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草煉成丹藥,是延長它保存期限和藥效最大化最佳做法,但這過程需要耗費時間太多,少則數天多則數年。
時間緊急,顏鈺隻能舍棄丹藥做法,改做湯藥,雖然保存期限差一些,但藥效差得不多。
琥珀龜臨都是十分烈性藥,所以煉藥過程中很容易出現融合不好,發臭發黑或者沉澱情況。
藺鶴歸自己也煉過不少次,但沒有一次成功,她說因為總差一味藥。
沒人知道差那一味是什麼藥,畢竟連原書中郭碌送出去那瓶,都是直接找係統兌換。
顏鈺不知道成功法子,但知道藺鶴歸都做過哪些失敗嘗試,大概總結經驗就是,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熬煮時間要大於五十分鐘小於五十五分鐘,如果熬煮過程中出現輕微發臭或者有沉澱物情況就要立刻把汙染部分舀出去。
總得來說就是熬藥過程中,一步都離不開人。
顏鈺小心翼翼地開出第一鍋,她運氣還算好,沒什麼沉澱物,也沒發臭。
“前人貢獻真是偉大。”經驗這玩意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藺鶴歸還研究出過一套檢測藥性辦法,就是用琥珀草葉子。
琥珀草葉大翠綠,經過溫水浸泡便會變成透明色,這時候將它拿起來吸乾,對著光就能看出葉子裡葉脈。
將成品藥汁或者丹藥磨成粉倒在處理過琥珀葉上,兩片按壓,五分鐘後拿掉,如果葉脈斷裂,那麼便是藥性太強,對人體會造成嚴重副作用,不可以輕易食用。
尤其是體質虛寒者,食用之後很有可能暴斃而死。
藺鶴歸要做這丹藥就是為了她瘸腿哥哥,她哥哥出生雙腿殘疾,體質極差,隻能被養在靈氣豐沛瑤赤山,才能少受一些身體上折磨。
但他魂力其實十分強大,出生時魂珠檢測是為黑色,很有可能修煉成特級獸術師水平,隻因為這幅身子拖累,讓他隻能永遠坐在輪椅上。
她想把這丹藥煉好,就能圓哥哥一個心願,這也是她一直不與外界交流,常年雲遊在外尋找藥方,隱居瑤赤山煉丹原因。
顏鈺這邊,五分鐘已經過去,她輕輕拿起被浸泡過琥珀葉,對準蠟燭細看。
竟然還是完好!
可正當她要享受成功喜悅時,那葉脈卻突然毫無預兆地一根根斷開來,雖然斷地方不多,但也有四五根。
唉,還是不行。
顏鈺捧著那碗藥汁,表情十分失望。
難道藺鶴歸說得是真,確實是差一味藥?
可是靈犀丹術中,也並未提及這件……
不對,顏鈺突然一激靈。
靈犀丹術中根本沒有這一頁,她腦袋裡藥方都是來自原書中對藺鶴歸描寫。
為了證實自己想法,顏鈺又回到魂域把那本藥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沒錯,她記憶確實沒出錯。
這藥典109和110那一頁被人撕走了。
想來應該是在出現手抄冊之前就被撕掉了,不然不會連藺鶴歸都煉不出來。
顏鈺心不在焉地從魂域退出來,想要將藥爐裡剩下盛好裝起來重新熬,結果這裝滿了液體爐子比想象中要重太多,她得十分用力才能端起,等忍住燙好不容易把它從火上拿下來,卻發現手臂上之前被發釵劃出傷口,因為太用力又撕開開來。
血珠順著皮膚不斷往下滴落,有幾滴不小心濺到了剛才藥碗裡,隨後她便看見,那原本帶著淺褐色藥汁,竟然一下變成了清涼透明色。
如果不是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藥香味,顏鈺差點要以為裡麵裝得是碗清水。
她正要抬手把這碗被汙染裡藥汁給倒掉,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藺鶴歸曾經說過,藥性越溫和琥珀龜臨丹顏色越淺,若是透明色才為最佳。
那是不是說……
顏鈺低頭,用探究目光盯著手裡東西,最後還是抱著試一試心態,拿過一片新琥珀葉子開始測試。
這次五分鐘要比上次漫長難熬得多,顏鈺乾坐著,仿佛熬了一整晚。
終於,時間到,她迫不及待拿起葉子對準光線求證。
沒斷!
