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那個渣男,就是八爺!(1 / 2)

發福的難民臉上都是汙泥, 仔細一看,並非是沾染上的汙泥,看起來竟是均勻塗上去的汙泥, 為的便是不讓旁人看清楚自己的臉麵。

雲禩方才蹭了兩下,發福難民的臉皮便露了出來,竟然真的水光光白嫩嫩的,又白又胖, 一看便是有錢人, 保養的十足好,否則平頭百姓哪有這樣的膚質?早便風吹日曬的變暗變黃了。

雲禩手上難免蹭下一些汙泥,胤禛嫌惡的皺了皺眉, 掏出一方帕子扔給雲禩,道:“擦擦。”

雲禩接了帕子, 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掌,任由那發福難民狡辯。

“草民……草民天生皮膚比較……比較白, 這是生來便這樣兒的,這……這……”

“編,你繼續編。”雲禩一麵擦手, 一麵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皮,瞭了發福難民一眼,道:“你還怎麼編故事,天生麗質?我看你是膽大包天, 是不是啊, 閘夫?”

“閘夫!?”老九震驚的道:“他是楊河台的小舅子?!”

齊蘇勒道:“那個強迫百姓上繳好處, 否則便就不開閘放水的水霸?”

雲禩笑道:“還能是誰呢?”

“咕咚!”

發福的難民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扣頭大喊著:“饒命啊!饒命啊!”

他這麼一說, 顯然不打自招,承認了自己是閘夫的事實。

“沒想到,歪打正著!”老九道:“原來他就是被通緝的閘夫,好啊!讓我們好找!扣起來!”

豹尾班的侍衛就在旁邊,立刻湧上,將閘夫扣押起來,五花大綁。

日前楊河台讓人去抓閘夫來對峙,哪知道閘夫突然逃跑了,根本沒找到人。閘夫逃走,沒了口糧,還要躲避官兵,渾河附近鬨災患,路途也難走,閘夫又走不遠,沒過幾日便活不下去了,因此塗了臉麵,想要渾水摸魚,竟然跑到粥場來吃粥。

本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兒,但閘夫平日裡橫行慣了,養成了蠻不講理的秉性,沒成想插個隊,竟然被嵇曾筠抓了正著,抓著他不放,這才引起了騷動,把雲禩和胤禛全都給引了過來,當場識破。

閘夫落網,五花大綁的抓到皇上麵前,康熙十分重視災區之事,閘夫阻運的事情以前根本聞所未聞,康熙準備親自審問閘夫。

閘夫跪在大堂中,他從未見過這等大世麵,嚇得連連發抖,差點一翻白眼兒便暈過去。

“饒命啊!皇上饒命!饒命啊!”

若是能審理閘夫貪贓案子,必然會得到康熙的褒獎,太子搶先道:“想要饒命還不速速招來?如有半分謊語,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草民……草民……”閘夫瑟瑟發抖,似有甚麼難言之隱。

楊河台聽說閘夫抓到了,趕緊跑過來,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叩首:“皇上明鑒,閘夫阻雲與奴才真的沒有半點子乾係啊!沒有半點子乾係!”

康熙道:“有沒有乾係,當麵對峙便知。”

閘夫嚇得麵無人色,似乎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麵,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打颭兒,道:“草民不敢隱瞞,其實……其實草民甚麼也不知道啊!”

“大膽刁民!”楊河台生怕連累了自己,第一個嗬斥:“死到臨頭,你竟然還狡辯?!快說!”

“草民真的不知情啊!”閘夫也開始叩頭:“草民隻是……也是替人辦事兒。”

胤禛眯眼道:“替甚麼人辦事?”

“草民不、不知道……”

太子冷笑道:“還想隱瞞?”

“草民不敢隱瞞,一個字兒也不敢隱瞞!”閘夫嚇得險些尿褲子,若不是他繃著,此時已經君前失禁,不對,君前失儀了……

“草民真真兒不知是替誰人辦事,隻是……隻是一時糊塗,利用職務之便,謀取小財罷了,但……但有一天,草民被人威脅了……”

閘夫因著是楊河台的小舅子,所以在附近便是橫著走,誰人不怕他?齊蘇勒的水閘修好之後,楊河台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家小舅子找了個活計,便是去做水閘的閘夫。

閘夫因著有後台,開始不滿自己這兩分工錢,於是強取百姓好處,但凡是船隻想要通過,或者農民想要引水灌溉,都需要通過閘夫這關,這是多大的好處啊。

閘夫開始收取好處費,因著楊河台是當地的土皇帝,也沒人敢舉報閘夫,是敢怒不敢問。

但是有一日,閘夫收到了一封書信,這封書信說要舉報閘夫索取賄賂好處,此人手中還有很多閘夫貪贓的證據,足夠他後半輩子蹲大獄的。

於是閘夫害怕了……

“草民也不知此人是誰,一封書信平白無故的出現在草民家裡,沒人看到是誰作為,那封信……”

那封信上有一個宅邸的地點,就在渾河附近,比較偏僻,竟還是個有錢人的大院兒,此人每次通過信件給閘夫指使,讓閘夫辦事兒,辦事之後如有交接的東西,便去這座大院兒。

閘夫留了一個心眼兒,把這些書信全都留了起來,此時為了保命,立刻呈上來:“草民真的不敢說謊啊!這是全部的書信了!”

