的人。

好在敗也“口出不遜”,成也“口出不遜”,最後白大佬還是沒做下去。

可能雛兒這個詞,真的讓人麻爪吧。

顏如玉心裡彌漫著淡淡的憂傷。

有了昨日這一遭,剛才顏如玉在麵對黑大佬的時候就有點尷尬。

顏如玉將衣服扯下來,再換上新的,一邊換一邊絕望地意識到,儘管這件事情一拖再拖,直到現在黑白大佬看著還算是和平……

但那是因為顏如玉還未做出選擇,兩個大佬間又有著合作,才在近來保持著詭異的平靜。

可這份平靜能持續多久呢?

顏如玉方才慢慢意識到喜歡也是可以對著男子,就要立刻提槍就上,這可真做不到。

他低頭配上腰飾,惆悵地想道,日後在亂葬崗還是要夾著尾巴做人,莫要再激起白大佬的衝動了。要是一著不慎,那可真是菊花殘滿地傷。

這雜亂的想法在換完衣服後就立刻被壓下,顏如玉急匆匆地出了門。他才想起來,眼下在顏家人的眼中,公孫諶可是他們的殺母仇人啊!

當顏如玉趕了過去,那屋裡的氣氛確實冷凝。

但也還算平靜。

黑大佬無視了兩雙冰冷的視線,正在有條不紊地衝茶,然後將一杯熱水推到顏如玉的麵前,“喝。”

顏如玉有點眼饞地看了眼他麵前的茶,卻知道早起吃茶不太好,捧著熱水握在手裡,這才看向顏霽與顏竹,他們的神色雖然有些悲傷,但是雙目清亮,隻在看到公孫諶的時候略帶暗色。

顏霽:“你的身體可還好?”

顏如玉覺得他最近頻繁被問到這句話,“沒事,雖然……但是那對我無用。”

顏霽沉默,顏竹卻道:“母親……”

他頓了頓,還是提了口氣說道:“母親想要致你於死地,然後公孫諶出手殺了她,對嗎?”

“蓮容沒有殺她,但是……抱歉,二姐,竹兒,我已經無法再將顏輝和龍丘靈當做我的父母。”顏如玉緩緩說道,“我不會主動對他們做什麼,可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在這世代,說出這樣的話,如同大逆不道。

可顏如玉清楚龍丘靈死後,會有多少臟水潑在公孫諶的身上。這甚至都不會帶上顏如玉,因為他是個“凡人”,因為這等修士手段,他無能為力。

然他這番話,卻是將責任再度攬了過來。

他不認了。

就是他不孝。

他既不孝,那弑母的罪孽,也會壓到他的身上。

顏竹霍然站了起來,顏霽一下子攔住了他,同時也攔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如玉,父親決定今日就將母親下葬。”

顏如玉看著顏霽的紅眼,下意識要往前一步,顏霽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如玉,離開了這裡,就彆再回來了。”

越早走越好。

龍丘靈的死,為這遲來的春日遮上一層陰霾。

儘管牡華天宗什麼都沒說,但是謠言四起,各種猜測都有,而其中與顏如玉公孫諶相關的消息,那更是天花亂墜。

畢竟當日龍丘靈邀請顏如玉去碧落主峰的事情,並不是秘密。

因著這件事,公孫家人啟程離開的時間又推遲了半月,直到春日中,他們才遠離了那廣袤的內府,往牡華天宗的外門飛去。

乘坐的仙獸要離開牡華天宗,都得花費不少時間,足以看得出來牡華天宗的內府之大。

飛騎基本上都是公孫諶豢養的白鶴,顏如玉坐著的那隻白鶴,隻有他和黑大佬。畢竟公孫諶養著無數隻白鶴,在這時候自然能派上用場。

不過牡華天宗隨行的人卻坐著自己的漆黑仙獸,不與他們相近。

顏如玉感覺得到牡華天宗的弟子越發敵視公孫諶了,待他的態度雖然還算好,卻也透著複雜糾結。他深知是那些傳聞的鍋,但是兩個大佬壓根不在意,他也就沒管。

尤其是……

黑白大佬在牡華天宗鬨的那一出,頂上那些人當真是半點都看不出來嗎?如果其實看了出來,為何隱忍到現在?再加上白大佬都和顏輝麵對麵了,如果顏輝這樣都沒認出來那臉的話,那簡直是枉為人……可牡華天宗硬生生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那就隻能說他們所圖謀的更大。

