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魏進忠、百麗兒,還有好幾個軍樂手,全部都被湯顯祖要去,偏偏他還不願意因為這點小事和知府鬨脾氣。
結果現在連帶著魏進忠對戲劇也有了非凡喜愛,整天一回軍營就喊台詞,煩的不行。
應明是真對戲劇沒興趣,唱戲還行,可這的戲劇跟唱戲不一樣。
比較起來,更像上古時代的祭祀和街上雜耍打把勢的。
或者說乾脆是把幾個打把勢的放到祭祀台子上,巴拉巴拉的,沒什麼意思。
他這是標準的征服者心態,打心底裡就看不上被征服者的一切。
這還跟殖民者不一樣,對比同時代稍早的西葡殖民者們,應明在地位上比皮薩羅、葉爾馬克高的多,要是殖民者們同處一個陣營,彆人的權力、身份隻能在應明手底下當個小隊長。
殖民者們是恨不得發現點什麼,發現了撿也好搶也好,都裝到自己的包包裡。
湯顯祖這種,就比較像傳教士心態,滿心想的都是意識形態輸出,剩下點精力也要用在研究上。
應明就不一樣了,財富,他不需要財富,因為整個英格蘭所能拿出、能吸引他的東西,已經在西敏寺被攻陷時成為他的戰利品。
現在整個英格蘭拿不出他想要的東西,財富又有什麼用?
求知欲?應明也沒有求知欲,整個人除了征服的功勳,沒有一丁點兒動力。
因此先前城外的演出他就路過的時候看過一眼,往後就沒一丁點兒興趣了。
就這在排練的時候,湯顯祖還叫應明過去呢。
湯顯祖說必須讓他過去,對戰局有幫助。
應明挺難受的。
他是真覺得——這知府大人就看不出彆人的喜好,拒絕一次還不行。
打馬往漢普頓宮走的應明憋了一肚子氣,他覺得確實要挑個時間跟湯顯祖好好談談了。
你喜歡看戲,你就去看,隻要政務處理好了,你是倫敦知府,整個英格蘭誰都不能攔著不讓你看戲。
可乾嘛非要拉著我去看戲呢,我應明就喜歡打仗殺人放火,可那我也沒出征把你夾在肋下策馬衝鋒對吧?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彆人衝鋒把他夾在肋下的那個。
漢普頓宮的安民劇場看上去確實挺像那麼回事,不過台上的表演卻很難吸引他——言語不通,湯顯祖說這些戲劇是演給百姓看的,所以暫時需要用英文演,應將軍隻能看圖猜話。
所以台上的演出甚至沒有果盤那點梨子有意思。
直到百麗兒姐妹倆演員被殺,屍首被貴族丟進井裡,才終於讓他挑了挑眉毛,開始認真觀看。
沉默一直到魏進忠扮演的明軍士兵出現,演出被站起身的應將軍突然叫停。
應明指著魏進忠道:“魏四兒你下來,湯知府,換個演員。”
說罷,一臉蒙圈的魏進忠就聽應明道:“你回營,選一總旗人高馬大相貌英俊的旗軍來,過來讓湯知府挑,隨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