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裡對殷北卿外貌描寫並不細致,隻說她美到一個眼神就讓人腿軟,再勾勾手指,不管是誰都會心甘情願獻上一切。
顏鈺看那本書時就一直想,這樣一個女主,她要什麼男人得不到,非瞎了眼被郭碌那樣人吸血捆綁。
她很想睜開眼滿足一下此時內心無法填補好奇心,但想想殷北卿本人對被人窺探排斥,還是背過身去,強迫自己麵樹思過。
那“沙拉沙拉”聲音又響起來了,顏鈺頭一次聽見蜈蚣也能發出類似禽類動物嘶吼聲,那聲音又尖又刺耳,震得她渾身肌肉都在顫抖。
可隻要那股冷香一直繞在身旁,她就不覺得害怕。
建穀幾十年來,除自然老去和意外事故,琅迭穀從沒戰死過一名成員,隻要有這位穀主在,就不會讓手下任何一個人死在自己前麵。
彆處或許是即便犧牲成千上萬士兵也要保住王座上那一人,但琅迭穀不是,身為穀主殷北卿會保護好她每一位手下。
或許這不是什麼十分有遠見做法,但就是這種十足安全感,即便殷北卿脾氣再難伺候,性格如此陰晴不定,也沒一個人萌生過背叛心思。
瘋子也有瘋子人格魅力,顏鈺現在能體會到一些了。
耳邊,衣袖掀開空氣呼嘯與千足蜈蚣咆哮混合在一起,起初後者聲勢十分赫人恐怖,但隻過了短短幾秒,它聲音就從示威變成了哀嚎,一聲比一聲低。
隨著什麼東西怦然倒地聲響,它最後不甘心地長喚一聲,徹底失去了動靜。
顏鈺覺得這戰鬥可能是結束了,但殷北卿還沒出聲讓她睜開眼睛,她就也沒敢動。
她心裡估摸著這人可能正在拿濕巾擦手,這是她每次戰鬥之後習慣性動作,光殺死敵人還不夠,她還要完全抹除它們留在自己手上觸感和氣味。
“彆動。”有手伸過來取走了顏鈺臉上麵具。
殷北卿戴好麵具,看看麵前緊閉眼皮,一臉想睜眼卻有努力壓抑顏鈺,唇邊忍不住溢出聲笑來。
顏鈺敏銳地捕捉到她這一聲笑,“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睜吧,不過我提醒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顏鈺心想自己什麼血腥場麵沒見過,還能怕這,結果一睜開眼,整張臉都白了。
也不知道殷北卿用什麼招數,整個戰鬥場麵慘烈又壯觀,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那惡靈體內爆開了似,它身體和腳落了滿地,有掛在樹枝上,有混合著它綠色濃稠血液揉聚成一團。
最主要是那股氣味,比發酵了數百天臭雞蛋還重口。
“臟了。”盯著她臉殷北卿突然麵露不悅,伸手過來。
顏鈺下意識躲了一下,被對方用眼神警告之後,又乖乖站了回去。
殷北卿一手抬起她下巴,拿手帕擦拭掉不知怎麼濺到她下巴上一點綠色粘液。
她蹙著眉,擦得很認真,像是將她搓掉一層皮。
顏鈺能理解她對這方麵奇怪偏執,所以即便皮膚被揉搓得火燒一樣疼,也還是忍著一言不發。
等到這祖宗終於滿意收手了,她才緩口氣。
“下次彆隨便來這。”殷北卿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沒人救你。”
顏鈺心想你不是人嗎,嘴上還是說“知道了”。
領略過殷北卿肅殺壓迫,也感受過她極富安全感保護,顏鈺心情有點複雜。
不過至少現在,是有些感動。
她伸手,掌心朝上,“走吧,我們回家。”
殷北卿盯著伸到自己麵前這隻白皙細嫩手心,心裡掙紮一番,才冷著臉把自己放上去。
“夜深,我有些看不清路。”
“我看得清,我帶路。”顏鈺笑著給她一個台階下。
走前,殷北卿朝後方打了個隨意響指,藍紅火焰平底拔高,將一地狼藉燒了個一乾二淨,連灰都沒留下。
……
那天夜裡發生事並沒有傳出去,因為兩位當事人都守口如瓶。
殷北卿不往外說是她沒有和人彙報自己行蹤習慣。
顏鈺不說,是因為這事涉及到殷北卿**,她覺得自己也該當什麼都不知道,後來殷北卿又問起過她晚上為什麼去後山,也被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前些日子姬蕪不見蹤影,過了三天才灰溜溜回來了,問起來被殷北卿罰了什麼也不說,一天到晚躲在魂域裡裝縮頭烏龜。
後來還是媯槃從彆人那打聽出來,說她被罰去和繆檀算了三天賬本。
“隻是算術而已嘛,也沒什麼啊,怎麼看起來一副被吸乾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