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燁知道紀薇不喜歡找他幫忙,她如果有辦法，就會自己解決。
但他也知道，她占有欲強烈,有時甚至會耍一點小手段——即便是他跟小酒待久一點,她都會找借口把貓弄走,然後自己霸占跟他獨處的時間。
所以跟那兩個演員聊完後，江燁本以為就算紀薇現在沒問題，也會拋出一堆問題來問他，好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但她沒有。
江燁坐在窗邊一張扶手椅上,旁邊是一張玻璃小茶幾，紀薇就側身半趴在那張茶幾上,臉枕在她自己的胳膊上,安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沒什麼,剩下的劇本差不多都吃透了。”
說完她用胳膊肘撐起身子坐起來,從保溫壺裡倒了杯茶出來，往他麵前推了推，然後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
被塞進手裡的茶還冒著縷縷白色熱氣,江燁隻好在她的注視下喝完了一杯，然後又是一杯。
水很熱，很淡的一絲甜味。
在四明苑時,基本上兩人若在家裡自己做飯吃,都是江燁下廚。
紀薇從來都是等著開飯的那個小祖宗。
她吃零食時倒是會給他塞點，但端茶遞水什麼的從未有過。
這是頭一回。
也不知是不是在外一個人拍戲待久了,感覺她忽然長大了。
江燁心情有點複雜，覺得可能這段日子確實忽略了她。
紀薇卻一邊往椅背上靠去，一邊仔細看他神情問,“不好喝嗎？”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針織套頭毛衣，外麵隨意搭了件他的襯衫，原本披散肩頭的長發紮起挽在耳後，一縷黑發從腦後輕柔落下落在肩頭，在秋日柔弱的陽光下泛著淡金光澤。
比之前魅惑性感的少女打扮，她此刻看起來更像是個成熟優雅的女人。
江燁看她一眼，“沒有，挺好喝的。”
紀薇聽他說完淡淡笑了下，卻沒看他，而是自顧自地看著窗外，“有時候挺羨慕她們的。”
他以為她在說那兩個新人演員，不由得失笑，“羨慕她們做什麼。”
給她講戲的時候難道不是更多？
紀薇卻搖搖頭，她說的不是那兩個新人演員，而是金鈴和宋蘊。
她摸了摸自己嘴唇，開玩笑似得橫他一眼，“想想你之前對我多冷淡，可你當初對她們多溫柔，我想想就覺得不公平。”
她語氣三分真，七分假，江燁聽了卻淡笑著低頭，手指摩挲了下杯壁。
片刻後，他淡淡道，“當初的我，你也未必會喜歡。”
紀薇回頭看他。
江燁並不看她，隻是微微勾了下唇角，語氣戲謔，“那時沒什麼名氣好讓你喜歡的。”
“誰說的？就好像我隻因為你名氣大，才喜歡你一樣。”
江燁但笑不語。
紀薇這才想起來，是她自己說得。
這輩子跟他隱晦告白的時候，她說過，是喜歡他的才華和名氣。
紀薇呲牙咧嘴地吸了口氣。
見她懊悔，江燁卻調笑道，“那時能挑起你征服欲的，大概另有其人。”
紀薇聞言哼了一聲，彆開臉輕聲道了句，“……那也未必，你又不知道。”
這話像賭氣，但她聲音聽著卻有一絲認真。
說完後她不再吭聲，江燁也沉默了片刻，手中茶杯在時間流逝中漸漸變得冰冷，有點涼手。
然後也不知是為了安慰，還是解釋什麼。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實話，就算那時跟我在一起，你大概也隻會想分手的。”
紀薇聽不得這種話，她涼涼地撩起眼皮，“我確實虛榮，但也沒有那麼勢利。”她說完後像覺得被誤解得有點委屈，硬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道，“不管怎麼樣，當初就算不知道你是誰時，也是我先主動接近你的吧？”
江燁被她這麼懟倒也沒生氣，反而溫和地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紀薇單手撐著茶幾桌麵靠近他，纖細修長的手輕輕撫上自己側臉，笑得卻很冷，“如果我不是長了這麼一張臉，難道你當初又會多看我一眼嗎？”
江燁目光從她臉上滑開，並沒有跟她爭執下去，他隻垂眸輕聲道，“我的意思是，其實那時我管金鈴太多，她大概隻會覺得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