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普爾科東部的峽穀前線明西兩軍仍在對峙,自大明駛來的冒險家靠岸阿卡普爾科,激起岸防鼓聲不絕。
陳沐在白牆橘瓦的西式港務衙門的二層陽台眺望港口,四艘船在巡岸民兵的指引下緩緩入港停靠,近二百人背負行囊以茫然的神情結束他們漫長的漂泊。
所謂巡岸民兵,是由港口村落原住民在裡甲製度下集結出的青壯,每一百一十戶為一裡,有十戶裡長,餘下百戶名為甲首,管代裡中鰥寡孤獨的畸零戶,民兵便自其中選出。
平時一裡有一名在職裡長率十名甲首充當差役;待到戰時則全民皆兵,一裡十名裡長皆在職,各率十名甲首,一戶出一丁,保衛鄉裡。
在編製上陳沐也並未照搬明代早期的裡甲製度,在這基礎上每十裡增設一小旗北洋旗軍,名為裡教官隊。
裡教官隊脫離行伍屬縣衙編製,平時教授裡中百姓習戰、傳播教化、管理治安;戰時各旗軍臨時升任民兵小旗官,裡長任副旗,由原裡教官小旗擔任職守軍官,統禦一千民兵受縣令節製,肩負巡防、安民、守禦諸職。
現在就是戰時,港口村落有兩千餘戶百姓就有兩千餘民兵,這些人大多數不曾接受過軍事訓練,不論陳沐還是他們自己都知道他們並無與西人一戰的能力。
之所以設立這樣的編製,隻是為安撫百姓人心,給原住民壯膽,也為防止有心人趁此時機作亂罷了。
沒過多久,一名右臂被繃帶吊在胸口的裡教官隊員跑來港務衙門,正要向職守旗軍報名被樓上陽台的陳沐止住,乾脆對陳沐報告道:“大帥,是山東來的四名商賈及隨從,還有搭船過來的工匠與農戶,還有兩個教書先生,在當地過不下去跑來討生活。”
“四條船都是山東臨清新造的海船,不過……船上有好些兵甲刀矛與弓銃。”
陳沐認得這個如今歸屬教官隊的旗軍,現在用兵之際,能打仗的旗軍即使不在前線也在這邊駐屯,能派到縣衙的都是受了傷不輕也不重的,不好說他們幸運還是不幸。
說不幸吧,再重些就是不能再上戰場甚至會死,可說幸運吧,又要至少養仨月傷才能行動自如。
“兵銃?你在下麵等等。”
陳沐快步走下小樓,下去這才細問道:“怎麼回事?”
能說清的話,就不用這旗軍跑過來彙報了,就是因為他拿不定主意這才過來,道:“兵甲能武裝三十餘人,大多是倭國甲具,但看他們不像倭人,由麻家港那個養老羆的百戶帶到這邊,小的問不出什麼,他想得到準許拜謁大帥。”
所謂老羆則是熊,養老羆的百戶麻家港隻有一個,陳沐腦子裡自然有些印象,道:“是麵上有疤姓周的百戶吧?那可是個老兵了,不用讓他過來,走,跟我去看看他有什麼事。”
知道是麻家港周百戶帶來的人,陳沐心裡的疑惑少了許多,也很放心,乾脆朝港口關閘走去。
所謂關閘不過是明人的言語習慣,港口既無關也無閘門,隻是在棧橋旁有兩個能駐紮一小旗旗軍的小塔樓罷了。
教官隊為防備這些靠岸百姓可是費儘心思,眼下為看守不到二百人,周圍已經聚集了近四百民兵,遠處還有旗軍帶著增援趕來,完全是畫蛇添足。
在陳沐看來,就港口塔樓駐防的兩個小旗足夠防備他們,即使有什麼問題,二十二個裝備精良的北洋旗軍在麵對沒有鎧甲鳥銃的敵人時完全能以一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