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FU LA VOO(1 / 2)

鬱茯桑就這麼把場麵攪得一團亂,然後甩甩手離開,留下傷得各有輕重眾人和一地狼藉。

她們是劫後餘生魚兒,她倒自在得像是隨腳踏進池塘嬉戲過路者。

顏鈺立刻用手掌把魂力還給脫力殷北卿,等待她恢複時間裡,想起身後還有個沈南星躺著,轉頭去尋人,卻發現她原本躺著位置空空如也。

“南星,你讓我很失望。”

瑤赤山半山腰,沈南星狼狽地匍匐在地。

剛才爆炸造成傷口幾乎遍布全身,可此時它們竟然已經神奇地“粘連”好,縫隙處沼氣混合著淺紫霧氣,不斷修複著細胞組織。

但這種修複過程遠比剛才撕裂疼痛更深,她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還是抑製不出喉嚨裡發出嘶吼。

她想到這一切開始,這個女人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樣子,宛若神祇外貌讓人不由自主地先入為主。

——這一定是個十分溫柔人。

沈南星毫無防備地被她誘哄著以神女身份混入遊族,隨後又在她一步一步要求下,將吊橋斷掉,豎起聖靈碑,讓走投無路唯有信仰可依族人定期去祭拜。

“隻有她們將你當做了信仰,才會心甘情願為你獻出一切。”

“我不想從她們那得到什麼。”

鬱茯桑看著她淡淡一笑,“可你已經在索取了。”

很快第一個受害者出現,渾身僵硬唇色青紫,沈南星是夢妖但不是傻子,她也察覺了聖靈碑不對勁。

她想撤掉靈碑,但鬱茯桑突然像是變了一副樣子似,掐住她脖子爆發碾壓性力量,“既然開了頭,就沒有那麼容易結束,你想從她們臉上看到怨恨厭惡表情嗎?”

她不想,於是聽從鬱茯桑話,說服族人把這些屍體低調處理。

按照要求,不能引起騷動,所有事情都必須低調,於是沈南星總是在夜裡一個人悄悄搬運。

後來她也想到過鬱茯桑這麼做原因,如果不是為了不惹出動靜被紅閣或者其他獵靈隊組織察覺,那她就沒必要選擇自己做傀儡,用效率最慢方式飼養聖靈碑中惡靈。

這是一場交易,所以一旦點頭,她便永遠是共犯。

那些埋在土裡屍體不允許被火化,因為這些都是日後承載惡靈最佳容器。

但是沈南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其中一個“容器”。

身體被惡靈奪走控製感覺,比將她生吞活剝了還折磨人。

“你、殺了……我吧。”她喉嚨發出破碎音段,“我……好痛苦。”

“是啊,隻有活著才會痛苦。”鬱茯桑伸出手指挑起她下巴,昏暗夜色下,她眼眸熠熠發光,有種阻人呼吸冷酷,“你該學著,怎麼去享受它。”

“不……要。”

掃到她眼中堅定,鬱茯桑露出不解眼神,“你也變得不怕死了。”

“我、我怕,隻是與其……用這種方式活下去……還不如儘早結束。”

她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模樣,渾身惡臭沼氣,哪裡還聞得到一點夢蓮花味道。

她是夢妖,她喜歡氣味香甜夢境,不是在泥潭裡百般掙紮腐臭生命。

原本以為獲得眾人崇拜喜愛,她內心會得到巨大滿足,可事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耳光。

一開始確實是這樣,她陷入在人們誇讚和信任目光裡努力去活出另外一個人模樣,這人是誰,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可顏鈺本人出現了,不費吹灰之力便打破她可笑又拙劣模仿。

她與她隊友之間是心有靈犀配合,真心實意地互相為對方思考,甚至會奮不顧身擋在對方麵前,看著她們並肩戰鬥畫麵,沈南星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想要那種情感,並非刻意討好就能得到。

