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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5393 字 10個月前

這日,謝舒閒來無事,想著現下已是暮春時節,眼看著天就要熱了,便從箱籠裡翻出了幾塊薄綢,動手給孫慮裁夏秋穿的小衣裳。

奶娘喂飽了孫慮,便把他從裡屋抱出來,放在謝舒身邊。孫慮在榻上攤開手腳躺著,大眼睛瞪著帳頂,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像隻小青蛙,謝舒在一旁邊裁衣裳邊守著他。

過了一會兒,隔壁的甘夫人帶著阿鬥來串門了,一進門便笑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哩?”

謝舒忙吩咐朝歌和蒲陶看茶,赧然道:“本想給大聖做幾件夏衣,誰知我笨手笨腳的,怎麼都做不好,弄得屋裡亂糟糟的,讓姐姐見笑了。”

阿鬥時常隨甘夫人來謝舒的府上,早已熟了,一進屋便爬到榻上看孫慮。孫慮雖才隻有兩個多月大,但已能認人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緊地追隨著阿鬥,咧開尚沒長牙的小癟嘴,綻出頰邊兩個米粒大的小酒窩。

甘夫人便也在榻邊坐了,拿起被謝舒裁得七零八落的薄綢看了看,忍不住笑道:“你呀,一看便是世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從小被人伺候大的,還是我來吧。”

謝舒的確不擅女工,在三國呆了這麼久,時常被孫權逼著做針線活,也得了二喬不少指點,可至今也勉強隻能縫縫補補而已,哪裡會做衣裳。謝舒緋紅著臉放下剪子,甘夫人便接過去了,謝舒也不好閒著,便讓朝歌拿桔子來,剝桔子給阿鬥吃。

阿鬥一見有得吃,便撇下孫慮,乖巧地依偎在謝舒的懷裡,讓謝舒喂他。孫慮太小了,還不能吃,隻得費勁地側過臉來,眼巴巴地看著阿鬥,一掛晶瑩的口水順著嘴角一直淌到胖嘟嘟的臉頰上。

謝舒慢慢地喂阿鬥吃下了兩個桔子,阿鬥卻還像隻小狗似的纏著她。謝舒低頭看看他胖鼓鼓的包子臉,問道:“阿鬥,你還要吃麼?”

阿鬥忙不迭地點點頭,從盤子裡抓起一隻桔子遞給謝舒。謝舒正要接過剝皮,一旁正裁衣料的甘夫人卻停了手,嗔道:“阿鬥,不許吃了!”又對謝舒苦笑道:“這孩子吃東西沒饑沒飽的,若是聽他的,把這一整盤桔子全吃了還不夠呢,回頭又該鬨肚子了。”

謝舒便也隻得伸手摸摸阿鬥毛絨絨的頭頂,道:“阿鬥,那咱們就不吃了。”

阿鬥倒也聽話,不哭不鬨,隻不大甘心地抓過一隻桔子在手裡把玩著。謝舒吩咐在榻邊給甘夫人打下手的蒲陶道:“你再去裝些桔子,待會兒給阿鬥帶走。”

蒲陶答應著下去了。甘夫人有些過意不去,道:“有道是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在許都,桔子可是稀罕物,都是從南邊大老遠貢上來的,隻權貴人家才消受得起。聽聞子桓公子費了好大的周折才給你弄來一小筐嘗個新鮮,你倒好,轉手就送給阿鬥和我了,若是來日被子桓公子知道,他該吃心了。”

謝舒不以為意,道:“既是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東西,我想留下就留下,想送人就送人,他可吃心不著。再者說了,我本就是江南人,桔子在北方是稀罕物,在我們南方可不是,我早就吃過了。”

甘夫人見她話說得俏皮,掩口笑道:“也隻有你敢把子桓公子的心意不當回事罷了,換作是我,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子桓公子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主兒。”

她說著話,見周遭無人,阿鬥和孫慮又都是不懂事的孩子,便挨近了謝舒,忽閃著一雙明眸道:“你老實和我說,子桓公子是不是對你……”

謝舒正哄著阿鬥玩耍,轉眼對上她曖昧的目光,臉一紅,忙道:“你渾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甘夫人哪裡肯信,一雙遠山似的秀眉微微揚起,道:“既是沒有的事,你臉紅什麼?其實你不說,這些日子我也早就瞧出來了,子桓公子對你比對旁人格外不同,隔三差五便送東西來討你歡喜,你對他出言不遜,他也從不計較,要知道他的臭脾氣可是許都城裡出了名的。你若有個什麼事,他更是比張紘還放在心上。男人最精明了,若不是有所圖,他對你這般殷勤作甚?虧得你是孫權的妻子,要不然不早成了第二個甄夫人了?”

謝舒怨她說得直白,嗔了她一眼,卻也心知她的話是實,道:“可就算如此,也是因為我是從江南來的,他看多了北地的美人,一時覺得新鮮罷了,待新鮮勁兒過去了,也就消停了。我若當真了,那才是傻子呢,這天底下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了,何況曹子桓的年紀比我還小,我隻當他是個孩子罷了。”

甘夫人道:“這倒是,論年歲,劉玄德倒是不小了,可不也照樣靠不住麼?我都被他丟下過好幾回了。”她說著笑了,明麗淨秀的的眉目間卻是掩不住的失落。

謝舒心下不忍,正想寬慰她幾句,卻聽榻上的孫慮忽然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氣。謝舒一看,原來小家夥正奮力地蹬著腿,想翻過身來。可他全身軟得像麵團子似的,不論如何折騰,都無濟於事。

孫慮累得漲紅了一張小臉,見親娘樂嗬嗬地袖手旁觀,並沒有要過來幫忙的意思,委屈得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

謝舒連忙托著他的屁股將他翻過去,讓他趴在榻上。孫慮這才收聲不哭,臉頰上掛著兩滴淚珠,掙紮著抬起頭來,像一隻笨拙的小龜。

甘夫人驚喜道:“才幾天不見,大聖都能抬頭了?算來他至今還不滿三個月哩,可真是快,尋常的孩子得四五個月才能抬起頭來呢。我家阿鬥更是不上進,六個多月了才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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