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是四維的大家長,一回來荷花胡同16號頓時熱鬨了起來。
西門雄和柳雨菲都留在東京沒回來,兩人是攝政王,在神野主持日常事務。
相熟的人紛紛詢問,表示思念之意,氣氛與日企完全不同,蘇長青頗感溫暖。
杜可可帶著穆沐和胡軍等主創在外麵跑了一個月,錯過了四維的會議,對蘇長青收購日本藝能社還是有些不理解:“日本的電影太小眾了,電視劇也沒什麼市場,為什麼收購他們的藝能社,有這錢還不如買個好萊塢小公司。”
這個想法大方向沒錯,既然想走國際化道路,那還不如直搗黃龍鍥入好萊塢。
不過操作起來是有問題的,四億人民幣按照九六年彙率不到五千萬美元,能買下的好萊塢製片公司恐怕就是個有點曆史的空架子,不可能包括一棟帶攝影棚的五層樓房,兩套電影攝製設備以及全套後期,還有兩百多個馬上可以投入工作的演職員工。
好萊塢的房價在未來十年內也不可能翻十倍,僅僅神野那棟樓未來就值二十億人民幣,這是一筆抄底日本經濟的綜合性投資。
而且好萊塢缺乏八幡晴美這樣的人脈幫忙斡旋,也不可能允許蘇長青分兩年期付款。
一旦投資好萊塢,早期恐怕請不起高倉健這個水準的演員,那地方一個一線大牌的片酬動輒千萬美元,等於公司價值的五分之一,即便投資個兩千萬美元的片子仍屬於中低成本製作,等於是從刷盤子乾起。
《入殮師》這樣的電影獲獎潛力極大,但隻能在東方拍攝,弄個好萊塢團隊難以大展拳腳,甚至可能毀了。
或許終有一日蘇長青會在好萊塢占據一席之地,不過首先得積累足夠的名氣和實力,帶著適合自己的文化基因進去,如果像許多前輩一樣被同化得麵目全非,那還不如留在東方。
另外杜可可說日本電影小眾也是沒錯的,八十年代末日本電影就逐漸沒落,題材越拍越偏,已經和中國六代導演一個德性。
日本電視劇的輝煌時期也已經過去,劇集越拍越短,一部劇通常隻有十集左右,離開本土就很難賺錢。
國內八十年代引進過不少日本長劇,口碑很好,後來之所以沒了,關係惡化是一方麵,主要還是不賺錢。
按國內的播放習慣十集也就一星期,還沒熱起來就結束了,這誰受得了。
二十一世紀初我們和韓國關係也不怎麼樣,卻引進大量韓劇,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足夠長,越長越好,一百來集的好幾部。
一個月不見,經過各種舞台的曆練,穆沐顯得成熟了不少? 益發動人。
蘇長青本以為見到她會深感愧疚,然而並沒有。
為什麼要愧疚呢? 高倉前輩說了要無所畏懼。
偷換概念勉強能自我安慰? 他還是為自己毫無愧疚之意而有些愧疚的,於是進一步自我安慰:“我也沒想象中那麼渣? 還是明是非懂道理的。”
但也僅僅是懂道理而已。
穆沐對蘇長青需要長時間在日本拍戲有些不舍:“為什麼要寫個日本故事呢,難道這些事就不能發生在中國? 以後國際上成功了? 豈不是便宜了小鬼子。”
這個題材還真不好移植? 就像《深夜食堂》,不管多大牌的導演、明星,誰移植誰撲街。
當然可以拍中國風的深夜大排檔、燒烤攤,一定也有許多好故事? 但無法移植原著的精髓? 難以安排一個滄桑的大叔優雅地賣心靈雞湯,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創作。
兩個民族的精神是不一樣的,隻有日本文化渲染死亡之美,其他民族基本無此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