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403 字 10個月前

從方才賬冊被找到的那刻起,謝舒便直覺事情不好,如今果然禍從天降了。孫權轉眼望向她,目中漸漸聚起一點寒意,冷聲道:“夫人方才不是說從未見過賬冊麼?可為何是從夫人房裡搜出來的?”

殿門大開著,謝舒站在殿中,隻覺寒風一陣陣地襲上身來,從頭到腳都涼透了,她明知事有蹊蹺,卻無從分辯,隻得道:“妾也不知為何會是這樣,但妾的確是沒有見過。”

孫權狐疑地打量她半晌,又問仲薑:“賬冊是在夫人屋裡的什麼地方找著的?”

仲薑道:“夫人的臥房裡有一架書格,賬冊就擱在書格的角落裡,壓在幾卷書底下。”

這情形聽來就像是謝舒將賬冊藏在不顯眼處,還故意在上頭放了幾卷書似的。謝舒忙辯解道:“妾平日無事時喜歡看書消閒,書格上的書是時常翻弄的,連灰塵都積不住,何嘗有過什麼賬冊?況且妾房裡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多,衣箱裡、床褥底下,隻要妾有心藏匿,哪怕是埋在院子裡的花木根下,扔進院外的水塘裡,那麼孝廉就算是將整個府邸都翻遍,隻怕也難尋蹤跡,妾又怎會蠢到將賬冊放在書格那麼顯眼的地方?”

謝舒的一番話說得還算在情在理,孫權又問:“賬冊是誰發現的?”

仲薑道:“是奴手下的雲錦和雲箏。”

孝廉府的前殿地方大瑣事多,以仲薑一人之力,很難照顧得麵麵俱到,因此她手下還有四個侍女,分管著前殿裡的雜事,方才仲薑去後院裡搜賬冊,也帶了她們四個同去。雲錦和雲箏在府裡的地位,和謝舒身邊的青鉞差不多,兩人聽得仲薑傳喚,便雙雙上前跪下了,雲箏道:“夫人的臥房是奴和雲錦一起搜的,是奴在書格的下層找到了賬冊,當時雲錦也在,奴不敢有半句虛言。”

雲錦與雲箏等四個都是孫權身邊的人,平時隻在前殿附近走動,很少與後院裡的人接觸,況且仲薑一向禦下極嚴,孫權還算信得過她們,便又轉向袁裳道:“裳兒,你是何時將賬冊送給夫人的?”

袁裳道:“大約是半個多月之前,孝廉將賬冊交給妾身打理,妾身覺著不妥,次日便轉交給夫人了。”

謝舒聽她言辭篤定,隻覺心頭火起,蹙眉道:“你胡說,你何曾將賬冊給過我?”

袁裳卻隻是靜靜地跪著,側首淡若雲煙地瞥了謝舒一眼,道:“妾問心無愧,至於夫人究竟是真的沒有收到賬冊,還是分明收到了卻推說沒有,隻有夫人自己心裡明白了。”

謝舒聽她似乎是意有所指,隻道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心裡涼了一片。孫權蹙眉道:“裳兒,我記著你與夫人已許久不曾碰麵了,賬冊是你親自交到她手中的麼?”

孫權雖一向偏袒袁裳,此番卻還算公允,並沒因著袁裳的一麵之詞便急著遷怒謝舒,袁裳道:“並不是,那日妾將賬冊給了蘭沚,讓她送去給夫人的。”

蘭沚此番也隨袁裳來了,聞言嚇得一縮,卻也不得不上前跪下,等著問話,垂著頭並不敢看主位上的孫權。孫權正心下不豫,目光掃過她,冷的像是殿外呼嘯的寒風,道:“你是親手將賬冊交給夫人的麼?”

蘭沚囁嚅了片刻,才輕聲道:“不是,奴去送賬冊的那日,謝夫人好像正準備出門,恰巧沒在房中,是她屋裡的紫綬接下了,說等夫人回來,自會轉交給她。”

謝舒原本聽得孫權問出了些蹊蹺,還鬆了口氣,此時不知怎麼,又繞回到自己身上來了。孫權道:“夫人,你身邊的紫綬呢?怎麼今日不見她來,倒隻有青鉞一個?”

謝舒隻得道:“前些日子紫綬犯了事,妾罰她去後院乾活了。”

孫權道:“下人犯了錯自是該罰,但今日之事也不能不查清楚。仲薑,你去夫人的後院裡將紫綬帶來,我倒要問問她是怎麼回事。”

仲薑應諾去了,過了盞茶時分,便帶了紫綬回來。

紫綬在謝舒的後院裡蹉跎了幾日,雖有青鉞暗中關照著,但也受了不少譏諷白眼,加之吃的住的都遠不如從前在謝舒身邊的時候,神色憔悴委頓,不似往日。紫綬進殿見謝舒和袁裳都在,兩人的近身侍婢跪了一地,情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遠不如她們,便也不敢站著,就地跪下了。

孫權道:“紫綬,半個月前,袁夫人身邊的蘭沚曾把一本賬冊交給你,你事後可曾轉交給你們夫人?”

紫綬聽得不明所以,疑道:“什麼賬冊?奴並不知道。”

孫權問來問去都問不出個所以然,此時隻覺心下煩躁,陰沉了臉,再懶得開口。蘭沚一直謹小慎微地低頭跪著,此時卻抬頭輕聲道:“紫綬,你莫不是糊塗了?半個多月前,我奉命送了一本賬冊給你,恰巧你們夫人不在,你便替她收下了。誰知近來府裡的賬出了差錯,孝廉查了查,原來是因為賬冊沒有按時送到賬房去的緣故。孝廉方才命人搜了二位夫人的廂房,在謝夫人的臥房裡找到了賬冊,可謝夫人說此前從沒有見過賬冊,你好生想想,當初我把賬冊給你之後,你究竟有沒有交給謝夫人啊?”

紫綬一向是個直性子,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聽著蘭沚的話,麵上的神色由疑慮逐漸轉為了然,末了冷冷道:“沒有,這半個月以來,賬冊一直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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