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又低聲道:“勸勸你叔父。”
“是,皇上。”淵吝應承下來,對佟國維道:“叔父,這是家事兒,咱們回去再說罷,再者說了,大哥也不是有意的,大哥定不是那個意思……”
不等淵吝說完,佟國維還沒有回答他的話,鄂倫岱首先打斷了他的話,冷冷一笑,道:“你是甚麼東西!?我需要你來求情麼?不過一個婊*子養的野種!你是不是我阿瑪的種還不一定呢!由得你來管我們家的閒事兒?”
“你!不孝子啊!”佟國維憤怒的指著鄂倫岱,道:“你這不孝子!孽畜!你弟弟為你說好話兒,看看你這個混不吝!!”
“叔父,”淵吝拉住佟國維,勸阻的道:“叔父您彆說了,大哥尚在氣頭上,淵吝挨兩句罵,也少不得兩塊肉。”
鄂倫岱一聽,更不是氣,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淵吝的官袍衣領子。淵吝身材高大,鄂倫岱身材高挑,是萬不及淵吝的,但那氣勢一點子也不小,揪著他的衣領子,惡狠狠的威脅道:“需要你替我說話麼?少假惺惺了!旁人不知道你甚麼德行,我還不知道麼?小心我揍掉你一口牙,看你還怎麼假惺惺!”
雲禩在一旁看著,不由挑了挑眉,看來鄂倫岱的段位不行啊。相對比起來,鄂倫岱就是個炮仗,不愧是喜歡火器之人,自己也跟火器似的,一點就炸。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淵吝則不一樣,打眼一看,彬彬有禮、正直溫和,說起話來也中聽,簡直是……好大一朵白蓮。
這樣的鄂倫岱,怎麼能鬥得過他弟弟呢?
淵吝的話看似在勸解,其實就是在拱火,鄂倫岱瞬間炸了,外人看起來就是個不識好歹的模樣,佟國維更加生氣,禦花園裡吵鬨一片,簡直炸了鍋。
太後煩的不行,雲禩則是道:“太後不必煩心,孫兒可以一試,幫忙調解一番。”
“你去?”太後道:“快彆!鄂倫岱是個出了名的惡狗子,見誰都咬!你可彆,小心被他盯上!”
雲禩不做一回事兒,笑道:“太後,無妨的,一準兒立刻讓太後,安安心心的食上臭豆腐。”
太後將信將疑,胤禛也蹙了蹙眉,這佟國維一家子往後裡可是八爺黨的擁護者,若能拉攏拉攏,往後奪嫡少了一方阻力,倒是好事兒。
他心中盤算著,立刻拱手道:“太後若是不放心,孫兒隨八弟去看看。”
“好好,”太後道:“你素來穩重,千萬彆吃了虧去。”
雲禩和胤禛這才抬步往吵架的地方走去。
淵吝不來還好,這一過來,佟國維喊得更凶了,險些又給氣死過去。
“甚麼味兒?”鄂倫岱突然吸了吸鼻子,嫌棄的道:“好臭!”
是臭豆腐的味道,雲禩不隻是來了,還端著臭豆腐來了,因而有一股子濃鬱的臭豆腐味道。
鄂倫岱第一個捂住鼻子,康熙也打開折扇扇了扇風,佟國維則是被氣得無暇顧及臭味兒,淵吝也聞到了這股子味道,但是他並未作出太過的舉動,渾似沒有聞到一般,生生忍了下來。
雲禩走過來,道:“給皇阿瑪請安。”
雲禩走得近了,那股子味道更加濃鬱,康熙道:“老八,你手裡端的是甚麼?怎麼這般子味兒大?”
鄂倫岱前些日子還見過雲禩,因著那膳夫的緣故,鄂倫岱和雲禩的關係還不錯,主動和雲禩走得很近,他這會子看到雲禩,立刻便道:“這菜臭了罷!可千萬彆吃,小心鬨病!”
鄂倫岱這話一出,淵吝不由多看了一眼雲禩,要知道他這個大哥可是個混不吝,看誰都不順眼,又怎麼會關心旁人呢?如今他主動關心雲禩,雖隻是一句話,但淵吝心思很細,是察覺到了,大哥和八爺乾係不一般。
雲禩微微一笑,道:“皇阿瑪與諸位有所不知,這菜喚作臭豆腐,是民間流傳的小食,很是有名兒。太後聽說了,點著名兒要食呢。”
“臭豆腐?”康熙一聽,有趣兒,又能岔開話題,便順著道:“這倒是有意思了,滋味如何?”
