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李衛就要和雲禩分享他的小零食了,雲禩笑笑,也沒有拒絕,到:“好啊。”
二人拿著乾脆麵的小袋子,往李衛的院落而去,一麵走,李衛一麵道:“誒,小八,我還不知道叫甚麼名兒呢!”
雲禩:“……”小八?
李衛不給雲禩說話的機會,道:“家丁管你叫八爺,你在家裡是不是排行老八呀?”
雲禩點頭道:“正是。”
“那你家裡挺大的呀?人這麼多。”李衛感歎道:“我家裡就是我一個,沒有姊姊妹妹,也沒有哥哥弟弟,愁死我了,我爹就管我一個,連個分擔也沒有。”
李衛想要有個兄弟姐妹給他分散炮火,而雲禩這麵兒呢,兄弟們都恨不能康熙從來沒生過彆的兒子,唯獨自己一個人就好,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李衛這話匣子打開,特彆能說:“我讓我爹再生一個,啊呀他就揪我耳朵,你說再生一個有甚麼好害羞的叭?哎,他就是表麵正經兒,一板一眼的,無趣兒的緊。”
“誒對了,”李衛的話說了好長一圈兒,這才道:“小八,你到底叫甚麼名兒啊?”
“李衛!”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喊聲。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李衛登時汗毛倒豎,“啪嗒!”乾脆麵都掉在了地上,幸好有袋子,否則豈不是浪費了?
原來是李宗靖回來了。
李宗靖與四爺胤禛一起去祭祀,這會子才回來,眾人一進來,便聽到李衛叭叭叭說話的聲兒,李老爺好幾日都沒見過李衛了,如今見他回來,氣的大喊一聲。
李衛因著食乾脆麵,已經洗過手了,但是他為了“碰瓷兒”,還穿著小乞丐的衣裳,破破爛爛的,得虧李宗靖一眼就認出了兒子。
李宗靖看他這幅模樣,氣的渾身發抖,若不是李宗靖中氣十足,雲禩都以為李老爺這麼大年紀了,很可能氣背過去。
李宗靖大步過來,李衛嚇得立刻縮起脖子,連連擺手,道:“爹!彆揪我耳朵啊!還有人在呢,彆揪、啊呀彆揪!嘶——疼疼疼……”
李衛躲了半天,還是被李宗靖一把擰住耳朵,提著他的耳朵道:“你還知道有人在?真是給我丟人!”
他說著,趕忙歉意的作禮,道:“八貝勒,小兒無禮,衝撞了八貝勒,還請八貝勒不要與孩童一般計較。”
“八……”李衛揉著耳朵,睜大了眼睛,道:“八貝勒?!那是皇子?皇帝的兒子?!”
“你這臭小子!”李宗靖一聽,又擰住了李衛的耳朵,道:“休得無禮,快些拜見八貝勒。”
他說著,又對雲禩道:“請八爺勿怪,小兒乃是草民老來得子,所以難免寵壞了,還請八爺勿怪啊。”
雲禩笑笑,道:“無妨,令郎天真爛漫,還與我做了朋友,我又怎麼會怪罪朋友呢?”
“朋友?!”李宗靖一聽,差點又仰過去。
四爺胤禛也隨著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小小的李衛,李衛這會子才十歲多一些,胤禛專程來到銅山,就是來結交李衛的,最好能把李衛帶回去,讓他一直跟著自己。
豈知道……
祭祀一圈回來,李衛竟然和老八做了朋友?
胤禛隻覺得頭疼,這重新活一輩子,怎麼頭疾更嚴重了?
李衛自豪的道:“是呀!爹,我和小八是朋友!”
“還無禮!”李宗靖氣到要打他。
李衛蹦蹦跳跳的躲閃,道:“我們真的是朋友!一起吃過乾脆麵的朋友!”
“咳……”雲禩險些笑出聲來,掩飾的咳嗽了一聲,道:“李老爺不必擔心,我與令郎的確是談得來的朋友,而且令郎聰慧,又不濫用聰慧,實在是難得的可教之才。”
“八爺謬讚了,”李宗靖道:“實在是慚愧啊,慚愧,草民忙於經商,實在是疏於管教。”
雲禩回了屋舍,頭等的要緊事,便是將痊愈卡拿出來,然後選中自己的頭像,鄭重的貼上去。
叮!
【痊愈卡生效,百病包治!】
叮!
【空間小提示:空間使用者身上的慢性中毒,已由【起死回生痊愈卡】解除!】
慢性中毒?