鬱茯桑從她身上挪開視線,高高望向頭頂紅月。

方才就是在這月光下,她親眼目睹了神女持劍戰鬥身姿。

說實話,顏鈺打得很爛。

但卻打得十分漂亮。

這“漂亮”並非字麵意義上漂亮,隻是說顏鈺做得很好,真正打鬥就應該抱著不怕死信念,或者……甘願為某一人而死決心。

看著輕輕一折就會斷掉纖細胳膊,卻能大力揮動重劍劈砍,看著隨便一句重話就會落淚臉蛋,卻能擺出那樣視死如歸表情。

“你羨慕麼。”

她當然羨慕,她總是在羨慕,卻永遠得不到滿足。

沈南星喘著粗氣,對上鬱茯桑垂落睨視,背光角度下駐足傲立她,像是傳說故事中披著月光來拯救蒼生使者,可她知道,這位使者懷中裝並非聖水,而是會惹得生靈塗炭惡源。

“我也好羨慕。”

她聽見那臉上永遠掛著驕傲女人如此輕歎,隨後抽回落在自己身上視線,表情仿佛兩人已是陌路漠然。

“滾吧。”

……

日出之後,惡靈歸隱,所以眾人決定等清晨太陽升起,再出發去瑤赤山。

瞧見沼氣褪去遊族人立刻回到部落,恨不得敲鑼打鼓地把顏鈺幾人請回去供著。

“太感謝你們了!”

“請問你們是哪裡獵靈隊,我要給你們組織送錦旗!”

“真很對不起,之前還誤會你們,請問你們接一單除靈任務大概收多少賞金,我們大家湊一湊錢給你們雙倍!”

滕荊芥第N次翻出無語白眼。

現在誇得好聽,等她們真報出琅迭穀名號,這群人估計還不知道要被嚇得哭多久呢。

同紅閣和其他大小組織獵靈隊不同,琅迭穀人無拘無束不守規矩。

不能殺獸術師?

她們殺,還殺了不止一兩個。

所有獸術師必須聽命與紅閣差遣?

聽個鬼,紅閣人來一個罵一個。

紅閣接下單子,其他組織不得插手?

彆說,她們還就喜歡和紅閣較勁,不止搶單,要價還高出好幾倍,你說氣不氣人。

“不用了。”顏鈺說著看見旁邊一臉不耐煩地擦手某人,又道,“有乾淨水嗎,她可能得洗個澡。”

“當然當然!”族人把她們往回請,“消耗這麼多體力你們應該也餓了,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飯菜和被祿,你們能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這個小妹妹她……”李昭指指睡在仲蒲懷裡雪積,“她是不是受傷很嚴重啊。”

“她沒事。”仲蒲察覺到眾人目光,轉身過去,替雪積理了理額頭劉海。

雪積一直留這麼厚齊劉海就是為了遮擋額頭上攝魂眼。

這眼她從一出生就帶著了,因此遭受不少排擠,所以十分忌諱在人前露出。

“她隻是太累了,沒事。”顏鈺出聲吸引李昭注意。

雪積被沼氣入侵時間還不算久,按照她體魄用不了幾天就能完全恢複,會昏迷是因為在剛才戰鬥中,沈南星消耗了她大量魂力,有些體力不支。

仲蒲已經給她喂了丹藥,等睡一會兒應該就能蘇醒。

李昭點點頭,沒有再往那走,轉頭拉起顏鈺手,“姐姐多虧了你,我媽媽她剛才也醒過來了!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獸術師!比紅閣都厲害百倍!”

顏鈺連忙捂住她嘴巴,“知道了,但是這種話最好不要亂說。”

紅閣其實不是一個單純獵靈組織,它效力於金國女皇,有不少皇族勢力滲透。

這些皇族人雖然有些真本事,但也自視甚高,且十分記仇,要是隔牆有耳,讓這種話傳入對方耳中,指不定要炸毛成什麼樣。

……雖然,現在琅迭穀和紅閣雙方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

“唔嗯嗯。”李昭點點頭,顏鈺鬆開捂住她嘴手。

“顏姑娘,你們都隨我來吧。”族長伸手請人。

“麻煩您了。”

看天色應該還有三四個小時就能亮,顏鈺給殷北卿拿了身乾淨衣服就把人塞浴桶裡。

“浴液和浴巾都在左手邊,衣架在右手,水涼了……”不對,又不是三歲小孩,水涼了她自己用靈法熱一熱不就行了。

“反正我出去一下,你洗好了就去休息,早上我來喊你。”

“去哪。”殷北卿從浴桶裡伸出胳膊抓住顏鈺手,目光定定看著她,好像一隻被主人丟棄大型犬。

“我……”我不出去難道站在這看你洗澡嗎?