雲禩道:“這臭豆腐的滋味兒,聞著臭,吃著香。”
胤禛奇怪的看了一眼雲禩,難不成老八想要用臭豆腐岔開話題?這臭豆腐的確新鮮,是宮中之人都沒見過的新鮮頑意兒。
但若說用臭豆腐就能岔開話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畢竟佟國維氣成這樣,必然是有甚麼緣由。佟國維氣性大可是出了名兒的,連皇上都要忍讓三分,怎麼可能把事情瞬間揭過去?
再者說了,還有鄂倫岱的庶弟虎視眈眈呢。
佟國維愛見淵吝的懂事規矩,但胤禛是宮闈之中長大的孩子,宮闈之中的險惡多端見識的多了,這些子門道兒,他是門兒清的。淵吝看起來不爭,又懂規矩,處處忍讓,實則也不是省油的燈,有淵吝在這裡添油加醋的拱火,怎麼能用臭豆腐就給岔開去呢?
鄂倫岱捂著鼻子,嫌棄的道:“怎麼可能?聞著這般臭,吃起來怎麼可能香?左右我是不想食的!”
雲禩卻信誓旦旦,道:“然事實如此,這臭豆腐是發酵而成,因而聞著有臭氣,但吃起來醇香無比,鹹香可口,抹在饅頭或者炸饅頭片上,配合著主食,再合適不過。或者炸製,那也是焦香留口的。”
“況且,”雲禩道:“這可是太後點著名兒要食的,還能有錯?”
太後這會子走過來,她眼看著雲禩走過去,那邊兒吵架的聲音慢慢平息下來,覺得有門道兒,便也走了過來,想要調停佟國維一家子。
畢竟佟國維是朝廷忠臣,他家裡都是朝廷官員,若是佟國維一家子都不安生,朝廷也就亂套了。
雲禩道:“皇上,太後,這臭豆腐如今已經做好了,不若找個人先嘗一嘗,看看是否真的聞著臭,吃起來噴香無比。”
“也好。”太後道:“那就找個人嘗嘗罷。”
說實在的,太後聞著臭豆腐的味道,也不敢第一個下口,找個人倒是不錯。
雲禩目光一轉,有些狡黠的落在便宜四哥的身上,笑眯眯的道:“四哥,可敢試吃?”
“我?”胤禛吃了一驚,他麵無表情的臉麵微微抽動。
叮!
【您有一條私信未讀】
【胤禛】:八弟是故意的罷?
【雲禩】:四哥放心,不是毒藥,保證四哥吃一口,便不想撒嘴了。
【胤禛】:……
當著眾人麵前,胤禛這個人最要麵子,又不好拒絕,額頭上青筋微微跳動,硬著頭皮接過就要試吃臭豆腐。
雲禩十足民主的道:“四哥似乎喜歡白饅頭,還是喜歡炸饅頭片。”
胤禛當真不想選,道:“那就白饅頭罷。”
雲禩體貼的給饅頭抹上臭豆腐,將青色的腐乳慢慢抹開,抹得均勻,然後遞給胤禛。
胤禛頗為小心的接過來,以免臭豆腐的湯水沾到自己身上,然後壯士斷腕一般咬了一口氣饅頭。
饅頭又軟又彈,主食的香味撲麵而來,微微回甘,臭豆腐夾在其中,一股鹹香且霸道的味道接踵而至,鹹而香,香而醇,還有些發酵獨特的回味,總之是回味無窮,單單沒有臭味,一點子臭味也無有。
“這……”胤禛食了一口,大為震動,震驚的道:“這臭豆腐……”
“如何?”太後催促的問道。
“當真沒有臭味兒。”胤禛道:“食起來鹹香順口,半點子臭味也沒有。”
“竟如此神奇?”康熙感歎道。
雲禩點點頭,道:“正是如此神奇,這世間百態,本就是個有個的麵兒。單單是一塊臭豆腐,也是聞著臭,吃起來噴香,豆腐尚且如此,更何況人呢?有些人表麵看起來玩世不恭、舉止荒誕,其實不過都是表麵功夫,若是剖析開內裡,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果然,雲禩不隻是來獻臭豆腐的,還有後話兒。
雲禩又道:“佟大人,這鄂倫岱心直口快,也是難得的性情中人,若是動怒,這火氣趕著火氣,未免燒壞了理智,不若今兒個佟大人賣皇上和太後一個麵子,便冷靜下來,大家好好說道說道,如何?”