雲禩用這張痊愈卡,是打算治療自己難言之隱的痔疾的,哪想到痊愈卡全用在了其他方麵,竟然解除了雲禩身上的慢性中毒?
雲禩從沒覺得自己身子骨哪裡不舒服,若是說的話,也就是剛剛穿越而來大失血,後來身子骨總有小痛小病,隻覺得這身子宿來嬌氣了一些,沒想到……
竟然是慢性中毒。
雲禩眯了眯眼目,到底是誰和自己過不去?
這起死回生痊愈卡,一次隻能針對一個病痛,這次使用卡片,抵消掉了身體中的慢性中毒,所以自然無法對痔疾產生效果……
雲禩搖了搖頭,喃喃自言自語的道:“看來還要再找一張痊愈卡才可,不過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雲禩隻是想不通,到底是誰和自己過不去,但是仔細一想,和自己過不去的人實在太多了,數也數不清楚,從兄弟到朝廷的黨派之爭,很多人都和自己過不去。
能給八貝勒下毒之人,且神不知鬼不覺之人,必然又是個有些手段,有些地位之人,因而這個事兒可就大了……
雲禩中午吃了乾脆麵,也就不餓了,等著晚上再用晚膳。
今日晚膳李宗靖擺了宴席,請四爺和八爺賞臉參加,雲禩中午隻吃了乾脆麵,早上也沒吃飯,這會子便覺得餓得心慌,自然爽快的答應下來。
雲禩出門準備赴宴,正好看到了四爺胤禛,胤禛打開房門,兩個人四目相對。
胤禛走過來,道:“正巧了,不如一起過去?”
雲禩點點頭。
兩個人並肩而行,胤禛道:“本是想讓八弟在宅中休息,沒成想為兄祭祀一圈回來,八弟倒是交了個小朋友。”
胤禛純粹是試探雲禩,他下令駐紮銅山,本是想要為自己開便利之門的,豈知道反而方便了雲禩,一晃的光景,雲禩和李衛成了朋友。
胤禛多少了解李衛這個人,李衛知識水平有限,家裡有一些錢,在朝廷這種看背景地方,很多人都看不上李衛,也有人故意刁難李衛。偏偏李衛很聰明,一路過關斬將,完全沒人能拿他怎麼辦,善於變通,實屬不可多得之人才。
李衛的性子也很古怪,許多朝臣覺得他不可理喻,也有許多人覺得他俠氣乾雲,總之評價不一,但大體可以說成“乖張”二字。
雲禩竟然和性子乖張的李衛成了朋友,胤禛很想知道,他用的甚麼法子。
雲禩道:“四哥說的是李衛?李衛小小年紀,倒是機靈可人。”
胤禛道:“我聽說李老爺的這個兒子,在鄉裡是有名的調皮,八弟倒是擅長對付這樣的人?”
李衛是附近一霸,和雲禩做了朋友,鄂倫岱和老九胤禟則是京城一霸,也對雲禩服服帖帖,胤禛覺得,八弟似乎是有收服刺兒頭的才能。
雲禩一笑,道:“也沒甚麼,都是道聽途說,旁人不了解,所以才誤解了去,李衛其實很是乖巧。”
乖巧?
胤禛心想,你真當朕不識得李衛麼?當年李衛也是個刺兒頭,不知多紮手,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將他收歸己用。
但是李衛這個人十足忠義,一旦收服,便會死心塌地。
“小八!小八!”
胤禛正拐彎抹角,旁敲側擊,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小李衛看到了他們,使勁揮著手,道:“這邊這邊!”
李衛歡快的跑過來,道:“小八你是去赴宴的罷,我帶你去呀!”
雲禩也不介意他這麼喊自己,道:“那就有勞你了?”
李衛一擺手,道:“嗨!咱們都是朋友,說甚麼勞煩不勞煩的?”
他說著,似乎這才看到了旁邊的四爺胤禛,當即渾似那麼回事兒一般,道:“草民給四爺請安!”
胤禛:“……”
眾人往宴廳去,李宗靖拜出來,道:“給四爺和八爺請安。”
胤禛儘量顯得親和,道:“不必多禮。”
雲禩瞥目看著胤禛,怎麼覺得便宜四哥今兒個如此“矯揉造作”呢?不對,不隻是今日,自從進了李家便一直這樣,直叫人抖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胤禛可不知道,自己這副“親和”的模樣,卻被雲禩說成了——矯揉造作。
李家有錢,這宴席又是為了給四爺和八爺接風,格調自然很高,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李宗靖等眾人吃了一陣子,這才道:“不知四爺八爺,何時啟程?”
