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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4920 字 10個月前

郭照合上書卷,歎道:“天底下沒有一個男子是不花心的,更何況以子桓的身份地位,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我若是因為他去了彆人的屋裡就不痛快,豈不是與自己過不去麼?這道理我早就想通了。”

阿纓不解道:“那夫人為何失落?”

郭照蹙起眉心:“我不是失落,是憂心,若謝氏僅僅是得寵倒也不足為慮,但她偏偏還是甄宓的人,甄宓如今懷了孕,不能管事,可來日待她生了孩子,重掌內務,與謝氏聯起手來,我的日子隻怕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好過了。”

阿纓道:“任氏和謝氏同為甄夫人的心腹,私下裡卻一直不睦,自打謝氏代理內務以來,任氏便百般作對,兩個人今日還起了衝突,連甄夫人都驚動了,夫人也是知道的。夫人是否可以從此處入手?”

郭照沉吟道:“任氏性情急躁,淺薄無謀,不是謝氏的對手,甄宓心裡想必也明白這一點,必要的時候,她一定會棄卒保車,光憑一個任氏,隻怕還撼動不了她和謝氏之間的關係。”

阿纓便沒了主意,兩人默了半晌,郭照卻忽然一抬眼簾,黑若點漆的瞳仁映著明豔的燈火,爍爍有光。

阿纓見此情形,便知她心中八成有了計較,問道:“夫人有主意了?”

郭照反問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阿纓皺眉想了想,試探道:“夫君?孩子?”

郭照一笑:“男人的情意是最靠不住的東西,母親對孩子的愛,卻可以舍棄一切,始終如一。過兩日便是冬節了,謝氏這般得寵,公子想必會帶她進宮赴宴,司空疼愛長孫,曹睿也一定會跟他們同去,那時,便是咱們的機會了。”

是日有大朝,散訖朝會,曹操和荀彧一道出宮。冬至將至,寒風肅殺,天色灰沉沉的,似是要下雪。荀彧撫平被風吹起的衣角,抬頭看了看天,道:“司空,天陰風寒,何不乘車?”

曹操麵色不善,悶聲道:“方才在殿裡悶久了,頭疼得緊,要見見風才好,你陪我走走吧。”

荀彧情知他心緒不好,方才在朝會上,與皇帝絆了兩句嘴,便道:“適才的事司空不必放在心上,陛下視司空為心腹肱骨,是把司空當成自家人,才直言不諱的。”

曹操哼了一聲,搖搖頭:“我怎會不知,他對我的怨氣一向大得很,自打我從冀州回來,更是變本加厲,處處與我作對。可他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我把他從李傕和郭汜的手裡救出來,安頓在許都,他至今還是個顛沛流離,任人揉捏的野皇帝哩!”

前番曹操征討冀州時,皇帝劉協曾下旨遣送謝舒歸吳,致使涼州馬騰叛投袁氏,冀州戰局因此大變,曹操險些戰敗。自此之後,劉協和曹操之間的嫌隙便日益加深,到今日竟撕破臉麵,當廷爭吵。荀彧婉言勸道:“陛下畢竟年輕,論年紀,司空做陛下的父親也綽綽有餘了,又是人臣,便讓著些也罷了。”

曹操氣不打一處來:“你叫我讓著他?是他見不得我勢大,千方百計地壞我好事,我被他算計,險些丟了冀州,還沒與他算賬哩,他倒先給我臉色瞧了?我就是對他太客氣了,若是換做董卓、李郭,他敢麼?如今冀州已儘在掌握,黃河以北唯我獨尊,我捏死他比捏死隻螻蟻還容易,他竟也如此有恃無恐!”曹操越說越氣,狠狠捋了把被風撩亂的胡須,才勉強將怒火壓下。

荀彧道:“司空用兵如神,戰無不克,漫說黃河以北,便是南方的劉表和孫權也未必是司空的敵手。可愈是如此,司空愈要對陛下恭敬順從——”荀彧頓了頓:“至少是明麵上的恭順,天下百姓皆以歸順司空為願,天下士人皆以侍奉司空為誌,正是因為司空奉迎聖駕,人心所向,可司空若是得了勢便不將皇帝放在眼裡,那又與董卓、李郭之流何異?非但會招致天下人的怨懟,更會給敵對勢力以與司空作對的理由,到時候司空的一統之路,隻怕就不會如今日這般通暢了。”

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曹操理智上已被說服了,卻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與荀彧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在他麵前也犯不上裝模作樣的,便不忿道:“怎麼?他害我險些丟了冀州,我反倒還得低三下四地討好他,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荀彧微笑道:“是險些丟了,又不是真的丟了,司空誌在天下,自然胸襟似海,能屈能伸,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呢?”

曹操忍不住笑了,半真半假地道:“你啊,我知道你心向漢室,隻是想護著那個小皇帝罷了,你既是與他親近,便幫我想想,該如何投他所好?金銀珠寶、歌姬舞女我從前都已送過了,陛下不吃這一套,連兩個庶出的女兒都送進宮去伺候他了,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怎麼討好他了。”

荀彧想了想,也沒主意,便道:“明日便是冬節了,司空循例要赴宮宴,還望司空到時能隱忍些,莫像今日這般與陛下鬨將起來。陛下那頭,屬下也會前去勸說,其他的,等冬節過了再說不遲。”說著話,兩人已走到了宮門口,曹操要回府吃飯,荀彧要去官衙點卯,便就此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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