康熙讓諸位皇子傳閱,雲禩手中的書信,上麵正好有“賑災款項”四個字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賑災銀真的不是楊河台偷換成了六成銀,而是這個神秘之人,神秘人讓閘夫利用親戚關係,從楊河台這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賑災銀,每天偷走一些,一點點將六十萬兩真金白銀,轉化成六十萬兩六成銀。

楊河台連忙道:“奴才、奴才就說不是奴才所為罷!奴才是清白的!”

胤禛嘩啦一抖手中的書信,冷冷的道:“清白?強製災民捐款,否則便是反骨,知情不報,指使水災泛濫,衝走難民千人有餘,哪一條你是清白的?”

楊河台本想為自己開脫,但四爺的話一字一句,都讓楊河台無法開脫,咕咚一聲又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

便是連康熙都有一種錯覺,為何老四這個兒子,比自己還有氣勢?

雲禩瀏覽了書信,立刻道:“我問你,傳你書信的人叫你偷換了賑災銀,真正的賑災銀可是運送到了那處大院兒?”

“對對!”閘夫道:“就是那處院落,草民每次和他們對接,都是去那處院落,但是沒有一次見到管事兒的人,隻見到一些下苦勞作,他們鑄假*錢也是在那處!”

雲禩拱手道:“皇上,這座宅邸應是賊人的窩點,若是順著宅邸順藤摸瓜,或許能查出一二。”

康熙點點頭,道:“老八說的極是。”

太子胤礽眼目微轉,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立刻搶著道:“皇阿瑪,兒子願意清查窩點,為皇阿瑪分憂解難!”

康熙點頭道:“好,朕便命你全權負責,即刻前去清查。”

“兒子領詔!”

閘夫被收押,眾人離開正堂,老九十足不滿的嘟囔著:“皇阿瑪也真是的,偏心沒邊兒了,那閘夫分明是八哥你和四哥抓住的,有他太子甚麼事兒?最後去抓人的好處竟然落在了太子頭上,真是的。”

雲禩道:“九弟慎言,我本也不想爭搶甚麼,清查是累人的活計,太子喜歡,便讓太子去就是了。”

雲禩說的可不是違心的假話,隻要太子不找他麻煩,愛做甚麼做甚麼,雲禩才懶得去管。

老九道:“也是,好像誰愛和他爭似的,也就是大爺喜歡和他爭搶,仿佛兩隻鵪鶉!眼看著災區的事情馬上解決了,等抓住了罪魁禍首,清理了河道,咱們也就能回京去了。”

雲禩略微有些沉吟,若有所思的道:“怕是沒那麼容易解決。”

“八哥你這話兒是甚麼意思?”老九奇怪的道:“窩點都找到了,隻待抓了人,還不解決?”

雲禩搖頭道:“總覺得……過於順利了。”

老九笑道:“嗨!八哥你就是思量太重了,放寬心,順利還不好?”

……

夜色深沉。

吱呀——

一聲輕響,伴隨著一道黑影從偏僻的屋舍竄出來,快速往院子角落的隨牆門而去。

隨牆門後一個人影等在那裡,低聲開口:“主子讓我告訴你,萬勿忘了當年令堂上吊自縊之時,是誰救了你。”

高大的黑影停頓在隨牆門邊,聲音冷酷不見半絲起伏,道:“小人不曾忘記主子的恩惠。”

“那動作便快一點,主子一刻也等不了了!”

相對比那人的焦躁,黑影顯得很平靜,道:“閘夫已然被他們抓住了,接下來便是順藤摸瓜,太子與八爺不對付,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請主子安心便是。”

“有人來了!”與黑影說話的人突然警戒起來,身影一閃,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踏踏踏——

果然是跫音,一個跫音很輕很輕,從院落裡走出來,往隨牆門而來。

隨牆門是後門,一般都是仆役和下人才走,這會子仆役都休息了,不知是甚麼人往這邊而來。

月色很暗淡,一片烏雲慢慢被吹散,灰暗的月光掙紮著,艱難的從烏雲縫隙中擠出來,堪堪落在來人的臉麵上。

是天文生齊蘇勒。

齊蘇勒向這麵兒走來,一麵走,一麵抬著腦袋,仰麵看天,他是天文生,旁人半夜都歇息了,齊蘇勒卻還要夜觀星象。

尤其這些日子賑災修繕河床,已然開始動工,更要關注天象,以免突然下雨,毫無預兆,反而引發死傷。

齊蘇勒仰著頭邊看邊走,完全沒注意到前麵有人,“嘭!”一聲悶響,直接撞了一個滿懷。

“嘶——”齊蘇勒仿佛撞到了一麵牆,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屁墩兒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道:“甚麼人?不長眼麼!”

