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通俗理解上的文藝複興,不過它在這個時代的直接翻譯是再次出生……不論陳沐、趙士楨還是湯顯祖,所有接觸到這個詞的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翻譯的,所以它可能至多也就是重生了。
因為這個詞跟大明沒關係,跟新大陸也沒關係,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沒半點關係。
也造成不了什麼深遠影響,有人在乎印加帝國的意識形態改革嗎?
一群人為神是天下最重要的人,突然有一天被新貴族煽動對抗教會約束,拿出了人才是世界是最重要的東西這一道理,有什麼值得推崇的嗎?
值得推崇肯定是有的。
隻不過對這個時代掌握全部話語權的大明人來說,能明白這意義的人都少之又少——他們從非常非常久遠的古代就認為人是這天下最重要的了,而且還有人非常明確地提出人這一集合中民是最重要的。
湯顯祖也覺得這事非常奇怪,你又不是神,身為人,為何要覺得神是天下最重要的?
值得高興的是,他們當中一部分在航海貿易中賺到錢的人,終於以一種暴發戶心態認識到自己是天下最重要的,不打算繼續當奴隸了。
但湯顯祖拒絕讓他們當主人。
漢普頓宮的安民劇院,就是拒絕的開始。
巨大的廣場被修出了舞台,從牧野營中調來的軍匠正緊鑼密鼓地對這裡實施改造,
他們的知府大人計劃將漢普頓宮改造出四個大劇場,每個劇場要有不同的擺設,以適應不同劇本下的場合需要。
人最怕的是沒有想法,一旦有了想法,實施起來的難度都要小得多。
湯顯祖第一個要創作的劇本,直接用上了心機,他要做一出悲喜劇,目標就是那些數量最多、頭腦渾渾噩噩,最容易參與反叛的英格蘭百姓。
他專門從部隊裡找了幾個藝人出身的軍樂手、從拳場招了仨嗓門大的人,還打算招幾個英格蘭本土樂手,演戲時讓他們充當伴奏。
不過在劇本創作上,還是犯了難。
“你們這兒沒有進京趕考?”
湯知府寫出個發生在英格蘭以男性視角為主、女性視角為輔,中間穿插大量王公貴族、走卒販夫、叛軍強盜等多個立場不同的角色。
披著長篇愛情故事的外衣,從中宣揚都鐸王室、教會、貴族、商人新貴族對百姓的壓榨,舊國家對平民百姓的不公、女性的歧視與限製,以及來自愛爾蘭的大明俠客對百姓的解放。
結果在一開始就卡住了,計劃裡男主角出身低微,與女主角青梅竹馬,通過科舉成為秀才,回鄉卻見心上人被貴族霸占。
結果翁立安說這沒科舉,急得湯顯祖差點背過氣去。
“沒科舉怎麼改變地位?他低微的地位,如何能看見貴族的全貌?”
翁立安示意知府大人不要氣壞了身子,抬起一根手指道:“私生子,他可以是一位財產豐厚貴族的私生子。”
“那是個什麼玩意,不行不行,我們要宣揚的是人可寒窗苦讀十年改命,而非人因命而改,何況他若是貴族的私生子,那他也是貴族。”
緊跟著,翁立安又抬起一根手指:“那,那就讓他是教會學徒,寒窗苦抄十年書。”
看見湯顯祖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翁立安靈機一動,以更快速度拍響了自己的胸脯,道:“那就讓他叫翁立安,進漢文學堂苦讀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