雲禩一方麵用臭豆腐作比喻,另外一方麵還抬出了皇上和太後來,佟國維再怎麼不給麵子,也不能不給皇上和太後麵子,隻好點點頭,道:“好,我便聽聽這孽畜如何說!”
鄂倫岱抱臂,梗著脖子,道:“我沒甚麼好說的。”
“你看看他!”佟國維道:“八爺,您辛辛苦苦給他說話兒,這小子混不吝,根本便不在乎!”
雲禩對鄂倫岱道:“有話可以慢慢說,有甚麼是說不清楚的呢?”
鄂倫岱梗著脖子,還是那種不想言語的模樣。
佟國維道:“好,既然這孽子不說,老臣來說,就讓皇上和太後評評理!”
事情是這樣的,鄂倫岱和淵吝的父親佟國綱戰亡,已經過世,馬上便要到佟國綱生前的生辰了,佟國維思念兄長,尤其今年還是佟國綱走的第一年,所以打算給兄長辦一次壽辰宴席。
“哪知道!”佟國維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鄂倫岱道:“哪知道這個畜生,竟然掀翻了宴席!”
“你這個畜生!你阿瑪在世的時候,你就不給他好臉子,現在你阿瑪不在了,你竟還這般不孝!你阿瑪一輩子倒是造了甚麼孽啊!為什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孽種!!”
鄂倫岱沒說話,抱臂冷笑一聲。
淵吝安慰道:“叔父,彆生氣,想必大哥隻是心中不快,畢竟阿瑪走了,大哥也是傷心的,並非故意掀翻供桌。”
“你還替他說話!”佟國維道:“你把他當兄弟,你也不看看他把不把你當兄弟!你這孩子就是心腸太善了,是要吃虧的。”
“他吃虧?”鄂倫岱嘲諷的道:“他吃人還差不多!吃人不吐骨頭!我們家都快被他那婊*子娘親給吃空了!”
“你!你還說!”佟國維道:“聖駕麵前,由你得口吐狂言?!”
雲禩眼看著局麵又要失控,便道:“我相信鄂倫岱並非無故這般做的。”
“你信我?”
鄂倫岱吃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當真信我?”
佟國維道:“八爺,您可彆被他騙了去,這孽子說話沒有一句可當真。”
雲禩道:“佟大人有所不知,我與鄂倫岱早就相識,按照我對這位小叔的了解,他必不是如此不講理之人。一個重情義之人,怎麼能把親情看得那麼淡呢?這其中肯定有緣故的。”
鄂倫岱看著雲禩,一臉震驚,隨即化為濃濃的感動,平日裡不可一世,玩世不恭,憤世嫉俗的鄂倫岱,這會子鼻子一酸,竟是要當著眾人的麵子,墮下淚來。
胤禛微微眯眼,打量著鄂倫岱的反應。他是過來人,因此知道鄂倫岱的為人,鄂倫岱仗著康熙的寵愛和自己的才華,極為囂張。囂張到甚麼地步?鄂倫岱敢把胤禛的聖旨扔在地上,甚至在胤禛登基之後,鄂倫岱在乾清宮外的院牆上,“掀衣便溺”,氣得胤禛大罵他罪大惡極,能讓冷冰冰的四爺如此動怒之人,可不多見。
胤禛見過囂張驕縱的鄂倫岱,卻沒見過一臉要哭不哭的鄂倫岱,隻因著雲禩的一句話。
鄂倫岱抿著唇角,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鄂倫岱現在已然流下淚來,他趕忙伸手抹了抹麵頰,沒有眼淚,幸好。
鄂倫岱喃喃地道:“還未有人說過相信我。”
雲禩道:“你總是把自己的情緒藏起來,旁人看不到,怎麼會有人相信你呢?我相信你,但你總要讓大家也相信你,一來證明你的清白,二來,也不枉費我為你說話,是麼?”
