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臨回頭接了咖啡,走到門口,拿了自己的傘大步出門。
撐著傘走到路邊,卻發現塗南已經不在對麵,他找了一下,才看見她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跑去了。
他順著方向跟了幾步,隔著條街看見她快步進了地鐵口,人一沒入就不見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跑起來還挺快的。
他站在原地,喝了口咖啡才又返身往回走。
等回到車上,石青臨發現手機被他扔在了車座上,一直在響。
他一邊發動車,一邊戴上藍牙耳機,安佩的聲音立即傳出來:“石總!我被各部門的部長追問到不行了,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突然暫停項目?”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您老從塗南走後就在考慮了。”
“嗯。”
“……”安佩可能是一下被他噎住了,居然沒了聲響。
“沒什麼事兒就先掛了。”石青臨摘了耳機,隨手扔在一旁。
車開出去,沿街景象倒退,人是在前進的。
石青臨卻不清楚自己現在算不算是真的在朝前進。
他的目標一向明確,要求向來清晰,卻在遭遇塗南之後出現了些微的偏差。
這點偏差可能會帶來什麼後果,他必須要考慮清楚。
※※※
下著雨的城市少了許多行人,路上反而沒那麼擁堵了。
石青臨的車一路暢行無阻地開了三十多分鐘,停在了市中心的貿易大廈外。
巍峨的大廈,是這座城市經濟繁榮的標誌之一。
薛誠早就在大廳的休息區裡等著,手裡的一根煙剛好抽完,正拿著煙盒在倒新的,就看見他過來了。
石青臨在他對麵坐下,衝著煙盒勾了一下手指。
薛誠稀奇:“真是難得,你今天居然會主動要煙抽了?”
“有點兒心煩。”
“心煩?你活該,樣稿都定好了,好端端的忽然暫停項目,我看你待會兒怎麼在會上解釋。”薛誠說完才把煙盒拋給他,又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一起扔過去。
石青臨笑一聲,撚了根煙叼在嘴裡,一手摁出火苗點燃。
他心煩的可不止這些。
薛誠看著他,眉心擰得死死的:“我是不知道你跟塗南是怎麼掰的,但你也沒必要因為個女人就非得弄得這麼麻煩吧?”
“什麼叫因為一個女人?”石青臨眼前煙霧繚繞:“遊戲的製作權是我的,怎麼做遊戲還是得我說了算。”
“那資本你就不考慮了?”
“考慮,但我首先還是得考慮我的遊戲,這一點再雄厚的資本也不能左右。”
“……”薛誠板著臉,頭一次因為工作上的事兒跟他生氣了。
石青臨看他一眼:“你那是什麼臉色,真要為遊戲好就該相信我。”
薛誠盯著他好一會兒,歎口氣,“你這種人,我遲早要被你玩兒死。”
※※※
塗南從地鐵站匆匆跑回家的時候雨還沒停,渾身幾乎都要濕透了。
她是在乾旱少雨的邊疆待得太久了,出門總不記得帶傘。這些雨水要是挪去那裡下多好,沙漠都成綠洲了。
進了門先衝了個澡,又換了衣服,她還怕會感冒,到處找板藍根,結果隻找到一罐情人草。
還是當初賣給石青臨的那罐。
算了,不麻煩了,就泡這個喝得了。
塗南拿了杯子放進茶草,正往杯子裡注熱水,手機響了。
她放下水壺,從一堆濕衣服裡翻出了手機,手指還沒按下接聽,忽然就沒電了,隻好找了數據線出來去充電。
結果插上插座卻沒有絲毫反應,按了按電燈開關才發現家裡也斷了電。
小區太老舊就是麻煩,幾場雨都承受不住。
塗南歎口氣,拿著手機下樓去找物業。
這回出門終於想起帶傘,她順手在門口一摸,就摸到了石青臨當時借給她的那支長柄雨傘。
那柄漆黑的雨傘被她撐在頭頂,她邊走邊尋思是不是該還給石青臨,已經不是合作夥伴了,東西理應也交割清楚。
這可是一柄商界精英的傘。
她想要不到時候就讓方阮帶過去好了。
物業就在小區門口,去了塗南才發現他們已經在處理這事兒了,正打電話叫人過來修理。
她把傘收起來,擱在門邊瀝水,問裡麵的工作人員借了個充電寶給手機充電。
沒兩分鐘手機就複活,幾乎同時鈴聲就又響了起來。
塗南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一邊朝門外看。
天暗沉沉的,雨終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