對方道:“是齊大人撞了小生,怎麼得還說是小生不長眼?”

齊蘇勒抬頭一看,叨念了一聲:“晦氣!”

原和自己撞上之人,正是書呆子嵇曾筠,嵇曾筠伸手要扶他起來,齊蘇勒根本沒有搭理,自顧自爬起來,撣了撣自己袍子上的塵土,沒好氣的道:“半夜三經,鬼鬼祟祟的,你在此做甚麼?”

嵇曾筠回答道:“小生半夜如廁,光明正大,何來鬼鬼祟祟?”

齊蘇勒露出嫌棄鄙夷的目光,道:“粗俗。”

“粗俗?”嵇曾筠道:“如廁如何粗俗?難道齊大人光吃不拉,若不憋死,便成了怪物。”

“粗俗!太過粗俗!”齊蘇勒不願意與嵇曾筠多說話兒,擺擺手道:“如廁完了趕緊回去,彆妨礙本官夜觀天象。”

嵇曾筠拱起手來,一板一眼的道:“齊大人,小生先告退了。”

齊蘇勒擺擺手,似乎懶得與嵇曾筠多說一句話兒,都沒再看他,專注的抬著頭觀看天象。

嵇曾筠作禮之後便往自己的屋舍走去,走了幾步,轉過頭來,高大的身量拔然而立在黑夜之中,一張彬彬有禮的迂腐容貌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子不一樣了,分明還是嵇曾筠的那張臉麵,但氣質卻變得不太一樣兒。

嵇曾筠透過層層的幕色,凝視了一眼專心致誌觀看天象的齊蘇勒,隨即轉身大步離開……

“八哥!”

砰砰砰!

“八哥!”

砰砰砰砰!

“八哥你起了麼?”

砰砰砰砰——

雲禩還沒起身,雖然已經到了早起的時辰,但是天色陰沉得很,完全沒有大亮的意思,雲禩的生物鐘告訴自己,還可以再睡一會子。

哪知道老九胤禟便來“催債”了……

雲禩抱著被子,拉起來蒙在自己頭上,若是這副懶床的模樣兒被兄弟們看到,估摸著又要刷新兄弟們的認知。

老九拍的急切,雲禩實在沒辦法,蒙著被子都聽得一清二楚,隻得把被子一掀,掙紮著從被子的懷抱裡坐起身來,歎了口氣道:“甚麼事兒?”

“八哥!太子回來了!”老九隔著門道:“連夜抓住了那宅邸的主人!”

雲禩的困勁兒完全醒了,喃喃自語的道:“這般順利?”

太子連夜去抓人,一下子便抓住了正主兒,可謂是立了頭功,康熙聽說了這件事情,立刻便讓太子將人帶到正堂,準備親自審問人犯。

雲禩匆匆洗漱,來到正堂門口,還未進門,便碰到了同樣前來覲見的四爺胤禛。

眾人一起進去正堂,太子腰杆兒挺得筆直,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十足的驕傲自滿。

康熙道:“把人犯帶上來罷。”

諸位皇子都很好奇,人犯到底是誰。

隨著鎖鏈嘩啦嘩啦的聲音,豹尾班侍衛押解著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羸弱萬千之人走了進來。

女子?

還是個嬌滴滴,美貌動人的女子。

竟是楊河台的女兒,楊氏蘭兒!

“女子?”老九吃驚的道:“怎麼會是個女子?怕不是弄錯了罷?”

楊河台也聽聞了風聲,匆匆趕來,嚇得六神無主:“皇上!皇上明鑒啊,小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是貪贓的罪魁禍首呢!皇上明鑒啊!”

眾人都不太相信,太子卻振振有詞,道:“楊河台,你口口聲聲說你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麼這又作何解釋?”

嘩啦!

太子胤礽將一樣東西拋下來,飄悠悠落在楊河台腳邊,楊河台匍匐在地上,膝行向前撿起來,定眼一看,“嗬——”倒抽了一口冷氣,差點當場就昏厥過去。

雲禩就在旁邊,看的清楚,太子扔下的不是旁的,而是地契!

那座偏僻的大院兒,分明是楊氏之女的地皮,上麵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個字兒都不差。

“這……這……”楊河台語無倫次:“怎麼可能……萬萬不可能的啊,女兒!女兒你說話啊!怎麼回事兒?這地……地契是怎麼回事兒啊!”

楊氏之女被鎖鏈纏繞,膝蓋慢慢彎曲,猶如扶柳一般跪倒在地上,突然哭了出來,仿佛小白兔被嚇破了膽子,嗚咽的捂著自己的臉麵,隻知道哭泣。

雲禩眯了眯眼目,旁人不知道,但他是知曉的,這楊氏之女蘭兒絕對不隻是這麼點子膽量。她能大半夜隻著輕薄小衫前來尋自己,人前人後判若兩人,若不是親眼所見,雲禩也想象不到。

楊氏之女撲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眾人都是男子,一群大老爺們兒,看著一個姑娘家哭得不得自已,都是麵麵相覷。

老九道:“這到底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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