鄂倫岱聽著雲禩的“溫柔軟語”,心中更是感動,對雲禩的好感度一路飆升。
他本就對雲禩有好感,起始的好感度高達60%,這麼一會子已經蹦到90%。
鄂倫岱抿著嘴唇,似乎有些不願意說,但最後還是道:“阿瑪他……不喜歡甜食。”
“甚麼?”佟國維沒聽清楚。
彆說是佟國維了,康熙、太後都沒聽清楚。
鄂倫岱重複道:“阿瑪不喜甜食,供桌上滿桌子都是甜食,叫他如何入口?”
佟國維道:“不可能,大哥每次做宴,都是甜食!”
說起這個,這也正是鄂倫岱生氣的地方,他冷冷一笑,瞪著一直沒說話的淵吝,道:“那還要問問他了!都是他那位好娘親!”
淵吝的母親出身很低微,因著美貌被佟國綱看重,佟國綱特彆喜歡這個小妾,以至於家裡甚麼事兒都聽小妾的。鄂倫岱的母親是原配,最終卻鬱鬱而終,鄂倫岱自然不喜這個小妾,而且連帶著討厭起小妾的兒子淵吝來,自從母親去世之後,鄂倫岱與父親佟國綱的關係也越來越差。
佟國綱喜愛小妾,所以家裡的事情全都是小妾說了算,但凡擺筵席,都是小妾喜歡的甜食,如此一來,就連身為弟弟的佟國維,也以為大哥喜歡的是甜食,他哪裡知道,其實大哥根本不吃甜食,每次擺筵席都是任由小妾高興罷了。
也正因為如此,佟國綱戰死之後,鄂倫岱繼承了爵位,在家中當家做主,便開始針對起淵吝和他的母親,淵吝的母親去世之後,鄂倫岱壓根兒不讓她的骨灰進祖墳,鬨得沸沸揚揚,滿京城恨不能都知道。
鄂倫岱篤定的道:“我阿瑪一點子甜食也不沾!”
“原是如此。”雲禩感歎了一聲。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佟國維想要祭奠大哥,鄂倫岱和父親生前關係不好,又突然發怒掀翻了供桌,所以佟國維順理成章的以為,鄂倫岱是不想忌憚父親,是個不孝子。
太後也有所感歎,道:“一家子人,說開了便是了。這樣看來,鄂倫岱也是個好孩子,哀家隱約記得,佟國綱的確是不食甜的,往日裡他來哀家這裡請安,都不沾一口甜食。”
佟國維沒想到是這樣兒,先是吃驚,又是納罕,麵子又抹不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雲禩看到這個場麵,便打圓場道:“既然是個誤會,誤會解開了便好,這炸臭豆腐涼了,便不好食了。”
“是了!”太後早就想吃臭豆腐了,剛才看到胤禛吃臭豆腐,饞的不行,道:“快快,給哀家也抹一塊,哀家要這個炸饅頭片兒的,還要這炸臭豆腐。”
雲禩立刻給太後把臭豆腐抹在炸饅頭片上,恭敬的遞過去,然後又介紹炸臭豆腐的吃法。
這炸臭豆腐要趁熱吃,冷了便不脆了,外皮焦香,一股霸道濃鬱的蒜香、辛辣撲麵而來,內裡又有豆腐的軟嫩和豆香,真是配合的恰到好處。
太後吃了一塊,喜歡的不行,她這種不怎麼食辛辣的,也覺得好吃。
太後笑道:“往日裡哀家不喜食辛辣,現在一看,原不是辛辣的菜色不好吃,而是那些膳夫們沒有做出辛辣的美味,孫兒你這手藝就是不一樣。”
康熙也是食的津津有味兒,道:“何止是手藝不一樣?老八為人沉穩,處事冷靜,是可教之才啊!”
叮!
