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8642 字 10個月前

采萍笑道:“側夫人放心吧,我們夫人會對公子好的。”牽起曹衝的手,便帶他進去了。

環夫人站在門口目送著二人,直到曹衝小小的身影進了屋,再也看不見了,才慢慢地轉過身,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請酒這日不逢朝會,曹丕去官衙應了卯,便早早地回府了,一進門便將一疊衣裳扔給謝舒,道:“趕緊換上,好隨我進宮。”

謝舒抖開一看,見是一套男子衣裳,中衣、外裳、單衣各一件。謝舒拿外裳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咋舌道:“這也太大了!”

曹丕道:“是我問身邊的吾遺借的,湊合穿吧,我的衣裳你更穿不了。”

謝舒隻得進內更衣,她本就生得纖弱,男人的衣裳套在身上,更顯得肥大,隻得用腰帶束起一截,才勉強合身。

換了衣裳出來,隻見曹丕正坐在妝台前百無聊賴地擺弄著她的脂粉盒。謝舒穿著男人的衣裳,隻覺渾身不自在,又沒上妝,素麵朝天的,更加不好意思,便抓了擱在榻邊的一柄羽扇擋住臉,扭扭捏捏地走到曹丕的跟前。

曹丕抬頭見了,道:“你擋著臉作甚?見不得人是怎地?把扇子拿開我看!”

謝舒放下扇子,隻見她已將頭發高高地束成一髻,戴了銅冠,鬢邊一絲碎發也不留,愈顯得一張臉尖尖小小的,還沒有曹丕的巴掌大。一雙杏核大眼卻湛黑清亮,不安地眨動著,像隻小鹿。身上穿了件淺灰布衫,外罩一襲輕薄如蟬翼的紗衣,乾淨利落,輕盈漂亮。

曹丕看得眼前一亮,笑道:“你這身打扮,倒有幾分像我兄弟何晏了。隻是你的臉太小了,眼睛卻又太大,一看便是姑娘家,一點都不像男人。”

謝舒噘嘴道:“那怎麼辦?我天生就是這副模樣。”

曹丕笑道:“這樣就很好,若真像男人,那才壞了呢!走吧,馬車在外頭等著呢。”

兩人一同出府上了車,車夫便策馬駛出街巷,向皇宮馳去。謝舒一路看著光景,隨口問道:“為何要進宮喝酒?前幾日你帶我去過的酒館不就很好麼?”

曹丕道:“街上的酒食再好,哪及宮裡的精致?街上的光景更是遠不如皇宮禦苑精雕細琢,金堆玉砌。旁人想進宮喝酒還不能夠哩,我有特權,為何不用?”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沒過多久,便進了宮。

曹丕將酒席設在了皇宮外苑的一處亭榭中,兩人到了地方一看,吳質和陳群等人已來了,隻差曹丕。

謝舒隨他在主位後坐了,往四下一打量,隻見在席的皆是男子,吳質是書生打扮,陳群又高又壯,相貌都不算出奇。倒是左側首席上坐著的一位公子,生得眉目清俊,氣度溫雅,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尤為英魅撩人。謝舒見大熱的天兒,他的膝上卻蓋著條毛毯子,便猜到是司馬懿,隻是此時他年紀還輕,隻有弱冠上下,絲毫沒有老狐狸的影子。

謝舒正瞧得出神,曹丕卻在旁用銀筷子敲了敲銅酒樽,揚聲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本公子倒酒。”

謝舒回過神來,紅了臉,忙執起酒壺給他斟酒,在場的男人們都笑了。司馬懿早已察覺到她的目光,隻是一直不動聲色,此時才抬眼稍稍打量她。

曹丕對他笑道:“都怨我成日在府裡提起你,惹得深閨裡的小女子都動了心,非要跟來一看究竟。”

吳質笑道:“五官將的愛才之心,由此可見一斑。不過司馬公子天資特秀,才貌俱佳,招女人喜歡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馬懿淡淡道:“吳大人謬讚了,我隻是個殘廢罷了,不拖累彆人便謝天謝地了。”

陳群道:“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的腿疾又不是好不了,好生養著便是。”

曹丕問道:“仲達的腿這些日子可見好了麼?”

