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兵當賊捉去。
閣老府上人都覺得北洋重臣瘋了——多少年了,撒酒瘋撒到這,在內閣大學士府門前唱風月曲兒,多新鮮?
立在府門前的遊七看著陳沐跌跌撞撞的步子,覺得等這場風波過去,弄不好陳二爺千辛萬苦功勳換來的靖海伯都得被擼掉。
陳沐從北京回天津北洋軍府的第六天,趙士楨、徐渭、徐貞明、葉夢熊聯袂在寄國塔尋到陳沐,各個來得急匆匆,臨見到陳沐卻麵麵相覷一個字也說不出。
最後還是趙士楨對著在懸滿青絲盒、擺滿生牌的塔裡寫字的陳沐開口道:“大帥,你去閣老府上,跟閣老都說什麼了?”
“說什麼?”陳沐回頭反問一句,提起桌案宣紙上寫好的兩句話吹了吹未乾的墨漬,顯擺道:“來,看看咱這兩句,如何?”
紙上寫的並不晦澀,筆跡也就泛泛之輩,唯獨立意高得很,讓人一看就知道肯定和寄國塔有關。
上麵寫著:英靈千秋享祭,山河萬代隆昌。
“喲,沒聽說帥爺最近進戲館,這楊家將話本裡的唱詞怎麼都抄……”要不說有文化的人討厭呢,就不讓人裝一家夥,趙士楨搖頭晃腦說一半才發覺捅破了幕主脆弱的自尊心,連忙抬起大拇指非常不走心地說道:“寫得好,就是讓學生來寫,也寫不出更好的了!下午我就找人製匾。”
說罷,特狗腿兒地拍拍胸口,道:“帥爺不必多說,學生知道,這是要掛在寄國塔門口,一左一右!”
看著最大的力學單位麵上由陰轉晴,最小的力學單位這才長出了口氣,緊跟著就被葉夢熊推開,道:“陳帥,順天都傳開了,靖海伯從晌午進內閣大學士府邸,直至夜裡才出去,還在府門前唱了兩句葷詞,心情大悅,人們對你和張閣老密談了些什麼好奇的緊,什麼樣的風言風語都有,這可不是好事。”
“是啊!”反應過來自己過來是乾什麼的趙士楨也連忙問道:“帥爺都跟閣老聊什麼了,那麼開心?”
陳沐擱下筆,環顧幾人急切的求知眼神。
“聊什麼?我要是說,那天我從入府開始,除了一句沒事之外什麼都沒說。”陳沐說著自己便輕笑了一聲:“你們信麼?”
信麼?
徐渭又不合時宜地進入神遊狀態,趙士楨跟嶽老子對視一眼,看看葉夢熊,把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誇張地抬起四根手指搖晃著:“四個時辰,四個時辰一句話不說,出府還唱葷歌,還給五城兵馬司捉去半刻——不信,這問誰都不信啊。”
“不信就對啦,我真什麼都沒說。”
陳沐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板著手指頭算道:“三個時辰三刻半,陳某吃了三盤蜜餞,齁得不行喝了兩杯四碗涼茶,如廁三次,晚上死皮賴臉蹭了頓飯吃的還不錯,吃飽了又要了一壺金華酒,自己喝了半壺。”
“走的時候自己把自己喝高興了,就隨口唱了兩句詞兒,誰知道叫五城兵馬司的小兵截住,見我腰插手銃一頭短發,夜裡又看不清牙牌,拐彎就把咱按衙門裡去了——以後還得少喝酒,喝酒誤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