【恭喜!任務九完成!】
家庭調節的任務順利完成,雲禩默默查看了一下背包,果然,【招財魚】魚苗到賬,已經進入了背包,接下來就是養起來,隻要養大,【智商下限卡】就能到手。
雲禩現在迫不及待就想回到自己的空間裡,當然了,還要邀請便宜四哥也進入空間,幫忙把這尾招財魚養起來才行。
雲禩將太後哄得歡心,康熙也覺得雲禩不錯,佟國維的家事那麼難調解,雲禩都能一兩句話給擺平了,實在有手段,康熙又褒獎了一回雲禩,這才叫雲禩離開了。
雲禩施施然的離開禦花園,與胤禛同路,兩個人都要出宮去,倒是可以同行。
雲禩心心念念自己的招財魚魚苗,便對胤禛發出了邀請,道:“四哥,左右今兒個無事,要不要去看看點絳唇?”
胤禛一臉冷漠,看似不想去似的,但其實頭頂上已經冒出了星星眼的小表情,隻不過四爺“矜持”,所以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雲禩一看有門兒,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勾引”,道:“是了,四哥可能不知,這二級魚塘是兩方,肉質魚和觀賞魚便可以分開來養,這三級魚塘還是兩方,並不獎勵數量,但是魚塘裡的魚兒便可以生小魚寶寶。”
哇——
便宜四哥的頭頂上,星星眼的Q版小四爺冒出一個大大的“哇——”字,星星眼更濃鬱了,眼睛裡仿佛包含著星辰大海!
四爺的心理變化十分豐富,但他臉上依舊沒有甚麼多餘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喜歡養魚,也不喜歡小魚寶寶似的。
胤禛沒頭沒尾,平靜的發問:“如何升級三級。”
雲禩一笑,四哥還是禁不住誘惑的,回答道:“據說是養魚達到五十尾,就可以升三級了。”
“嗯。”胤禛冷淡的答應了一聲,道:“今兒個無事,勉強隨你走罷。”
四爺很勉強很勉強,雲禩不由了然的輕笑一聲,道:“那走罷,弟弟今日還從係統裡兌換了一尾招財魚的小魚苗,正愁不知道如何侍弄呢。”
兩個人便往宮門走去,突聽身後有人喚著:“八爺,八爺請留步。”
雲禩下意識站定腳步,轉頭一看,原是佟佳氏的二少爺,也就是鄂倫岱的庶弟淵吝。
淵吝從後麵走過來,手中捧著一塊玉佩,道:“這可是八爺掉下的?淵吝撿到一塊玉佩,像是八爺所佩之物。”
雲禩看了看那玉佩,並不是自己的,因著雲禩腰上根本沒有玉佩,他不喜佩戴這些,感覺腰帶太重了。
雲禩道:“並非是我的。”
淵吝道:“那就奇怪了,可是四爺的?”
胤禛看了一眼玉佩,道:“也並非我的。”
淵吝到:“真是奇了,那這玉佩是甚麼人掉下的?是了,四爺與八爺這是要出宮?淵吝也正要出宮,不知可否與二位同路?”
他剛說完這句話,便聽得一聲冷笑,隨即有人大步走過來,道:“搭赸也要有個好說辭,你這說辭尷尬不尷尬?你不覺得尷尬,我都替你臉疼!”
那聲音囂張,帶著一股肆意,可不就是淵吝的兄長,一等侍衛鄂倫岱麼?
鄂倫岱走過來,不由分說,劈手搶過淵吝手中的玉佩,“啪!”直接給砸在地上,很沒誠意的道:“啊呀,大哥手滑,你不會怪罪罷?”
淵吝麵色微微有些發沉,卻道:“淵吝怎麼會怪罪大哥呢?”
鄂倫岱冷嗤道:“也是,不過一塊忽悠人的破玉佩而已,改明兒你要是想要和誰搭赸,可彆撿這麼一塊破玉佩來,寒酸!你說說看,四爺和八爺是甚麼樣的主兒?能佩這樣的破玉?”
淵吝的伎倆瞬間被鄂倫岱拆穿了,甚麼撿到玉佩,其實都是隨口一說,那玉佩應該就是淵吝自己的,淵吝不過是想要找一個借口,與四爺八爺同行罷了。
淵吝是庶吉士,品階不夠,若是貿然和四爺八爺攀關係,很可能惹人厭煩,淵吝心思深沉,自然找了一個順理成章的借口。
哪知道這個借口現場被人拆穿了,而且不留半點子情麵兒。
鄂倫岱昂著下巴,他雖比淵吝要矮一些,但表情十足蔑視,道:“還不走?再不走還有更難堪的。”
淵吝的麵色終於沉了下來,就算城府再深的人,也受不住鄂倫岱這般明目張膽的羞辱,隻好拱手道:“四爺八爺,大哥,淵吝還有事在身,那先告退了。”
他說罷,轉身離開了。
鄂倫岱看著淵吝的背影,冷嗤道:“假惺惺!”
