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正在重寫全部情節,不建議,如果請當成與正文無關的番外支線】
江燁自飲到第三杯時,紀薇問服務生要了個玻璃杯。
她把酒杯擱麵前,“來,陪你喝一杯。”
江燁大約正想著什麼事,聞言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紀薇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江老師大部分思緒大概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
果然他隻是隨手給她杯裡擱了幾塊冰,拿起酒瓶隨意地倒了淺淺一層。
那麼點澄黃酒液,還不夠沒過冰塊上沿的。
感覺自己好像被小瞧了。
換了彆人有漂亮女孩陪喝酒,隻怕恨不得把妹子往死裡灌,但江老師對此卻沒什麼反應,更像是做著自己事時被小女孩給攪擾了,隨便給倒上一點敷衍過去。
紀薇嘴角抽了抽,這是拿她當隻能用筷子蘸酒的小白花,還是不懂威士忌的門外漢?
她伸出尖尖食指戳了兩下自己麵前的酒杯,把它推回江燁麵前,“江老師,不要以貌取人,這點還不夠貓喝得。”
江燁這才回過神來看她一眼。
其實威士忌是純粹的烈酒,度數極高,一般女孩不喜歡。
他處過的女友性格各異,對此態度卻如出一轍。有的勸他少喝,有的不喜歡他喝,有天跟某位女友在一起時喝了半瓶多,她緊張地同他開了一場‘情侶會議’,嚴肅討論了半天他是否有酗酒傾向,需不需要乾預治療。
有如此過往經曆,對比之下難免詫異,但一想紀薇混得是什麼圈子,也不覺奇怪了。
於是江燁重又拿起酒瓶給她再倒了些,這回倒至杯子的二分之一處時,撩起了眼皮淡淡看她一眼。
紀薇用目光示意他——‘倒滿,謝謝。’
江燁頓了頓,這才將酒杯倒滿推回給她。
威士忌入口第一口確實很衝,燒灼感順著食道流入五臟六腑,滋味十分霸道。
但再細品幾口,慢慢便覺得味道順滑了起來。
紀薇的酒量是這些年來久經磨練的,即便是在一群酒鬼之中,她也往往是最後能殺出重圍來的那個。
不是與人爭風頭,而是紀薇自小長得美,又常年跟一群混世魔王混作一堆,但凡性格不硬氣一點颯一點,免不了被人占便宜。
上輩子紀薇活得不算長,但見識的人性劣根麵不比任何人少。
可以說她從小就是在汙泥之中打滾的——上學時,她是跟混混玩的問題少女,進娛樂圈後,她是緋聞纏身的話題女星。
大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自己不是什麼善茬,所以身邊的人也沒幾個是乾淨的。
見識地越多,對人性就越不抱期望,深知依賴任何人的結局都隻會是失望,隻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
一開始出來跟那群公子哥兒們玩,不是沒人灌她酒,但紀薇卻不是那種之前循規蹈矩半輩子,半路想不開才出來找刺激的乖乖女。
相反,她從小就是個黑心黑肺的。
就拿喝酒來講,但凡讓紀薇覺察出來誰是第一個跳出來挑事灌她的,她必定整晚明裡暗裡地針對他一個往死裡灌,每次不把那人灌到此後三個月滴酒不沾、看到酒就頭疼的程度,她絕不罷休,哪怕拚著把自己喝到吐,也絕不讓那個人有豎著離開的可能。
這樣的事但凡來上一次,那人從此就知道怕了。
這樣的人再多來幾個,那群人從此也知道怕了。
都是人精子,很快就知道誰可以惹,誰不能碰——紀薇絕對是一朵渾身帶刺的薔薇,除非她自己對你感興趣,否則誰碰就紮誰。
