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賈子年發了消息,然後站在一個指示牌下等賈子年來接她,她有點畏畏縮縮的,不僅僅是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前出門在外,沈家軍都會陪著她的,但是這一次沈家軍給足了她錢,讓她自己來了。
沈眉山有點皇城惶恐的,但還是略微微有點興奮,這是屬於自己的一次出行。
賈子年很快就出現了,她帶著沈眉山去預定的酒店安頓了下來,然後帶著沈眉山在上海的街道上逛了一逛。
“這邊的東西都好貴啊……”沈眉山看著走過的壁櫥裡的標簽牌,不由的感慨了一下。中午飯是在一家小麵店裡吃的,一碗青菜肉絲麵三十多,在龍河七塊錢一大海碗,麵還能續。
“沒辦法,上海這個地方寸土寸金。就東邊那靠黃浦江的工業用地,我聽人說之前拆遷嘛,一個拾荒的老頭在那裡搭了一個兩平方的小棚子,拆遷後他拿了二十五萬,回老家養老去了。在小縣城帶著都不必來這地方撿垃圾了都。”
沈眉山:……
“咱們姐妹兩很久沒一塊待過了,晚上我們吃點好的去,給你接風洗塵。明天再帶你去我的文化團逛逛,然後咱麼開始彩排。那個‘華繼會’的人會在上海開年會,之後會來參觀我們藝術團。”賈子年說完頓了頓,“小山,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很重要。能不能熬出頭,就看那些大人物賞不賞臉了。”
沈眉山點了點頭。
她其實並不是很清楚那個華繼會是什麼名頭,隻聽賈子年說,那是民間自辦的一個組織,裡麵的人大都是文壇大家,畫界大觸,字界老手……反正都是在自己圈子裡打個噴嚏都有人遞紙的人。當然都說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了,自然少不了京劇,要是有幸拜在一個名角手下做徒弟,那日後定是不必愁了。
“師姐,黃浦江離這裡遠嗎?我聽說黃浦江的風可大了,浪可急了。”
賈子年覷了一眼沈眉山,“特遠,所以你就彆想羞愧跳江自殺這件事了。人家江跟你沒仇沒怨的,你彆汙了它了。”
沈眉山:……
上海的夜和龍河的夜完全不一樣,這裡好似永遠都不會歇息似的,到了半夜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似乎這才是夜生活的開始。
賈子年帶著沈眉山兩個人坐在高架橋下的一家路邊攤上吃打邊爐,沈眉山眯著眼睛看風把賈子年難得蓄長了一點點的頭發吹得四起飛舞,賈子年還是興衝衝的往鍋裡丟丸子。
“我跟你說,這地方吃打邊爐真的是一絕。你看著鍋裡夾出來的東西可燙了,這風一吹馬上就能進口了。一點也不費時!”
沈眉山笑著把丸子夾進嘴巴裡,臉頰立馬腫了一邊起來。
“看來師姐在這裡過得日子也不是特彆的難受嘛!還會苦中作樂呢。”
“切!”賈子年薅了一把頭發,說:“不然怎麼辦,像你一樣天天一張苦瓜臉給誰看啊?”賈子年一邊衝沈眉山,一邊給她夾菜,把她碗裡填的滿滿當當才作罷。
“你這日子也不好過,我這日子也不好過,反正一句話,就看祖師爺賞不賞咱這口飯吃。要是祖師爺不開恩,咱總不能埋怨祖師爺去吧?”
沈眉山笑了笑,給賈子年倒了杯熱水。
說來她們兩人也奇特,大冬天的坐在橋下吹著冷風吃打邊爐,按常理都要吃辣的暖暖身子,再來一杯小酒暖暖胃,這日子好不愜意啊。可要保護嗓子的緣故,兩人吃著清湯,喝著白開水,互相怨懟。
“咱師姐妹也彆說這些喪氣話了,來來來,小山,以水代酒,咱兩走一個,大後天的表演都上點心,一切交給祖師爺!”賈子年說這話的時候特比的豪邁,就像她平日裡戲中演繹出的各路英雄一樣,豪氣磅礴。
“好,沈眉山在這裡給師姐說兩句好聽的,討個好彩頭。
祝師姐日後飛黃騰達,成為坤生中的鶴鳳,台本不斷,票友儘來。”
沈眉山舉起酒杯,與賈子年的相碰。
兩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瞬間被打邊爐燒滾的“咕嚕咕嚕”的沸騰聲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