鄂倫岱轉而對雲禩和胤禛道:“四爺八爺,若是以後那小子再來找你們搭赸,直接轟走便是了。”
雲禩道:“我倒覺不礙事兒。”
雲禩是甚麼樣的人?精明的厲害,隻是口頭上不說罷了,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來了,淵吝的目的自然不是找玉佩的主人,而是找自己與四爺說話。
胤禛自然也看出來了,他雖少言寡語,但心中跟明鏡兒一般,隻是沒有點破罷了。
鄂倫岱道:“四爺八爺大度,但是這小人,還是不得不防的。這小子年紀小的時候還算乖巧,整日裡跟屁蟲一樣追在我後麵喚大哥大哥,不知多親切,這年紀稍微大了一些,邁入了朝廷,就學會了一些勾心鬥角之事兒,沒時沒晌、無時不刻的給你使絆子,心腸壞的緊!”
看得出來,鄂倫岱和淵吝過節很深。
雖中途出了一些小岔子,但也無傷大雅,雲禩和胤禛出了宮,回了八貝勒府,把門一關,落上門閂,神神秘秘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位貝勒要圖謀甚麼大事。
雲禩把空間打開,二人進去,直奔魚塘。
雲禩將背包裡的招財魚苗拿出來,交給胤禛,道:“四哥,這就是小魚苗了。”
這招財魚原產於越南、馬來西亞等等,胤禛也沒見過這樣的魚,隻覺得新鮮的緊,道:“這魚兒我從未見過,也不知該怎麼侍弄,隻能憑經驗。”
雲禩笑道:“巧了,我也沒養過,連侍弄都不曾,就按照四哥的意思來罷。”
胤禛小心翼翼的將招財魚的魚苗放入水中,小魚苗進了水裡,搖著小尾巴遊來遊去,特彆暢快的模樣,還有點憨憨的。
雲禩笑道:“四哥尋的點絳唇,如何了?”
胤禛道:“已經托人去找了,找到了十來尾,正在送回來的路上。”
10來尾點絳唇=10來張【萬人迷卡】=50多點的好感度。
而且還是群加的好感度,這數量是相當驚人了。
雲禩唇角挑起,便宜四哥為了讓弟弟成為萬人迷,也算是儘心儘力,肝腦塗地了,值得鼓勵。
雲禩便道:“四哥方才在禦花園,沒食飽罷?”
是了,在禦花園裡,就那麼點子臭豆腐,太後都不夠吃,還殺出了皇上來,胤禛又要礙於麵子,又要礙於輩分,怎麼能食飽呢?非但沒吃飽,還勾出了饞癮來。
胤禛道:“還行。”
他這麼說,頭頂上的小表情又蹦了出來,Q版二頭身的小四爺咕咚一聲坐在地上,晃著兩條肉肉的小短腿兒,小肉手戳了戳自己的肚子,旁邊還有個文字泡——咕~
是肚子的叫聲……
雲禩險些沒被四哥的小表情給萌死,道:“四哥幫忙照料這些魚兒,弟弟去給四哥做點好食的,如何?”
