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之計(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6401 字 10個月前

次日一早,謝舒寅時二刻便醒了。夏日天長,外頭的天色已蒙蒙亮了,幽微的日光透過輕紗床幃,在帳中投下流水似的淡影。

孫權仍舊沉沉地睡著,麵上疲色未消。此時還不到他上朝的時辰,謝舒不忍心吵醒他,輕輕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便披衣下地出門去了。

卯時時分,謝舒正在小廚房裡和青鉞一起烙薄餅,一時騰不出空來,便喚朝歌道:“時辰不早了,你進屋去叫將軍起身。”

朝歌答應著去了,過了片刻,卻又回來道:“夫人,將軍不知怎地了,賴在榻上不肯起,奴叫了他好幾聲他都不理會哩,奴怕惹惱了他,就不敢再叫了,夫人自己去看看吧。”

孫權一向勤奮克己,甚少賴床,謝舒心中有些納悶。此時飯食已差不多備好了,她切了一張餅,盛了一碗湯,又配上幾樣孫權愛吃的小菜,用木盤托著回了房。進屋一看,隻見床帳已被朝歌掀起來了,孫權許是嫌日光刺目,正麵朝榻裡睡著。

謝舒將木盤擱在案上,走到榻邊拍了拍孫權寬闊的背脊,道:“仲謀,該起了。”

孫權很不情願地挪動了一下,並不睜眼,把身上的錦被拉起來蒙在了頭上。

謝舒以為他不舒服,將手探入被中摸了摸他的額頭,奇怪道:“不熱呀,仲謀,這都卯時多了,你再不起身,上朝該遲了,到時又要聽張公嘮叨。”

孫權對張昭一向又恨又怕,素日他不情願起床,隻要一提張昭保準管用,可今日孫權仍是懶懶的,在棉被裡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麼。

謝舒把被子從他的頭上拉下來,問道:“你說什麼?”

孫權困倦地道:“今日停朝一日,我可以多睡一會兒。”

謝舒道:“好端端的,為何忽然停朝一日?往年即便是冬節那日不也照常開朝麼?”

孫權翻了個身,眯眼看了看她,道:“為何停朝你不知道麼?現下是幾月了?虧得他生前還對你那麼好。”

謝舒細想了想,心裡一動,道:“是因為大哥?”

孫權閉著眼點頭道:“本月十四是大哥的忌辰,去歲我臨危上任,倉促間未曾為大哥好好舉哀,因此月前我已下令,本月吳縣全境舉哀一個月,期間禁宴樂嫁娶,朔望日各停大朝一次,以儘哀思。今日是初一,自然不必上朝。”

謝舒伸手掐了掐他的臉,道:“雖然今日不必上朝,但既是為了大哥才停朝的,你就更不能賴床了,大哥在天上看著你哩,你得比往常還要勤奮,大哥才會高興。”

孫權與她說了半天的話,也再難睡著了,便抻了個懶腰,終於睜開了眼。謝舒笑道:“快起來,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待得孫權磨磨蹭蹭地梳洗過,又吃了飯,已是半個多時辰之後了。謝舒讓青鉞把朝服拿來,親手給孫權穿上,正忙活著,隻見朝歌從外頭進來道:“夫人,晨省的各位姬妾半個時辰前就來齊了,現下已到了該散的時候,求問夫人是讓她們回去,還是再等等?”

謝舒埋首理著孫權腰帶上繁縟的掛飾,道:“給她們上些茶果點心,讓她們再留一會兒吧,我今日還有事要交代。”

朝歌應了,轉身要走,謝舒又道:“對了,再給袁夫人上一盤蜜糖酥,我記得她很愛吃。”朝歌答應著出去了。

孫權笑道:“夫人平時好像比我還忙哩。”

謝舒睨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這一早上你磨磨蹭蹭的,耽擱了多少工夫?”拿過朝冠替他戴上,係結了纓扣,道:“好了,你快走吧,妾恭送夫君。”

孫權仍是不緊不慢的,站在門口叮囑她:“本月非但前朝要為大哥舉哀,內庭亦不得怠慢,正好你待會兒要出麵晨省,就順便告訴她們一個月之內禁絕宴樂歌舞,酒也要少喝,不許穿豔色的衣裳,赤金的首飾也不許用。徐姝平日裡最喜歡打扮,你著重盯著她些。”

謝舒道:“知道了。”孫權這才放心地走了。

謝舒便也帶著青鉞順著回廊來到前廳,尚未進門,隻聽得殿內有人說話。謝舒便向青鉞噓了一聲,兩個人站在門外聽著。

隻聽徐姝聲若鶯啼,婉轉道:“呦,這是什麼稀罕東西?為何隻有袁姐姐有,咱們的桌上卻沒有?”這個“咱們”,想必說的是她和步練師。

袁裳一向冷淡,並不搭腔,朝歌道:“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隻是蜜糖酥罷了,袁夫人有孕之後喜歡吃這個,我們夫人因此命奴給袁夫人上了一盤。徐夫人和步姐姐若是也想要,奴照樣為二位準備一份就是。”

徐姝漫聲道:“還是罷了吧,我們哪能與袁姐姐相提並論呢?袁姐姐如此受將軍寵愛,聽聞將軍近幾日一直陪著她,這不連將軍夫人都上趕著巴結她了麼?我們可就差得遠了,我就不說了,步氏懷孕至今,有誰關心過她喜歡吃什麼?”

步練師忙道:“賤妾身份低微,原不值得將軍和夫人格外關照什麼,況且賤妾也沒有什麼特彆喜歡吃的。”

徐姝冷哼了一聲,不屑道:“瞧瞧你這沒出息的德行,怪不得人家都敢明目張膽地從你房裡搶人了。”

前些天袁裳半夜裡把孫權從步練師屋裡叫走的事,謝舒也有所耳聞,徐姝這話顯然是衝著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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