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天香(1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6085 字 10個月前

自袁老夫人出事之後,謝舒愧悔不已,但礙於孫權的叮囑,不敢將此事說給旁人聽,隻得鬱結在胸,日夜懸心。她原本便病著,又添了這一樁心事,病勢便愈發纏綿難愈了。

這天半夜謝舒又有些發熱,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次日午上才醒,睜眼隻覺日光刺目,頭疼欲裂。她緩了一會兒,才輕聲喚道:“青鉞——”

因是盛夏,屋裡的紙門開著,門口懸著竹簾紗幔,青鉞掀簾進來,走到榻邊伸手探了探謝舒的額角,道:“還好,已經不燙了。”從案上拿過茶壺倒了一碗熱茶遞給謝舒,道:“夫人喝口水。”

謝舒接過啜了一口,抬頭見朝歌也跟在青鉞身後進來了,便道:“朝歌,你這幾日不是幫步氏和紫綬搬家去了麼,怎麼有空回來?”

朝歌道:“回夫人的話,昨晚就已搬完了,隻是奴回來得太遲,夫人已睡下了,因此沒能及時回稟夫人。”

謝舒道:“原來如此,沒出什麼岔子吧?”

朝歌道:“沒有,請夫人放心。奴謹遵夫人的囑咐,事事謹慎小心,屋裡的東西財物都是登記造冊之後才裝進箱子裡的,且奴怕小丫頭們做事不仔細,封箱之前對照著明細挨箱翻撿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方才讓她們抬走。到時就算少了什麼東西,也賴不到咱們的頭上來,步氏和紫綬若想仿效徐氏陷害咱們,卻是不能的。”

謝舒笑了笑,道:“做得很好,你果然長進了。”

朝歌得了謝舒的讚許,便順勢撒嬌道:“彆看步氏和紫綬的地位不高,可屋裡的東西卻一點也不少,裝了大小五十多個箱子呢!奴昨日為了查驗箱中的東西,整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疼,眼睛都看花了。”

謝舒和青鉞都笑了,青鉞嗔怪道:“你這妮子真不知羞,夫人麵前豈能這般撒嬌撒癡的?”

朝歌才不怕她,向她噘起了嘴。謝舒笑道:“既是累了,就歇著去吧,今日讓青鉞在屋裡當值就是。”

朝歌應了,起身要出去,卻又想起什麼,回身道:“對了,還有一事,奴不敢不稟告夫人。昨日搬家之後,步氏說自己的箱子太多,屋裡沒處放,將箱子一股腦都塞進紫綬的屋裡去了。但奴看她也不是沒地方放,隻是借機欺負紫綬罷了,紫綬身份低微,敢怒不敢言。當時奴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替紫綬出頭,夫人要不要管教一下步氏,讓她不要欺人太甚?”

謝舒聽了若有所思,低頭喝了口茶,青鉞在旁察言觀色,道:“不必了,這原本是她們倆之間的事,咱們何必插手。步氏一向居心叵測,但紫綬亦不可全信,她雖替夫人離間了步氏和徐氏,但畢竟從前算計過咱們,不論如何,防著她一些總是沒錯的。”

朝歌見謝舒也是這個意思,道:“奴知道了。”便施禮退下了。

這日午後天時悶熱,車馬房裡的幾個車夫見沒什麼要緊差事,便在門外牆根下的陰涼地裡坐著納涼。

幾個車夫都是壯年男子,又仗著自己在將軍府中任事,有人撐腰,便肆無忌憚地對著街上往來過路的年輕女子吹口哨、說渾話,嚇得那些良家女子躲避不迭,車夫們卻哄笑得更響了。

過了一會兒,管事的聽見動靜,也出來了,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輕蔑道:“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這街上來來往往的不過都是些庸脂俗粉,也值得你們這般上趕著調戲?都給我老實些,莫給咱們將軍府丟臉!”

那幾個車夫被他一喝,都老實了,一個車夫上前湊趣道:“我們也隻是閒來無事,消遣消遣罷了,不過聽您方才的意思,莫非是見過什麼天香國色,所以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

那管事的不置可否,隨手剝了一枚栗子吃著,道:“我活了四十多年,見過最美的女人是故討逆將軍的大喬夫人,那真是傾國傾城,天宮裡的仙女都比她不過。可惜貌美的女人都命苦,她才嫁給討逆將軍一年多,討逆將軍就離世了,她便跟隨吳老夫人搬去孝廉府寡居了。你們幾個在府裡伺候的日子太短,因此沒見過她。”

幾個車夫聞言都長籲短歎起來,一恨自己來晚了一步,沒能一睹美人嬌顏,二恨大喬命苦,年紀輕輕便喪夫守寡,白費了一副好相貌。

那管事的頓了頓,又道:“討逆將軍的原配謝夫人生得也不差,擔得起國色二字,出身也高貴,可惜天不假年,二十歲就死了。討逆將軍為此傷心欲絕,之後幾年都一直沒再娶,吳老夫人和周護軍輪番勸他,他才娶了大喬夫人續弦。”

幾個車夫聽他談起美人,都來了興致,紛紛擠到管事的身邊,一個車夫問道:“大喬夫人的美名遍譽江東,我們幾個就算沒見過她,也都聽說過。這位討逆謝夫人雖名不見經傳,但比起大喬夫人來,討逆將軍似乎更喜歡她哩,她究竟生得什麼模樣,竟能讓將軍如此愛她?您是見過她的,快跟我們說說。”

其他車夫也都跟著起哄,那管事的為難道:“這怎麼好說?生得再美,也一般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我哪裡說得清?”想了想,卻一拍大腿道:“對了,討逆謝夫人和咱們府裡的將軍夫人原是同胞姊妹,兩個人生得很像,將軍夫人剛嫁過來時,我還以為是討逆謝夫人又活了呢,你們看將軍夫人的模樣,就能知道她的姐姐長什麼樣了。”

眾車夫咂摸咂摸嘴,都點頭說好看,一個車夫道:“那便難怪了,將軍夫人的確是個萬裡挑一的美人,能得這樣的妙人伺候在側,咱們將軍真是好福氣。怪不得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拚了性命都要爭一爭這天下,我現今算是明白了,大權在手,美人在懷,這他娘的才叫人生!我若是能摟著將軍夫人這樣的美人睡一晚,就是讓我死上十回我也情願。”

一席話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卻有一人怒道:“放尊重些!將軍夫人豈是你們能隨口議論的?”

車夫們回頭去看,原來是新來的車夫衛梁,方才他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聽眾人說話,此時卻忽然生起氣來。衛梁的兒子不孝,他半生受儘了逆子的欺壓,脾氣早已被磨沒了,平日裡對誰都是低聲下氣、忍氣吞聲的,今日倒很反常。

那管事的被掃了興致,不悅道:“大夥兒隻是隨口閒聊罷了,你老人家至於發這麼大的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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