胤禛表情還是淡淡的,道:“隨你。”
雲禩漸漸摸出了門道兒,便宜四哥沒有否認你,其實就是變向的承認,雲禩當即答應道:“那弟弟就去了。”
雲禩進了桃花塢的膳房,左右看了看食材,背包裡的食材還真不少,作物都是自己種的,香料都是係統獎勵的,還有家裡堆不下的花椒和胡椒,全都堆到背包裡來了,誰讓背包不占地兒呢。
方才在宮中,便宜四哥體會到了臭豆腐的美味兒,聞著臭,吃著香,其實還有很多類似的食材,都是聞著臭吃著香的,比如說螺螄粉、臭鱖魚等等。
這螺螄粉的臭味來自於裡麵的酸筍,而這臭鱖魚的味道,則是來自於鹽醃的味道。
四爺正好沒吃夠,雲禩打算趁熱打鐵,那就做一道臭鱖魚罷。
這臭鱖魚是有名兒的徽州菜,而且是越來越有名兒。
相傳臭鱖魚的起源,是因著保鮮運輸的問題。當時運輸條件很差,水產海產不容易運輸,唯恐變質發臭,因此運輸水產的時候,會在木桶裡裝一層魚,然後密密實實的撒一層鹽,如此運輸,起到了保鮮防止變質的作用。這魚經過細鹽的保鮮,顏色光鮮,魚鱗也結實,賣相十足。但經過一路的顛簸和醃製,魚肉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兒”,也就演變出了後世的名菜臭鱖魚。
簡單來說,製作臭鱖魚的秘訣,便是將新鮮的魚宰殺去鱗,整理乾淨之後,塗抹一層細鹽醃製,然後讓魚自然發酵,這其中似臭非臭的味道,同臭豆腐、螺螄粉一樣,都是發酵得來的味道,既渾厚,又獨特,而且想當濃鬱。
醃製臭鱖魚,一般夏日需要三兩天,冬日則需要長達一周的時間,現在很多餐廳,為了方便快捷,臭鱖魚都並非是發酵而來的,而是乾脆放入臭豆腐提味兒,直接做成“臭”鱖魚。如此做來的臭鱖魚,的確也有臭味兒,而且聞著真假難辨,甚至“更香”“更濃鬱”,但仔細一嘗便能嘗出來。
畢竟新鮮的魚,和發酵而來的魚,肉味兒是不一樣的。
雲禩有【壇子】,所以不需要偷工減料,將鱖魚處理好,然後細細的塗抹上一層鹽,在放入【壇子】裡,選擇時日,如今是夏日,雲禩便選擇了三天。
叮!
一聲輕響,臭鱖魚便醃製好了,簡單方便的緊。
這做臭鱖魚還有一個訣竅。有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家裡做的魚,那湯汁兒的滋味兒就是不如外麵鮮美,人家外麵餐廳是怎麼把湯汁兒燉的如此鮮美的?
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外麵的湯汁,並非單純用魚燉出來的,而是加入了其他高湯。就例如這個臭鱖魚,除了鱖魚之外,還要加入筍子、香菇、豬肉丁、蒜片、蔥段等等,用油煸炒,取其精華,再加入一些雲禩親手種出來的辣椒,用這樣的湯汁調味兒,加之鱖魚本身的味道,能不鮮美麼?
雲禩又把醃製好的鮭魚下鍋炸香,魚皮焦香,魚肉鮮嫩,將炸好的魚放入調製好的湯汁中入味,最後一勾芡,這香噴噴的臭鱖魚便做好了。
雲禩做魚的時候,還特意蒸了一鍋米飯,稻米也是雲禩自己種的,品質自然不用說,一顆顆米粒光潔修長,粒粒分明,帶著蒸騰的熱氣,從鍋裡盛出來,帶起一股噴香的米香味。
臭鱖魚是醃製過的,因而鹹中帶鮮,配上這麼一碗稻米飯,鹹香微辣,簡直絕配,吃到最後再盛點湯汁泡飯,十足下飯!
