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放心了,來拳頭還好,他就怕俞老爺子親自點的將去六榕寺拜謁,直接提著三十斤鐵棒打進廟門,那就不好辦了。
現在這才打一拳,沒事,會打方丈的和尚才是好和尚。
他是真覺得自己忙,既要練兵、讀書,還要勤練弓馬,以準備將來考上武舉有個除軍戶旗官之外的正經出身,也更容易擴大自己的人際圈子。
另一方麵,香山的一萬兩千畝軍田要收、水寨要建、軍戶多了軍學也要挑選屋舍書院翻蓋,再有就是軍事上,曾一本要防、濠鏡澳也到了亟待彈壓的臨界點。
甚至為了將來的海戰,他還要學遊泳,學穿著衣服帶著兵器——這已經不叫遊泳了,叫武裝泅渡。
一不小心就沉底兒,應了他的名。
沉木。
邵廷達回來了,一進千戶所就見陳沐頭發濕漉漉地,穿著乾爽青袍牽著兩隻大鵝溜達,接著大鵝瞧見邵廷達這生人上去就是一頓猛啄,滿口細牙把風塵仆仆的莽蟲嚇得滿地亂竄。
一番雞飛狗跳,二人這才坐到千戶衙門千戶宅裡。
“辛苦了,曬得黑了許多。”
“不辛苦,沐哥你真厲害。香山變化太大,回來都不敢認,這麼多人啊!”
邵廷達笑著搖頭,見宅子裡左右無人,這才解下腰上小囊,沉甸甸地放在桌案上推給陳沐,小聲道:“沐哥,九十四兩金子,漳州的官吏知道是你的地,他們硬是壓價耽誤了時日,幸虧他們不知道船隊也有咱一份,要不船引都辦不下來。”
“你是不知道,在月港、在福建,你的名聲可大了!”
邵廷達感慨著說道:“福建都傳開了,說香山有位千戶,把今年走廣的商賈一網打儘,吞了上萬兩銀子的貨!”
“放屁!”
陳沐拍著桌案道:“那幫王八蛋什麼屎盆子都給陳爺頭上扣,上萬兩,可真敢說,那些破玩意兒收攏收攏賣了至多五千兩,那是他們走私番夷才能賣到上萬兩!”
陳爺冤啊,要真扣下上萬兩銀子,他還忙裡忙外的乾啥?
鐵甲大炮啥都有了,還用在這兒摳摳搜搜的擠出點銀子,拆東牆補西牆的買船料、建船廠?
還用一等倆月,就為了等華宇那邊報信,看夷商啥時候在濠鏡把鑿漏的船快修補好了他再帶兵過去?
不就是他媽的窮鬨得麼!
“要不是窮,老子早過去把那幫狗娘養的弄死了,還用等到現在?嘁!”
陳沐擺擺手,“嘴長在彆人身上,愛說什麼說什麼,七百多兩就七百多兩,到底咱不光賺了錢,還賺了城裡的宅子呢,來——這些你收著,往返來去,隻有咱自家兄弟最靠得住。”
陳沐推過去一條金子,估摸著十兩重。
一兩金兌八兩銀。
“彆推讓了,地是你跑去買的,也是你跑去賣的,收下吧,置辦套像樣的衣甲。”陳沐說著拍拍剩下的金子,笑道:“正好你把錢帶回來,我從總督那請了命,咱香山也建船廠,不光要船廠,還要有書院——先讓千戶所一半孩子有書讀!”
話音剛落,千戶宅外李旦邁步停在門口,抱拳喜道:“義父,華宇那邊有消息了!”
陳沐猛然起身,他的蜈蚣船——要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