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一(2 / 2)

三國有個謝夫人 孰若孤 6777 字 10個月前

出了巷子,不見張紘,卻是曹植站在蔽陰處。謝舒愣了愣,道:“子建,怎麼是你?”

曹植穿了身軍甲,有侍從在旁替他牽著馬。曹植道:“我剛從司馬門巡防回來,路過大哥府上,想見見你,又怕你不肯出來,便借了張紘的名頭,誘你出來,你不會怪我吧?”

謝舒道:“不敢,公子找妾身有事?”

曹植道:“也沒什麼,隻是———”他頓了頓,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即便穿著威嚴的鎧甲,也難改靦腆的本性,臉紅了一紅,才道:“隻是聽說大哥近來待你不如從前,有些放心不下你。”

謝舒心裡一暖,道:“我沒事,隻是與子桓鬨彆扭罷了,多謝公子關懷。”

她稱曹丕為子桓,卻稱他為公子,真正是內外有彆,曹植略略失望,道:“那就好,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派人來找我,我就在城裡。”

謝舒應了,曹植又道:“你近來沒再寫詩麼?記得當年你剛來許都時,在宮裡接的那句詩,真是驚才絕豔,我至今都還沒忘哩。”

謝舒謙遜道:“隻是碰巧罷了,與公子相比,實在是班門弄斧。”

曹植還想說話,謝舒卻道:“公子若是無事,妾身這便回去了,府上有門禁,在外耽擱久了,怕主母問起,不好回話。”

曹植便隻得道:“那好,我擇日再來看你。”

謝舒沒說好與不好,隻施了一禮,便轉身走了。曹植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這廂曹植流連在外,那廂崔莘卻在府中苦等,她一向性子急,沒多久便惱起來,問侍婢:“什麼時辰了?”

豆萁看了眼漏壺,道:“夫人,午時三刻了。”

崔莘不悅道:“子建怎麼還不回來?我還等著他吃飯哩。”丟開手裡的繡架,走到門口向外張望。

豆萁命人收拾了案幾上的針線,跟過去道:“公子如今管著城防,定是帶兵巡防去了,夫人彆急,再耐心等等。”

崔莘卻道:“他前幾日也每天出門巡防,可至多不過午時便回來了,今日怎麼遷延到這時辰?”

豆萁道:“許是臨時有事耽擱了,軍中的事,誰說得準呢。夫人若是餓了,便先進屋吃飯吧。”

崔莘一心惦記著曹植,不肯進去。又過了一刻,未時了,才有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報道:“夫人,公子回府了,不過去書房了。”

崔莘心疼道:“還沒吃飯哩,他去書房作甚?用功也不是這個用法兒,司空又不在,給誰看呢。”命人將飯菜用提盒裝了,披上外裳,去書房給曹植送飯。

到了地方一看,曹植的隨從天卿正在門口立著,見崔莘帶人來,要進內通傳,被崔莘攔住了。

崔莘掀了門簾進屋,見曹植在案幾後坐著,盔甲還沒脫,手裡拿著一張紙箋,正微蹙著長眉凝神細看,那憐愛卻又哀傷的神色,竟是崔莘成婚以來從未見過的。

曹植猛然抬頭看見她,有些慌張,忙將那張紙夾進書裡,變了臉色,不悅道:“你進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崔莘狐疑道:“你方才看什麼呢?至於嚇成這樣?”

曹植道:“沒什麼。”卻從案頭上拿過自己的兜鍪,壓在了書上。

崔莘不信,過去撥開兜鍪,不顧曹植的阻攔,搶過那本書,翻開一看,原來當中夾著一張梅花箋,紙緣微微泛黃,有些年頭了,上頭以蠅頭小楷謄著一首閨怨詩,顯是出自女子的手筆,末尾署著“會稽謝氏”。

崔莘心頭火起,將那張紙抽出來,三兩下撕得粉碎,隨手揚了。曹植來不及阻止,眼見紙屑紛落如雪,又是心疼又是氣憤,喝道:“你這是作甚?”

崔莘毫不畏怯,怒道:“我倒要問問你想作甚?飯也不吃衣裳也不脫,一回府就鑽進書房看她的詩,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虧我還心疼你,巴巴地跑來給你送飯,我隻當一片癡心喂了狗!”說著,還不解氣,從侍婢手中搶過提盒,狠狠砸在了地下,飯菜湯水立時淌了一地。

曹植險些被汁水濺到,氣得道:“你……你好歹是高門大戶出身,怎地跟市井潑婦一樣!”懶得與她爭吵,一把抓過兜鍪,跨過滿地臟汙,負氣出門去了。

崔莘猶不解恨,追出來道:“我也想溫柔賢惠,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侍從天卿要跟曹植走,被崔莘一把攔住了。她正在氣頭上,天卿不敢忤逆,隻得道:“夫人有何吩咐?”

崔莘緩了口氣,蹙著眉頭上下打量他:“你實話說,公子今日出門去了何處?”

天卿佯作不知,道:“和往常一樣,帶兵在城裡巡防罷了,昨天去的是玄武門,今日去了司馬門。”

崔莘見他顧左右而言他,沉下臉道:“你還唬我?昨日他不到午時就回來了,今日為何一直拖到未時才回?”

天卿囁嚅了一下,說不上話來。崔莘柳眉倒豎,怒道:“再不說實話,我回去就把豆蔻嫁了!”

天卿傾慕豆蔻已久,這一下真是掐在了他的命門上,天卿忙跪下道:“求夫人高抬貴手,我說!我說!”

崔莘冷眼睥睨著他。天卿不情不願地道:“公子今日巡防回來,去了趟五官將府上,是以才回來晚了。”

崔莘道:“去曹丕府上作甚?”心中隱約升起一個不好的猜測,隻望自己不要猜中才好,如此想著,心怦怦地亂跳起來。

天卿卻道:“去見五官將的側夫人謝氏。”

崔莘雖早有預料,卻仍是支持不住,心神一恍,忙扶住廊柱,才站穩了。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裡,恨聲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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