夜店小公主的名頭,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被紀薇喝翻撂倒的倒黴蛋雖說不少,但她那些過往輝煌戰績一般也就是啤酒或是香檳。
江燁此刻在喝的威士忌度數高達四十多度,正常人喝的時候都需要加冰塊,用來降低那種燒灼感。
紀薇之前還從沒瘋到跟人拚威士忌的地步。
但此刻係統界麵上的BE傾向值已達65%,明晃晃的停在黃色警告上。
為了不被再發一張紅牌警告,哪怕是硬著頭皮,紀薇也隻有上了。
再說她也不相信,自己會在喝酒這種墮落項目上栽在江·正人君子·燁手上。
想想都不可能的。
然鵝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紀薇跟人喝酒一般都是對方喝多少,自己跟著喝多少。
因為有多年鍛煉出來的酒量撐著,她儘管這麼剛,但卻很少敗過。
但跟著江燁才幾杯威士忌對喝下來,她就感覺自己腦子就離清醒遠了不少,半隻腳已差不多踏入了醉鬼的範疇。
其實紀薇的酒量遠不止這麼點,但這麼快就微醺,大概是因為跟著江燁喝得太快了。
要知道這種酒之所以被稱為孤獨的酒,正是因為它太純粹也太烈了,根本隻適合一口一口地細細品味,一般都是滿腹心事無人訴時獨飲幾杯,少有人喝威士忌能喝出‘暢飲’的架勢。
因為這種酒若喝得快了,是個人就受不住,不止是喝斷片,而是送醫院的那種受不住。
……
可不知是不是江燁常年喝威士忌,耐受性已經強到離譜,紀薇隻感覺自己跟著他的速度喝,就像是在七拐八彎的山道上極限飆車。
跟著一個不要命地瘋子往死裡懟油門的那種死亡飛車。
但另一方麵來講,酒這玩意兒真是神奇的東西。
說它是促進感情的良方也不為過,越烈的酒越是如此。
即便不怎麼交談,這般對著喝了幾杯,兩人也居然在這種對喝烈酒的氛圍下,喝出了一種知己至交般的感覺。
不止是紀薇開始漸漸放鬆下來,身子軟軟地靠在座位上,眼底開始變得水光瀲灩,就連江燁的神情也鬆懈了下來,大衣不知何時脫了下來放在一旁,肢體語言肉眼可見地放鬆了很多。
他不再隻自顧自地想心事,而是見她杯中酒空了,就很自然地伸手給她倒滿。
此刻兩人的大衣和羽絨外套緊緊地挨在一處,紀薇懶洋洋地癱在那裡,很過分地在本就逼仄的空間占據了不少位置。
她是標準的明星身材,手長腿更長,站起來時是纖細高挑,癱著時就是四仰八叉,一等一的妨礙人。
每次江燁抬手倒酒時,肩膀和腿便難免碰到她,但紀薇動也懶得動,更彆提避一避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多少杯下去了,紀薇努力清醒了下抬頭一看,結果就見一瓶足有700毫升的威士忌已叫他們喝得隻下剩一小半。
不成,真奉陪不下去了。
再這麼喝下去,被喝翻的一定不是江燁,而是自己。
紀薇給自己踩了緊急刹車。
“……我去下洗手間。”說完她軟綿綿地撐著桌子,步履虛浮地站起來,試探著邁了幾步,自覺走得還是一條直路,麵子上算是撐住了。
但還沒走兩步,身上衛衣便被人拎住了一角。
也不知是什麼人這麼沒眼色。
紀薇醉意上頭時脾氣相當惡劣,一扭頭剛準備開罵,就見拽自己的人居然是江燁。
他此刻從椅子上仰頭看著她,臉頰帶著點微醺的潮紅,但眼神還算清明,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走錯方向了。”見她回頭,他便鬆開了手,語氣平靜道,“衛生間是另一頭。”
“……”
“需要我帶你去嗎?”