司馬懿道:“比冬天時強了些,隻是不能見風,見風便疼得厲害。是家族的老毛病了,我的父親和祖父都是如此。”

眾人都道天妒英才,唏噓了一番。吳質轉了話頭道:“這位姑娘倒是從未見過,是五官將的家眷麼?”

曹丕側頭看了眼謝舒,道:“是我府裡新立的側夫人,姓謝,你們瞧瞧,她比起阿照如何?”

吳質和陳群皆是曹丕的黨從,都見過郭照,隻是陳群為人端正持重,不屑對女子評頭論足,便沒搭腔。吳質道:“若論相貌,謝夫人當在郭夫人之上,但論英氣,卻不及郭夫人。不過女子以婉順為上,因此還是謝夫人更勝一籌。”

曹丕指著他笑道:“你這話若被阿照聽見,她一定扒了你的皮!”

吳質無奈道:“那五官將還挖坑讓臣跳?”

談笑間酒已過三巡,曹丕喝多了坐不住,自己抓起酒壺下席敬酒去了,謝舒便也樂得清閒,坐在席上看四下裡的光景。這當口,卻有一人順著木棧道走了過來,謝舒眼尖,一眼便望見了,道:“有人來了。”曹丕也遠遠地張見了,不悅道:“那人是誰?我不是派了宮衛在外把守麼,他是怎麼進來的?”

陳群轉頭看去,忽然皺緊了眉頭。吳質見他神色有異,也眯起眼仔細觀望了一番,忽然拍手笑道:“陳長文的死對頭來了!”

謝舒聽得滿頭霧水,曹丕卻恍然道:“哦?是郭祭酒麼?”忙迎了過去。

郭嘉頭戴銀冠,穿了身湖藍地銀紋緣的廣袖紗袍,衣袖挽到臂肘處,用一柄羽扇擋著毒烈的日頭,進了水榭,才放下羽扇,道:“我進宮辦事,聽宮衛說你們在此飲酒,便順路過來討杯酒喝。”

曹丕笑道:“祭酒祭酒,果然不虛此名。”親自倒了杯酒遞給他。

郭嘉接過一飲而儘,曹丕便要拉他入席,郭嘉往四下裡看了一遭,卻有些不情願,挑剔道:“你們這裡連個女人都沒有,這酒喝得有什麼意思?”

男人們聽了都跟著起哄。吳質笑道:“祭酒大人,長文可在這兒呢,你就不怕他上疏彈劾你?”

郭嘉這才看見陳群,笑道:“我說呢,有陳大人在的地方,必定寸草不生,哪還會有女人?真是沒趣,我再喝一杯就走了。”

說罷,見主案上正好放著一樽酒,便走過來要拿,卻見謝舒跪坐在案側,正瞪著大眼睛打量自己。郭嘉見她一副男子打扮,怪模怪樣的,忍不住笑了,不覺走到主位上坐下,與她搭話道:“你怎麼在這兒?”

謝舒尚未接話,吳質已笑道:“祭酒大人剛剛還說要走呢,一見有女人,就又坐下了。”惹得在席的哄堂大笑。郭嘉也笑了。

曹丕便也回了座,笑著支使謝舒道:“難得祭酒這般看重你,還不過去給他倒酒?”

郭嘉玩笑道:“公子就不怕我把你心愛的側夫人勾走了?”

曹丕笑道:“祭酒大人閱女無數,哪能看得上她,我自是放心得很。”

謝舒隻得起身走到郭嘉身邊坐了,給他斟了一杯酒,趁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郭嘉看在眼裡,小聲笑道:“我又沒惹你,你瞪我作甚?自打你嫁給了子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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