雲禩做好了臭鱖魚,盛上滿滿的兩碗米飯,便端著離開了膳房,空間裡四季如春,在桃樹下吃魚喝茶,不能再愜意。
胤禛眼看著雲禩進入桃花塢的膳房,心裡還挺期待的,不知道八弟又要做甚麼美味兒來。
其實起初他也很狐疑,往日裡也沒聽說八弟會做甚麼美味兒,上輩子也不知八弟竟然有理膳的手藝。況且八弟家裡頭的確有膳房總管出身之人,最忌諱的便是與禦膳房扯上乾係,所以一直避著膳房,哪知道這輩子,八弟竟然轉了性子,反而喜歡上了理膳。
不過四爺轉念一想,也是,畢竟八弟得到的空間是種田空間,除了種田就是食譜等等,突然喜歡上理膳,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不必大驚小怪。
胤禛等著雲禩去做飯,他一麵照料魚塘,一麵順手打開控製麵板,查閱了一下好感度,自從他會應用千古一帝空間之後,便經常查閱好感度,如此一來,誰是虛以委蛇,誰是真心對自己好,一目了然,不必去猜測猜度。
胤禛這麼一查,赫然發現雲禩對自己的好感度竟然又漲了,雖然隻漲了1%,目前維持在41%,但漲1也不容易。
胤禛仔細想了想,今兒個沒做甚麼事兒,送禮也沒有成功,按理來說不應該漲的。四爺哪裡知道,其實雲禩對他的好感度漲起來,並非是因著送禮的緣故,而是因著四爺尋到了點絳唇,十幾尾點絳唇,那就是十幾張萬人迷卡,而且雲禩還想請胤禛幫忙照料招財魚,所以雲禩對胤禛的好感度自然而然的升高了一些。
胤禛百思不得其解,收起空間麵板,繼續侍弄這些魚兒。魚塘裡的魚已經不少,最讓胤禛受不了的,便是肉質魚和觀賞魚混合在一起養,雖然空間的魚塘很奇妙,這些魚類不會互相打架,但對於有強迫症的四爺來說,的確是一些折磨。
四爺喃喃的自語:“看來應該催催辦事兒的人,叫他們趕緊把點絳唇送來。”
如果魚塘裡的魚到達二十尾,便能升級二級魚塘,肉質魚和觀賞魚就可以分開來養,大可不必如此“折磨”。
胤禛一麵思索著,一麵數著魚塘裡的魚,一尾點絳唇,一尾招財魚、一尾金鯽魚、一尾鱸魚、一尾……
一、二、三……七、八?
胤禛數著數著,皺了皺眉,板著唇角道:“數錯了?怎麼的少了一尾?”
四爺又開始重頭數過來:“……六尾、七尾、八尾?還是八尾,果然少了一尾?”
胤禛一共數了三遍,肉質魚和觀賞魚加起來,明明應該是九條才對的,四爺這些日子一直侍弄,所以門兒清,絕對不可能記錯數量。
胤禛便朗聲道:“八弟?這池塘裡,怎麼的少了一尾?”
1級的魚塘很簡陋,就是用石頭堆砌的,圍了一圈兒罷了,有些魚不老實,胤禛唯恐這些魚從池塘裡蹦出來,若是一個沒注意,豈不是養死了?
“甚麼魚?”雲禩正好端著香噴噴的臭鱖魚從桃花塢膳房裡走出來,奇怪的問。
胤禛下意識的道:“少了一尾鱖……”魚。
他的話,隨著雲禩和香噴噴的臭鱖魚出現,登時戛然而止,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雲禩端著承槃,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睛,緩慢的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新做的美味兒:“四哥……你不會在找一條鱖魚罷?”
胤禛:“……”
胤禛一臉黑的凝視著雲禩的承槃,道:“這是甚麼?”
雲禩咳嗽了一聲,道:“臭……鱖魚。”
胤禛揉了揉額角,頭頂上的小表情一副痛心疾首,扶著心臟西子捧心的模樣,道:“哪來的鱖魚?”
雲禩“乖巧”回答:“魚塘裡撈的。”
四爺那不詳的預感成真了,千不想萬不想,還是發生了,道:“八弟你怎麼用池塘裡的魚理膳?”
雲禩遲疑的道:“鱖魚……不是肉質魚麼?難道不是用來食的?”
胤禛凝視著雲禩的眼神,讓雲禩懷疑自己是一個無情無義無理取鬨的負心漢。
便聽四爺自有一套理論,道:“雖是肉質魚,但這也是為兄養的,再者說,八弟不是也想儘快升級魚塘麼?一麵養,一麵食,甚麼時候是個頭兒?甚麼時候能升級魚塘?”
雲禩:“……”便宜四哥說的,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我竟無法反駁。
胤禛俊美的臉麵嚴肅極了,修長且骨節分明的食指一指,挨個點名兒,道:“這尾鱸魚、這尾鯽魚,還有這尾黃魚,都不能下鍋。”
雲禩:“……”我懷疑,便宜四哥想讓我寫保證書。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10月18日早上08點準時開新文《我在錦衣衛打工》,歡迎小天使們去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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