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卿很快發現自己體內的魂力在快速恢複,以往她至少要花上一天一夜再加丹藥才能達到這個程度。
這一切似乎也是這隻獸魂的功勞。
顏鈺身上一個又一個和預言契合的地方,讓一開始對她懷疑不斷的殷北卿開始動搖。
或許她真是那個預言中,將會給這片大陸帶來新生的神女。
殷北卿記得那折磨她大半生的預言的後半句。
【雙獸魂者,為禍人間,除而不儘,唯有神女能將萬民解救與水火之中】
這也是殷北卿這麼執著於尋找“神女”的另一個原因。
身為那個禍害,她比任何都迫切地尋求救贖。
她一手撈過那隻正在賣萌的獸魂,抬眸向前,睡容平靜的顏鈺,正飄浮在水麵,她一步步走過去,伸出手臂將人攔腰抱起。
顏鈺的衣裳早就被水浸透,薄薄地貼著身體,腰細如柳,膚若凝脂,即便是這個姿勢,也能隱約看出幾分肋骨嶙峋的形狀。
殷北卿看了一眼就皺著眉頭撇開。
瘦成這樣,怪不得看上去總一副病懨懨隨時可能咽氣的模樣。
殷北卿不太有耐心地抬腳越出水池,但手上不再是粗魯的扛麻袋姿勢,她雙手托著顏鈺的膝彎和肩背,將人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一路平穩地抱回自己的房間。
等候在門口的侍女看見濕淋淋的兩人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準備接過顏鈺,卻被殷北卿閃身躲開。
“我自己來。”
於是那位侍女就看見平時連床單上多一根頭發絲,都要發火訓斥人的穀主,就這麼眼也不眨地將渾身濕透的顏鈺,放在了那一塵不染的柔軟床墊上,還半點沒有嫌棄的模樣。
她死命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可能中了幻術,出現幻覺了。
殷北卿抬手碰了碰顏鈺的額頭,“去把阮月冺叫來叫來。”
“遵命!”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夜風還有些涼,侍女的衣裙被吹得直擺,魂力修煉到一定程度,體魄也會得到改善,所以她倒不怎麼覺得冷,隻是想起那所謂的神女看起來就一副很容易受寒受病的模樣,她想著回去的時候,順道去廚房燒趟熱水。
來到阮月冺房前,她小心翼翼敲響了門,“阮小姐,穀主讓您起身去她住處一趟。”
這個點阮月冺肯定是睡下了,但修煉到她這個等級,早已可以隨意控製自己的意念,就算是睡覺的時候都會留一截魂力在外探著,稍有風吹草動就立刻有所警覺。
屋裡很長一陣時間沒有聲音,但侍女知道她肯定聽見了,擔心耽誤太久殷北卿發火,她隻能壯著膽子又敲一遍。
“穀主剛從鈷銠泉回來,還抱著昏迷的神女,兩人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她著急等您過去呢。”
這下屋裡終於有聲了,門猛地從彈開,衣衫整齊的阮月冺冷臉提著個藥箱出來,“殷北卿是不是有病,大半夜喊我起來,就為了伺候她的小神女?”
頭次見那顏鈺她就知道這肯定是個禍害,這不,才兩天就給她折騰出一籃子活。
侍女垂著頭,沒敢吭聲。
琅迭穀裡,估計也隻有兩位無法無天的護法敢這麼在背後吐槽穀主了,但人家說沒事,她們附和兩句,傳到正主耳朵裡,可是要掉腦袋的。
“還愣著做什麼,帶路。”
“好的,好的。”侍女知道這位隻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也不是第一次夜起替人治病了,每次都抱怨,但還都是會黑著臉去把人治了。
侍女在廚房與阮月冺兵分兩步,後者一路直進,來到殷北卿床前,門也沒敲直接推了進去。
但似乎她來得不太是時候。
“滾出去!”白色床幔後,殷北卿先是拉過一旁的小毯遮住顏鈺不著寸縷的身子,才拿薄冷的聲音嗬斥過來。
顏鈺額頭的溫度越燒越高,並且伴隨呢喃的夢話,殷北卿雖然不懂醫,但這點風寒的症狀她還是知道的,思來想去才打算親自上手替她換下濕透的衣服,誰知道阮月冺這不懂禮數的東西直接門也不敲地衝進來。
被她吼過的阮月冺卻沒什麼反應,嘖了一聲,退出去將門關上,“您頭一次伺候人習慣嗎?彆太大力把人胳膊卸了,還得差使我給人縫好。”
殷北卿當然不會答她這話,但看見顏鈺肩膀上被自己掐出的紅印後,還是不太甘心地輕了些力道。
這病秧子也太不禁折騰了。
換好衣服,阮月冺才得以進屋,把人從頭到尾看了一圈,“哪兒有傷?”
“沒受傷。”
“沒受傷你喊我來?”
“她看起來很痛苦。”殷北卿捏著顏鈺蒼白的臉將她的腦袋轉正,指著她展示給阮月冺看,“看,是不是一副快噎氣的樣子。”
阮月冺快氣笑了,“您給喂兩顆聚魂丹不就好了。”
“喂過了,不管用。”殷北卿嗓音沒什麼情緒,“你不是懂些民間的問診術,給她看看。”
阮月冺長吐一口氣,縱使內心有滿腔起床氣要發,還是拗不過這活閻王執著的眼神,伸手過去扣在顏鈺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