不過,有前車之鑒顏鈺並不敢掉以輕心,她又靜靜等待了一會兒,發現葉脈依舊完好無損。
後麵膽子大了,她甚至上手去扯,發現這葉子被藥汁浸泡過之後,變得無比堅韌,大力扯都扯不斷!
“太好了。”
顏鈺一點點地把藥汁裝進準備好瓶子中,用密封塞蓋好。
全部裝好之後,還剩下大概三分之一左右,她想了想,端起藥碗,敲開了李昭母親門。
李昭房間被她和殷北卿占用,她們母女倆就隻能擠一個屋睡,所以李昭應該也在這。
燈還沒熄,她們應該還醒著。
“姐姐?”李昭開門速度很快,她剛換上睡衣,看起來是要歇息了,“你找我呀!有什麼事儘管說!”
“不是找你有事。”顏鈺把手中碗遞出去,“這是我熬藥,應該能治你母親手臂。”
之前她聽李昭說過關於她母親事,和對方頹廢原因,想著自己能做成這琥珀龜臨湯,其中也少不了這一家人幫助,而且正好有剩下一些,不如替李昭母親圓了這個遺憾。
李昭母親原本因為效力於皇室女將軍,後來在戰場上為了替戰友擋下致命傷,被敵人一刀砍斷了手臂經脈,從前射得一手好箭勇士,變成如今肩不能挑模樣,吃個飯穿個衣服都得女兒幫忙,換了誰都難以忍受,更彆說李昭母親曾經是那麼驕傲人。
或許就是因為她身上這些比旁人要濃重負麵情緒,沈南星才會把她當做目標。
也就是李昭母親身體素質好,加上後期臥病在床沒法去聖靈碑前麵祭拜,才能撐了這麼久,想想她那可憐內夫,因為過於瘦弱體質堪憂,隻是去拜祭了幾次,便被聖靈碑吸光精氣神,變作一具死屍。
試想李昭母親好不容易醒過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卻又立刻得知這種噩耗,簡直是雪上加霜。
顏鈺隻能祈禱這藥湯能對她起一些安慰作用。
“這是姐姐你親手熬?”李昭顫抖地捧過,“真能治我母親手?”
“昭昭,你在和誰說話?”裡屋人似乎是聽見有人在談論自己,出聲尋來。
顏鈺不想打擾她們太久,說了一聲“請一定要試試”就趕忙轉身離開。
遊族人實在太熱情,而她恰恰就對這種性格人沒轍,等會兒這母女倆要是又翻箱倒櫃給她塞回禮,她真怕自己不能空著手回來。
……
顏鈺把廚房收拾乾淨,擦乾淨手,返回房間,換了身衣服正準備睡下,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轉頭看見之前自己親手掛上衣架衣物還在,她腦袋中冒出一個不太可能猜想。
“你……還在洗澡?”她靠近用作隔閡屏風問。
屏風後木桶響起一陣水聲,緊跟著便是殷北卿聽起來不太爽快聲音,“嗯。”
“你洗這麼久,皮都要泡爛了吧。”
“臟。”對麵淡淡回了一個字。
顏鈺鼻尖動了動,“這裡已經沒有沼氣味道了。”
“是夢蓮花。”殷北卿厭惡地皺起眉頭,“這東西比薄荷膏還難去味。”
薄荷膏是這個世界人常用來驅蚊用品,它留香時效,和六神有得一拚。
殷北卿最討厭就是薄荷膏味道。
用她話來說,太刺鼻子。
“你不會又把皮給撓破了吧。”想起這人壞習慣,顏鈺對她說,“把胳膊伸出來我看看。”
“想看,就直接進來。”殷北卿不悅聲音響起,“都是女子,何必避嫌,還是說,我身體讓你覺得很惡心。”
她墮魔症狀還未消下去,渾身都是紅色圖騰獸印,乍一看確實有些嚇人。
但顏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絕對不是!”顏鈺激動地向前一步,“你獸印很美,我從來沒有覺得它惡心過。”
裡麵又沒聲了。
“你生氣了?”顏鈺小聲試探,又有些委屈地低聲嘟囔,“我真沒有那個意思。”
“那就進來。”
“……”
顏鈺隻能跨過屏風走進去。
浴桶裡殷北卿全部身子都沉入水下,隻有鼻子以上部位浮出,濕潤長發飄在身體周圍,將將露出水平麵銀眸顯得十分有攻擊性。
像是潛伏中鱷魚,隨時準備張口給獵物致命一擊。
“我離得這麼近,也沒聞見夢蓮花氣味。”顏鈺說,“你都洗了快兩個小時,已經很乾淨了。”
“聞不見?”