公孫家一行人正在趕往大陸邊界,然後在那裡乘坐海仙獸前往北玄大陸。這一路上有牡華天宗的護送,自然是安穩的。

可到了大海上呢?

顏如玉斂眉,如果是他,最合適的動手時機,當然也是在海上。真出了事,直接將人推下海,那可是一了百了,殺人於無痕。

他都能猜得到,公孫諶肯定也猜得到。

就看甕中捉鱉,究竟誰才是甕,誰才是鱉了!

顏如玉已經很久沒有再仔細去想原著裡的內容,畢竟那已經成為了廢篇,再去細想的話,反而會限製思路。現在的發展,已經和劇情沒有半點關係了。

隻是他忽略了一點。

因人力能改變的事情或許不會再跟之前一樣發展,可是原本就是外力導致的事故,卻還是會按照原本的脈絡穩步前進。

譬如,在這初夏時節,他們一行人將將趕到大陸邊界時,通往兩塊大陸的海麵上卷起了靈氣風暴。而且正逢有海下魔獸原是在渡劫,卻一頭撞進了靈氣風暴中間,掙紮不出,卻又在裡麵垂死掙紮,將原本刮過就會離開的靈氣風暴限製在了原地,持續地在大海上咆哮。

無數冰霜逐漸爬上海麵,不斷被風暴給撕碎,再重新凍結。這久久不去的靈氣風暴在暴動中勾起了海底沉眠的火山口,在接下來的半月接連噴發,最嚴重的時候,海麵上有將近三尺高的火浪。因為靈氣風暴中本就有不儘相同的靈氣,源源不斷的供給讓火浪難以斷絕。

這在遙遙海上形成了一景。

一頭正是狂嘯的冰雪風暴,一頭卻是難以阻遏的火浪。

這麵火牆,或者說風暴,讓得所有人都不敢在這時候出海。

顏如玉遇到這事,才重新去回想了原著的內容,這還真的是裡記載的事情。畢竟這會,按照原著的時間,公孫諶應該還在不知山處壓著呢,這片肆虐的海麵是在後麵的劇情裡被一筆帶過的字句,並不明顯,所以顏如玉不記得。

眼下因著這暴虐的靈氣風暴,不少本來試圖渡海的修士都不得不在最近的仙城落腳。

顏如玉的心情倒是平靜,畢竟現在著急的不是他們。如果牡華天宗真的在海上安排了人手,就這麼全部折損進去,反而是好事一樁。

隻是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這仙城裡遇到了塵緣生。

塵緣生比他們後一日抵達這裡,在登記入住的時候,看到了在樓上吃飯的顏如玉。

塵緣生:“……”

這落腳的仙居將前後院分割開來,住處自然是一處處仙氣飄飄的小院,但是前麵卻是另辟蹊徑,跟凡人一般開了幾樓,上麵都是吃飯的地方。

顏如玉還是個凡人身,一日三餐自然還是要吃的。

塵緣生取了牌子,讓同伴們先去休息,自己上了二樓。

果不其然,他在顏如玉的身邊發現了公孫諶。

塵緣生見怪不怪地在他們對麵坐下來,那態度可比之前要坦然多了,“你要是之前與我說,那人是公孫諶,我就不必白白給你遮掩了。得虧我回去半句話都沒說,你後腳的消息泄露得整個修仙界都是。”

顏如玉尬笑:“那時候沒想到還會回去。”

畢竟一時一變,他也說不準。

塵緣生看了眼他隔壁陪著他坐著的漆黑公孫諶,忍不住說道:“聽說,你身上……”

顏如玉對他這個幼年小夥伴還是有點好感,免得他問出什麼話被哢嚓了,便攔住他的話頭,“你要是想看另一位的話,沒得。”

塵緣生也不氣餒,“你們可是要回北玄大陸?”

