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風波(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279 字 10個月前

孫權自打聽孫翊提起陸尚的遺孀徐氏時起,便知他不安好心,此時終於忍耐不住,低聲喝道:“孫翊,你休要胡說!”

孫翊挑眉道:“怎麼是我胡說?當年你與徐氏要好,大哥也是知道的,就連母親,隻怕也有所耳聞,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孫權氣結道:“你……”

孫翊輕蔑地瞥他一眼,麵上微有得色,轉向孫策道:“大哥,你也說二哥擅長與人打交道,他嘴甜會說話,性子乖巧,脾氣也好,最討女子喜歡了,為人又多情。當年袁術的嫡女袁裳何等金尊玉貴,高高在上,多少世家公子上門求親她都不允,如今還不是被我二哥收在了府裡?那徐氏本與二哥有舊,若是明日二哥前去吊唁,兩人見麵三分情,死灰複燃了可怎麼好?不如還是我代二哥前去,也是避嫌。”

一番話,撩撥得孫策麵上沒了笑意,深鎖了兩道英眉凝神沉思。

孫權聽孫翊語出過分,又見孫策麵色不善,氣惱道:“老三,你連家都未成,能懂得些什麼?我的事不勞你操心,管好你自己便是!”

孫翊毫不示弱,將劍眉一軒道:“你以為我願意多管你的閒事?我是為咱們家著想!陸氏若是得知你與徐氏的舊事,又見你巴巴的跑去吊唁,會如何想?隻道你是去看熱鬨挖牆角的哩!可笑我一心替你思慮,你卻隻想著自己在大哥麵前拔尖賣乖!”

孫權氣得一掌拍在麵前的案幾上,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跟著跳了一跳,漾了些茶水出來。他本顧及著孫策的威嚴,縱使孫翊百般挑釁,也並不高聲張揚,此時卻也顧不得了,喝道:“是我拔尖賣乖,還是你蓄意爭寵?今日大哥並不曾喚你來,你忙不迭地跟來作甚?挑撥離間,什麼難聽話都說出來,你安的什麼心?我與徐姝原本清白無事,若是來日有風言風語傳到陸氏的耳朵裡,也定是你這廝造謠生事!”

孫翊皮笑肉不笑地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將軍府裡人多眼雜,你自己做過的好事,被人傳出去也是尋常,這卻賴不到我的頭上來。”

孫權還待再辯,被孫策打斷道:“好了!你們兩個從小吵到大,怎地到如今還沒吵夠麼?”

孫權和孫翊見他發話,方不敢造次,各自冷冷地彆過了臉不言。

孫策緩了聲氣道:“過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況且權兒如今也已成了家。陸氏家風雖嚴謹,但畢竟是世家大族,不至於因此便對他有所介懷,否則未免失了世族風範。所以吊唁之事,還是讓權兒去。”

孫翊急道:“大哥!”

孫策擺手道:“行了,你二哥有你二哥的本事,你卻擅長領兵征戰,你們兩個各儘其用便是,爭什麼爭?”

說著又對孫翊道:“正好今日你來了,待會兒隨我去軍營中看看,眼見下月就要西征黃祖了,有些陣法施演起來,還是亂成一團不得要領。”

孫翊見孫策肯帶自己去,卻不帶孫權,這才覺著有幾分得臉,忙答應著,得意地斜了孫權一眼。

孫權雖不與他計較,心中卻難免氣惱。回到府中已是食時過了,近身侍婢仲薑見他進門,忙迎上前替他接了外袍,又換過一身家常衣裳,問道:“廚下已將膳食備好了,請問孝廉是去謝夫人處用,還是去袁夫人處用?”

孫權在幾案後坐下,隨手攤開一卷竹簡,支著額角道:“都不去了,我今日沒有胃口,不想吃飯。你替我去謝舒屋裡看看,省得一時疏忽了她,又縱得那些下人目無尊上。順便再給裳兒捎個話兒,說我傍晚時過去看她。”

仲薑答應了,怕自己不在時孫權無人伺候,便叫來了手下的兩個侍女,讓她們在門外候著,以備孫權傳喚。又怕孫權餓著,派人去拿了幾盤鮮果小食,擱在孫權案側,才往後院裡傳話去了。

袁裳見孫權不來,自己不必等他吃飯,便帶了袁朱和蘭沚去探望謝舒,隻留下蘭汐在屋裡守著。

深秋時節陰晴不定,清晨時還有幾分日光灑落,到此刻卻又濃雲蔽日。謝舒的庭院緊挨著一方池塘,水上燕子低飛,蜻蜓點尾,微涼的秋風一陣緊似一陣地掠過半卷的蓮葉和蓬勃的葦草,幾對蓄養的鴛鴦受不得風雨,都躲在近岸的芭蕉底下,互相梳理著翎羽。

謝舒正和青鉞將屋內被風鼓動的竹簾紗帳卷起,門窗關好,忽見紫綬進來傳報道:“夫人,袁氏來了,正在院外候著呢。”

謝舒不料袁裳會來,忙吩咐人整設案席,煮水烹茶。因她不為孫權所喜,在府裡頗不得勢,故此成日裡隻閉門度日,幾乎是足不出戶,至多在庭院內走動走動,以此規避是非。既是不必見人會客,謝舒便難免疏懶些,不大妝飾打扮,今日隻穿了身鬆軟的素色深衣,簡淨無紋,麵上不施粉黛。如此素麵見人甚是不妥,謝舒便讓青鉞替自己上了妝梳了頭,又換了身莊重些的衣裳,才出來與袁裳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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