“我去找藥草。”

“我很好不需要吃藥。”言下之意,是讓顏鈺留下。

“……”顏鈺輕輕扯回自己袖子,“不是給你吃。”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殷北卿不爽地看著她。

“就……很快。”

至於“很快”是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說完她快步出去把門關上,拿上自己小布袋和鋤頭,一路往外走。

正巧遇上從仲蒲房間回來李昭,兩人打了個照麵。

“姐姐這大半夜你去哪,我們這夜裡不安全,還是喊個人陪你一起吧。”

顏鈺扯扯嘴角,默默把鋤頭藏到身後,“我就去一趟附近,不用陪。”

“附近?”李昭皺眉,“哪有人連自己要去哪都說不清楚。”

“……”確實是不清楚。

她隻知道瑤赤山腳下有長龜臨草,但具體位置還得出去了才知道。

因為顏鈺小動作,李昭注意到她身後鐮刀,“姐姐,你是要去采藥草嗎?那我陪你一起吧,這裡路我熟。”

“不用麻煩你,現在這麼晚了,你也彆忙上忙下地照顧人了,去睡吧。”

“怎麼會麻煩呢!”李昭抬高嗓音,“你幫了部落這麼大忙,我帶個路而已一點也不麻煩,而且你之前還送了我那麼珍貴琥珀草呢,這恩情我還一輩子也還不完。”

聽了她話,顏鈺抿住唇。

她想到她們早晨就要出發了,可自己琥珀龜臨丹現在還八字沒一撇,到時候遇見藺鶴歸都不知道拿什麼和人談條件。

李昭既然是遊族人,那應該會對龜臨草生長位置有印象,讓她帶個路也好。

“嗯,那麻煩你了。”

“嘿嘿。”小姑娘眯眼笑起來,“那姐姐你是要采哪種藥草?都可以問我,彆看我年紀小,但我認得藥草可多了呢!”

“龜臨草,你知道哪兒有嗎?”

“龜臨草,我好像有聽過。”李昭緩慢地眨眨眼,似乎在思考,“我母親比我了解藥草,你先等等我去問問她!”

說完,這小屁孩就風風火火地跑走了,過十幾分鐘才又急匆匆地出來,手裡捧著一個深藍色布塊。

“姐姐你看看,是不是這種龜臨草。”她獻寶一般地把懷裡東西打開。

八角鋸齒葉,葉與葉搭建出類似龜殼形狀,確實是藥典中畫龜臨草。

“是它。”

“那太好了。”李昭把布攤開在桌麵上,一株一株地替她挑,“我母親說這龜臨草啊葉子越多越好,看!這有五葉,我給你挑出來。”

“拿一顆就夠了李昭。”顏鈺連忙攔住她,怕她等會兒全給自己了。

龜臨草一般都生長在地理位置險要地段,采摘十分危險,就算是經驗豐富遊族人,也並非人人都能采到如此高品質多葉龜臨。

“姐姐,你這是拿我當外人……”李昭嘴巴癟起,一副又要哭出來樣子。

“彆!我要,我要還不行麼。”

“嘿嘿嘿。”

李昭最後挑得隻剩下幾株發黑不好入藥殘次品留下,其餘全裝進顏鈺小布袋裡,“姐姐你以後還要什麼藥草和我們說就是了,不用辛苦自己出去找,我們遊族人彆不多,就是藥草收集豐富。”

“謝謝……”

顏鈺趁李昭不注意又撥了一半回去,隨後捏著那幾株龜臨草,借用她家裡廚房藥爐,開始準備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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