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郭碌粗著脖子仰天一聲吼,雙手握拳舉向天空,那架勢仿佛火雲邪神上升覺得自己無人能敵了。
他渾身肌肉暴漲,身上的衣服都被撐破,被他一把扯下,位於麵罩上的雙眼布滿血絲,咬牙向著藺竹勳的方向,“看我不殺了你!”
藺竹勳當然也感應到他不正常的力量爆發,戒備地往後退一步。
這到底是什麼靈法,根本感知不到任何魂力波動的氣息。
感知不到波動,他也就無法預判攻擊,這樣十分棘手。
見狀,藺竹勳的那隻禿鷲獸魂立刻從高中飛落,尖銳的爪子抓向郭碌,但它沒料到郭碌現在的反應速度竟然這麼快,根本沒有近身的空間。
藺竹勳體質不好,體術練不了不說,高階的靈法也承受不住,對付之前廢柴的郭碌是綽綽有餘,可現在……
他沉著臉,不斷結出手印打出攻擊,無數團黑色靈法打出去,四周的樹木都被震得搖動起來,可郭碌卻像沒事人似的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
在對方帶著滿臉怒氣要走到自己麵前時,藺竹勳終於感到了害怕,驚慌地推動輪椅的輪子,想要逃跑。
“嗬,想跑!”郭碌一把拽住他的輪椅,上手就是一巴掌。
藺竹勳隻覺得自己左臉火辣辣地疼,耳朵都被打得仿佛失去了聽覺。
他轉頭瞪著郭碌,“你竟然這麼對我,要是被我妹妹知道了,知道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嗎。”
同時間係統也在提醒郭碌,“宿主宿主,藺竹勳是完成拜師任務中不可或缺的一名配角,請您適可而止。”
“讓我適可而止,你剛才拿我壽命賣東西的時候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係統隻機械地回:“係統商城物品一經賣出概不退還。”
本質來說這些宿主就是它們的剝削對象,隻有一筆筆的“交易”才是促使係統不斷壯大延續的根本守則。
它又哪裡是真的在替郭碌擔心他完成不了目標,隻是單純地想榨乾他最後一絲的利用價值,任務失敗了,它很快就會對接下一個宿主。
郭碌怒氣絲毫不減,猛地伸手掐住藺竹勳的脖子,“正巧,我說出的話也一概不退,我說了你今天要死,你就必須死!”
他找藺鶴歸拜師是為了什麼?
為了變強。
可現在正有一條捷徑擺在眼前,他為什麼還要低三下四地求一個女人收自己為徒。
“什麼藺鶴歸,老子不需要了!”
“嘀嘀嘀——”係統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嗓音也變得冷漠起來,“檢測到宿主黑化值已經嚴重超標,正在重新加載劇本……”
“重新加載?”
“反派劇本載入中,正在為宿主接收——”
……
顏鈺與殷北卿對視一眼,皆是下意識加快腳步。
跨過幾道階梯,便看見敞開的籬笆門,木屋門大大敞開著,一把輪椅摔在院子的角落。
地上流了滿地的液體,正是剛才她們嗅到的氣味來源。
流了這麼多的血,就算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顏鈺著急地要向前跑去,被殷北卿扯回身後,交到仲蒲手邊,“看著她。”
這裡有很大的魂力波動,至少是特級。
殷北卿下令讓所有人待在原地,獨身一人走向木屋,剛靠近幾步就立刻聽見鳥類的嘶鳴。
屋內,一隻禿鷲正被人抓住翅膀,倉皇地撲棱身子,它似乎激烈地想要逃跑,可羽毛落了一地還是逃不出那人的掌心。
抓著禿鷲那人的背影,殷北卿是熟悉的。
目光往下,地麵上正有一名瘦弱的男人渾身是口地趴著,已然失去行動能力,他雙目緊閉,後背上被開了一個口口,正對著獸元珠存放的心臟部位,而原本裝著獸元珠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郭碌察覺身後有人靠近,立刻毫不猶豫把手裡的獸元珠吞下去,喉嚨的疼痛仿佛千百根刺在戳刺,那是不屬於他的獸元珠產生的排斥反應,但他還是咬牙把這玩意咽了下去。
藺竹勳的獸元珠為特級,尋常人的體魄一般無法承受,但郭碌現在有藥物的加成,即便對方的魂力在身體裡不斷反抗想要出去,都被他使用蠻力壓製住。
估計是上次親眼看見到手的鴨子進了顏鈺的身體裡,給郭碌立下不小的打擊。
他現在這猴急的架勢,就好像手裡的是一瓶毒藥,也絕對不甘心在讓它從自己手裡丟了。
陣陣黑氣從他身上冒出,這是獸印形成的過程,郭碌痛快地仰天長嚎,“我變強啦!”