顏如玉:“你有什麼要說的,就直接說,彆拐彎抹角。”都在這地方碰麵了,他們不打算上北玄大陸,那還能去哪?

塵緣生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不少人打算結隊去海上捉那頭魔獸。”

顏如玉詫異:“那頭魔獸困在了靈氣風暴裡,你們要怎麼打算去捉?就算海路走不通,空路也走不得,那靈氣風暴也不可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且等等就是了。”

要往北玄大陸去,從這座仙城離開走海路最合適;要是乘坐飛行坐騎,有另外一條路更為便捷。可是據說靈氣風暴襲擊的海域極其寬廣,近乎狂暴地席卷了所有的海麵,壓根就無從下手。

這靈氣風暴如此狂虐,在這當口還說什麼去擊殺魔獸,那可真是不要命。

塵緣生的聲音壓得更低,像是在竊竊私語,“聽說那魔獸彆有不同,是從南華大陸逃出來的。而且也正是因為這頭魔獸被困在了靈氣風暴裡,才會致使靈氣風暴牽扯的地域越來越寬廣,在這裡停留這麼久。”

顏如玉挑眉,靈氣風暴確實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在不知山處碰麵的兩次,都是呼嘯而過,如果不慎被卷進去了,要麼就跟顏如玉一樣有大佬加持,僥幸有了奇遇,要麼就徹底被撕碎。

像那魔獸還能在靈氣風暴中堅持這麼久,實在是罕見。

顏如玉看了眼黑大佬,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斟酌著說道:“就算那頭魔獸真的有奇異,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外麵的靈氣風暴這麼危險,它又正處在最中間,不管是捉它還是殺它,你們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被靈氣風暴撕裂了?”

塵緣生苦笑著說道:“這話已經說上許多次了,但是在你們抵達之前的三日,有一隊說是從南華大陸來的魔修取出了證明那頭魔獸有增長修為的證據,僅僅一小片皮肉,就能讓人暴漲百年的修為,那正卡在修煉關頭的修士更是一舉突破,你說他們會不瘋狂嗎?”

顏如玉抓住其中一個細節:“三日前?”

塵緣生比他們還晚到。

塵緣生歎息:“之前是我一人遊曆到了這裡,隨後得知此事,我將消息報給宗門,結果他們剛剛派人抵達。”甚至還奢侈地使用了傳送法陣。

顏如玉若有所思,原來隻是在原著中提及的一個細節,在整個修仙界中,卻引起了這麼大的波瀾。隻是等到公孫諶出來後,又為何半點都不曾聽說過呢?

是成功了,還是在後來,又出了什麼事?

等到顏如玉與塵緣生分彆,各自回了小院,黑大佬才淡淡地說道:“他隱瞞了一部分。”

顏如玉看向公孫諶,“是,魔修的事情嗎?”

公孫諶頷首:“南華大陸與其他兩塊大陸甚少交流,尤其魔修的名聲並不好聽,何以他說什麼,塵緣生這些名門正派出身的修士就全都相信了?”

顏如玉深以為然。

這聽起來就是個赤.裸裸的陷阱,誰又能保證,那皮肉就真是那隻魔獸的皮肉?

入了夜,顏如玉不知為何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在想些什麼。直撐到半夜三更,還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他無奈地坐起身。

他赤.裸著腳,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

推開窗,他本是想看著天上明月透氣,可推窗的手卻猛地僵在原處,剛剛打開的縫隙正泄出不祥的紅光。顏如玉抿唇,用力將窗戶打開,殘紅的血光傾瀉在少年身上,顯得越發妖豔美麗。

他望著外頭,漆黑的眸子盛滿了詫異。

那天上,正是兩輪透血的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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