紀薇還好沒丟臉到要江老師親自護送她去女廁所的地步。
好不容易一路摸到了衛生間,她立刻用涼水狠狠地洗了把臉,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腦子能重新轉了。
紀薇看著鏡麵中濕漉漉的自己。
這下素顏妝倒真的成了純素顏,不過此時已無暇顧忌這個了。
本以為在酒色這種墮落的領域上,自己應該是穩穩碾壓江老師的。
卻沒想到,咬人的狗不叫,他竟才是那個狠角色。
當年報道裡說江燁酗酒的傳聞,可能真的是所言非虛。
畢竟連自己這種久經磨練的夜店小公主都拍馬難及的酒量,絕非一朝一夕能養成的。
彆看江老師平時一副道貌岸然樣,私下果真不是什麼善茬。
紀薇正垂眸思考著接下來到底是繼續陪他喝,還是找個借口先溜時,手機上突然接到了一個視頻通話邀請。
是室友韓悅打過來的。
韓悅是知道她在跟誰喝酒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會這個時間點來專門掃興。
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找她?
那還真是,送上門的開溜借口。
原本紀薇甚至已經開始策劃起怎麼跟江燁解釋她要開溜的事了。
剛剛那麼一會兒,她已經編出了一個情節完整、細節具備的鬼話——室友昨天吃了海鮮自助餐,今晚半夜突發急性腸胃炎,她需要先走一步陪朋友上醫院,改天再找他喝酒,不,改天再請他吃飯。
誰知剛編完,‘吃自助吃出腸胃炎’的故事主角就打電話來了,哪怕是厚顏如紀薇,也在此時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的心虛。
她按下按鈕,接通了韓悅的視訊。
對方第一句就是——“沒打擾你好事吧?”
紀薇殘留的一絲愧疚立刻湮滅殆儘。
接著韓悅就說了第二句讓人想打死她的話——
“姐妹,你這是濕身了?”
紀薇扯了一把旁邊的紙巾,抹淨臉上的水珠,麵無表情道,“沒有,剛喝了點酒,洗把臉清醒下。”
韓悅聞言,臉上的神情隻能用五彩斑斕來形容。
她說,“我以為你說喝酒隻是個借口呢,他還真跟你喝這麼大啊,這世道文化人都這麼實誠的嗎?”
紀薇沒有回話,真相是自己才是實誠到拚命灌酒的那個,但這話太丟臉了她不想說,便轉移話題道,“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謝老板又給我們接新活兒了,明天的試鏡,是萌萌姐那邊帶來的資源,時間卡挺急的。我見你沒在群裡回複,想你可能是沒空看消息,就來跟你講下。”
韓悅口中的‘謝老板’是她們兩個共同的經紀人謝靳。
謝靳也算是火橙娛樂裡有頭有臉的資深經紀,手下目前帶著一個二線女星唐萌和幾個小新人。
不過謝靳平時基本都圍著唐萌轉,忙著幫她買水軍、搞營銷、炒CP、壓黑料、撕番位,基本沒什麼時間精力理會手下一群十八線小新人,平時都是任她們自生自滅。
雖然如此,小新人們也並沒轉投彆的經紀門下的想法,就是因為跟著謝靳有肉吃,畢竟作為唐萌的經紀人,他能接觸到的資源總是比彆的普通經紀人更多一些。
就像那些找上門來的戲約,如果頂上的大姐姐唐萌不要,那麼剩下的肉渣碎屑就可以輪到她們這些小妹妹了。
紀薇抽空回想了一下,韓悅口中的這部劇似乎叫《千妖錄》,是個有點古早風格的古裝玄幻網劇,製作雖然算的上良心,但因為劇情和演員都平平無奇,後來也沒有大爆。
似乎上輩子自己也去試鏡過,就是沒選上。
但也沒關係,因為比起江燁後來給她的那些資源,這真的就是一口蒼蠅肉。
這部戲能不能拍其實都無所謂。
紀薇當下在意的是,韓悅帶來的這個消息是個再好不過的開溜借口。
哪怕是個再爛的試鏡,也到底是為了工作原因先走一步,怎麼也比對江燁說室友腸胃炎發作要靠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