“咻——”一隻冰錐從殷北卿手中飛出,毫不猶豫地刺向他的背心處。
但原本應該百發百中的一擊,沒想到卻被對方輕輕鬆鬆就躲開。
殷北卿蹙眉,郭碌突飛猛漲的體術水平,與之前對比簡直像是兩個人,可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長進。
她突然想起倒在一旁的男人,心中猜測,唯一可能便是郭碌也使了同樣不正當的手法,使得自身體魄大增。
或許這也與上次琅迭穀內,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古怪靈法有關。
“殷北卿!”郭碌轉過身來,已經全部被黑色填滿的眼珠,看上去有幾分外國恐怖片裡惡鬼的意思,他興奮又顫抖地捏著拳頭,“我找你好久了。”
殷北卿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渾身散發惡臭的垃圾,“找我送死?”
“是不是顏鈺那個臭女人,和你說了什麼我的壞話。”
這時,聽見郭碌聲音的顏鈺突然緊張起來,轉頭對仲蒲說,“聽見聲音了嗎,是郭碌。”
滕荊芥不緊不慢,“怎了,不就是個廢物,給我們老大當墊腳的都沒資格。”
“他就是那個死劫!”
這話一出,雪積和滕荊芥立刻直起身來,沒有了看戲的輕鬆,有過之前的經驗,她們現在對顏鈺的話,至少是處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狀態。
幾人將顏鈺護在身後,快步朝小屋走去。
門後,郭碌一眼看見被當寶貝似的護住的顏鈺,伸手指著她,迫不及待地開始算賬,“顏鈺!你不僅背叛我,還搶走我的獸元珠!”
即便帶著麵罩,也能看出他底下的模樣有多麵目可憎。
“你的獸元珠?”顏鈺語氣難掩厭惡,“姬蕪是有主人的獸魂,它和你之間唯一的聯係,就是它是你沒到手的贓物,你個盜賊到底有什麼臉說出這句話。”
不。
顏鈺此時剛剛注意到地上隻剩最後一口氣的藺竹勳,眼神瞬間冷下來。
現在的郭碌,雙手沾血的殺人凶手。
“你不是顏鈺。”郭碌懷疑地看著她,“她不會這麼和我說話。”
平日裡這個青梅竹馬說話大聲點都得咳嗽半天,總是一副柔柔弱弱好擺弄的樣子,可眼前的女人眼神清明,麵容中帶著讓他陌生的強勢與鎮定。
郭碌立刻轉頭對殷北卿說,“看到了吧,她根本不是顏鈺本人,你彆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殷北卿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垂眼輕聲詢問顏鈺,“確定就是他?。”
顏鈺點點頭,伸出手指著郭碌,“就是他,您的死劫。”
見狀郭碌立刻拉下麵罩,露出自己的“俊臉”,“殷北卿你可看清楚了,是跟我走還是聽她繼續胡言亂語欺騙你。”
“我將來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男人,隻有你才配得上我。”他向殷北卿伸出手,“我知道你也渴望強大,跟我走,我給你幸福。”
郭碌架勢不小,加上顏鈺記得書裡對他的描寫是所謂的“劍眉星目風流倜儻”,外貌優越到讓殷北卿一見鐘情的人。
結果定睛一看……
就這?
賊眉鼠眼不說,臉上還長了許多痘痘,配上那副唯我獨尊的“自信”表情,整張臉看上去無比油膩。
顏鈺深刻體會到了,每個人對“風流倜儻”這詞的不同理解。
殷北卿眼也沒眨一下,甚至沒搭理郭碌的話,抬手拔掉戰魔的劍鞘,劍光躍於眼底映出幾分銳氣,
“好,那我現在就斬了他。”這話是回給顏鈺的。
顏鈺簡直大跌眼鏡,雖然料到劇情的改變會讓殷北卿做出不同的決定,但她會這麼乾脆就下定決心是令人想不到的。
難道說,郭碌的主角光環不翼而飛了?
畢竟原書裡,隻要是位女性角色,就對他寥寥幾眼便死心塌地甘願付出一切。
“你確定要聽她騙你嗎!”郭碌有點急了,他想這怎麼和預測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他長這麼帥,殷北卿居然一點動搖都沒有?
他的男人味還比不上顏鈺的幾句花言巧語?
天理何在!
回應他的是呼嘯而出的媯蘞,上回沒一口把這狗男人的腦袋咬下來她足足牙癢了半個月,這次是怎麼也不會放過了!
見殷北卿絲毫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這讓郭碌可憐的自尊心立刻扛不住了。
“現在對我愛答不理,以後我要你高攀不起!”他低聲給那隻禿鷲下令,“給我殺!”
禿鷲眼露淚光,不住地往主人的方向看去,恨不得當場同他一起去了,可它是獸魂抵擋不了擁有自己獸元珠的人的命令,即便心裡再不情願,身體還是朝媯蘞的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