伴隨著殷北卿這句話,顏鈺手腕附上一抹冰滑濕潤觸感,隨後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跌入桶裡。
殷北卿泡得水偏涼,但因為她自身體溫高,顏鈺皮膚感覺到溫度依舊是有些溫熱。
“聞見了嗎。”對方木著臉問。
“……”
您把我抓進來,就為了讓我聞你身上有沒有味?
但……顏鈺細細嗅著,好像確實有些夢蓮花氣味,主要都在殷北卿頭發上。
頭發這玩意確實容易吸味,就好像每次從火鍋店出來,不去理發店專門做一次清洗,心裡都不踏實過不去。
這也是顏鈺不愛吃火鍋其中一個原因。
對了,把燒烤也加上。
“是有點。”
殷北卿拉著臉,表情陰冷可怕,可顏鈺卻覺得這樣她居然有點……可愛。
好像下一秒就要“哼”出聲小屁孩。
“我下次替你做些除味浴液。”顏鈺抓起她滿是紅色抓痕胳膊,指著上麵觸目驚心痕跡,“但絕對不要再這麼做了。”
殷北卿斜她一眼,“你身上有味道。”
“很臭嗎?”顏鈺有些尷尬,剛才一直忙著熬藥,隻是簡單換了衣服,沒來得及洗澡。
“還行。”冷著臉某人沉默了幾秒,又張嘴道,“就是你腰間常掛著那個布囊,它裡麵有很好聞味道。”
很早之前,她就發現了顏鈺身上與彆人與眾不同氣味,清淡不甜膩,聞過之後仿佛心情都變得不那麼暴躁了。
後來待得久了才發現,這味道似乎來自於顏鈺腰上小東西。
“這個?”顏鈺撈出已經被泡濕香囊,遞過去,“這是我自己隨便做香囊,裡麵是曬乾金騰花磨成粉,你喜歡話……”
好吧,現在也送不出去了。
顏鈺默默擠乾香囊裡水,“喜歡話,我下次做一個給你。”
其實這些金騰花,也是殷北卿給她那包種子種出來。
之前在預言樹下,顏鈺為了試探,每種種子都撒了一遍,這個金騰花長勢最好,長得多又快,她就挑了一些拿來自己用了。
金騰花是被叵萊族人譽為聖花植物,據說是有驅邪鎮定功效。
驅邪這事見仁見智,但鎮定功效確實十分好,顏鈺晚上失眠時候,就會在熏香裡丟一些金騰乾花進去,心緒平靜下來,就好入睡一些。
“就這個吧。”殷北卿毫不客氣地拿過來,打開香囊口子,把裡麵花粉全部倒到浴桶水裡。
顏鈺還是頭一次見這麼生猛沐浴方法,還沒來得及感歎完,殷北卿又抓起旁邊浴液遞給她。
“幫我洗。”
“咳咳咳——”顏鈺直接被口水嗆到,“你說什麼?”
她怎麼不知道殷北卿有讓人幫忙沐浴習慣,她潛意識裡應該是覺得,除了自己,彆人洗得都不夠乾淨才對。
殷北卿眼睛透過麵具直勾勾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我臟。”
聞言顏鈺幾乎是用搶,拿過她手裡東西,“我幫你,我幫你。”
我一定伺候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