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忙叫穀利付錢,謝舒攔下他,從自己的荷包裡找出一錠馬蹄金遞給金匠,道:“就用這個打,剩下的算你的工錢。”
那金匠殷勤地應了,謝舒又問:“幾時能打好呢?”
金匠道:“夫人出手闊綽,小人不敢不儘心,夫人三日後來取就是。”
謝舒點頭應了,這才跟著孫權出城。馬車已在城門外等著了,孫權扶謝舒上了馬車,自己也上車坐定,吩咐道:“去太湖邊。”又問謝舒:“夫人怎麼忽然想起來打指環?還不讓我付錢。府裡指環有的是,你若喜歡,我挑好的給你就是。”
謝舒撩開窗簾看窗外飛逝的光景,道:“那不一樣,府裡的指環再好,都是一個一個的不成雙,我打的是一對,你一個,我一個。你是神仙變的,我得把你拴住,不然你就飛走了。”
孫權失笑道:“瞎說,我能飛到哪裡去?況且你給我戴一個指環,就能拴住我了?”
謝舒煞有介事地衝他點點頭,孫權搖頭道:“也罷,隨你吧,你的想法總是與人不一樣。”
謝舒問道:“你說要出城來看阿香,可太湖邊那麼大,你能找著她麼?”
孫權笑道:“阿香是個死心眼,從小到大她跑馬的地方就沒變過,我一逮一個準,不信你看著。”
太湖附近謝舒生得很,馬車在土路上顛簸了一頓飯時候,便停在了水邊。謝舒下了車,隻聽太湖波濤拍岸,風裡帶著溫潤的濕意,近岸的花木枝葉半凋,更顯出湖光粼粼,壯闊無際。孫權走過來站在她身邊道:“從前這一片是義兄的練兵場,後來荒廢了,阿香便常來此騎馬。咱們在這等著,她一會兒就過來了。”
湖邊風大,兩人等了一會兒,謝舒有些受不住冷,打了個噴嚏,孫權讓人從車裡拿來自己的披風給她穿上。謝舒正低頭看著孫權幫自己係結頸間的繩扣,忽聽一陣馬蹄聲沿著岸邊過來了,孫權低笑道:“來了。”
謝舒抬頭望去,隻見遠遠的馳來一黑一白兩匹駿馬,黑馬上的正是孫尚香,騎白馬的是個少年公子,穿了一襲白衣,衣袂飛揚,清俊瀟灑。
孫權揚聲道:“阿香!”
孫尚香勒韁向這廂看了看,便調轉了馬頭,過來笑道:“二哥二嫂,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方才不是去看母親了麼?”
孫權板著臉道:“看過了母親,再來看看你。”
那白衣公子見孫尚香過來,便也跟了過來,離得近了,但見生得清秀斯文,風姿翩翩,衣領上的銀毫隨風拂在麵上,愈發襯得他唇紅齒白,眉發如墨,宛若畫中人。
孫權蹙眉道:“那不是陸議麼?你怎麼認識他的?”
孫尚香道:“二哥你忘了,我曾經跟你和二嫂去陸尚府上吊唁,就是他接待的咱們。”
孫權想了想道:“你倒厲害,竟能把他叫出來騎馬,二哥我幾次三番請他出仕,他都不肯哩。”
孫尚香嬉笑道:“那是你不得人心。”
陸議到了跟前翻身下馬,向孫權和謝舒道:“見過將軍和夫人。”
孫權點點頭,又凶孫尚香道:“你也下來,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跟我說話,不成體統!”
孫尚香道:“我不下去,你上來吧,咱們一塊兒騎馬去!”
孫權便問謝舒:“夫人會騎馬麼?”
謝舒搖搖頭,孫尚香得意道:“二嫂,我會騎,我帶著你!”
孫權道:“有我在此,用得著你帶?況且你有什麼可得意的,你二嫂不會騎馬就對了,這才是大家閨秀,溫婉柔弱,惹人憐愛。誰像你,成日喊打喊殺的,一點不像個姑娘家。”
孫尚香不屑地哼了一聲。孫權讓人把拉車的馬牽來,上了轡頭鞍韉,先扶謝舒上去,隨後翻身上馬,護在她身後拉著馬韁。
一行四人順著湖岸縱馬,孫尚香爭強好勝,緊夾了幾下馬腹,胯/下毛色玄黑的駿馬便發力超過了的孫權和謝舒的馬。孫尚香回頭道:“二哥,你太慢了,你倒是快點呀!”
孫權道:“我這是拉車的馬,還帶著你二嫂,快得起來麼?待來日我騎著驚帆和你比一比。”
孫尚香道:“那我不等你了。”一揚馬鞭,在半空中甩出一道漂亮的鞭花,絕塵而去了。
陸議本也想策馬跟上,孫權卻叫住他道:“伯言,你等一等。”
陸議並馬過來,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謝舒還是頭一次和陸議離得這麼近,忙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這位東吳未來的棟梁之臣。孫權在她身後道:“孤與顧雍和周瑜商量好了,待忙過了這一段,就廣開幕府招攬四方賢士,到時你會來出仕麼?”
陸議垂眸道:“此事草民隻怕不能做主,還得回去問問叔父的意思。”
陸議的從叔父陸績比他還小四歲,陸議自小父母雙亡,是被陸績的父親陸康養大的。當年孫策奉袁術之命攻打廬江郡,廬江太守陸康守城戰死,孫陸兩家因此結下仇隙。
孫權道:“你叔父是你叔父,你是你。如今我大哥已去世了,坐鎮江東的是我,咱們兩家也該放下舊怨,共守江東了。”
陸議默默不語,孫權道:“我會等著你的。阿香已走遠了,你快跟去看看,彆讓她出了什麼事。”
陸議應了一聲,撥轉馬頭朝前走了。
孫權從方才起就發覺謝舒一直盯著陸議看,此時便道:“哎,彆看了,人家都走遠了。”
謝舒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失態,忙扭頭看了看孫權的臉色。孫權道:“我和陸議誰更好看?”
謝舒見他沒生氣,便笑道:“陸議好看!”
孫權麵色一沉,卻又展顏道:“好看也沒用,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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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曹丕和劉備,一個種瓜的,一個唱戲的,一個賣鞋的,一言難儘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