胤禛道:“隊伍補充補給,需要三四日,大抵定在後日啟程。”
他這麼一說,李宗靖竟然露出為難的表情。
雲禩半開頑笑的道:“怎麼,李老爺是不希望我們這在這裡?”
“不是不是!”李宗靖趕緊搖手,道:“草民能接待兩位貝勒,這是天大的榮幸,說出去麵子上也有光,絕對不是不願接待二位,隻是……隻是……”
雲禩道:“李老爺可有甚麼難言之隱?”
李老爺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草民便和二位爺交個底兒,說個實話罷。”
雲禩和胤禛對視一眼,便聽李老爺又深深的歎了口氣,道:“我們這銅山……鬨鬼!”
“鬨鬼?”四爺胤禛蹙眉。
雲禩則是笑起來,道:“我還不曾見過鬼,這次恐怕是想叫我見識見識?”
小李衛則是插話兒道:“甚麼鬨鬼,絕對是有人心裡有鬼,在搗鬼!”
雲禩越來越好奇了,這到底是甚麼事情。
李宗靖道:“這事兒還要從大半年說起了,已然過了很久,銅山人心惶惶的。不瞞二位爺,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宅子裡,都是仆役和家丁,把丫鬟侍女,甚至是婆子,都給遣走了。”
之前也說過,江南和京城不一樣。清朝的南方有錢人家,管用丫鬟和使女,而京城裡的人家,包括貝勒府和王府,男女比例差異極大,基本不怎麼使用丫鬟和使女,若是使用女子,也是一些許配了人家的仆婦,一般沒幾個年輕姑娘。
而這李家,走遍全宅,看不到一個丫鬟,起初雲禩還以為是李宗靖比較節儉,畢竟他府上的家丁也不多,看來是彆有緣故。
李宗靖道:“就是因為鬨鬼!最近這半年多,銅山一直在丟閨女。”
但凡是年輕一些的女子,走在街上都不安全,每隔幾天便會有人失蹤,這事兒鬨了很久了。
李宗靖又道:“我們宅子裡,有一個丫鬟便失蹤了。”
小李衛道:“是我的丫鬟!叫做凝玉,失蹤好幾個月了,哪裡都找遍了,就是不見蹤影。”
四爺胤禛皺眉道:“報官了不曾?”
李宗靖點頭:“報官了,隻是……縣老爺說,這是河神請了人過去,所以……所以不是失蹤,後來便不了了之了。”
“哼。”四爺冷笑一聲,道:“河神?”
李宗靖道:“今年因著聖上督促了永定河的水力河工,所以我們這邊也有所影響。”
康熙親自到永定河視察,這就是一個“預警”,各個地方的官員一看,便誰也不敢怠慢水力的問題,臨河的搞祭祀,臨海的也搞祭祀,沒有海也沒有河的,同樣搞祭祀,還要送一些物資前去支援。
這可都是地方政策,地方響應皇上的政績,往後裡都可以上報表彰的,所以地方的官員們是爭先恐後的做樣子。
銅山這邊也是,搞了好幾次祭祀活動,這不是麼,胤禛參加的這場祭祀,並不是第一場,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場。
銅山突然丟了姑娘,縣老爺也查不出來,乾脆就賴給河神了,說是河神請了姑娘去,所以不算是丟人,不能上報朝廷。
如今河神已經一連請了許多姑娘去,光是銅山丟姑娘,就丟了十來個,所以家家戶戶都十分自危,不敢讓姑娘出門。
李宗靖道:“草民也沒法子,便把丫鬟都給遣散了,就連仆婦也給了她們銀兩,讓他們回家去了。”
小李衛道:“我打聽過了,丟姑娘的事兒,是半年多前開始的,最早丟的姑娘,可比聖上親臨永定河要早,怎麼可能是河神請人去了?若是神明降澤,還要犧牲這麼多條人命,這就不是神明,而是惡鬼!”
“李衛!”李宗靖斥責道:“不可瞎說。”
小李衛梗著脖子道:“本就是如此,百姓敬神,是對天地自然的敬畏,天地自然也自會敬重百姓,這本就是相對的。”
雲禩不免多看了一眼小李衛,沒想到小李衛還自有一套說辭。
李宗靖愁眉不展,道:“四哥八爺的隊伍中,有許多妙齡宮女,因而草民才如此大不敬,實在不是想要趕二位貝勒離開,隻是唯恐出現甚麼差錯啊。”
胤禛這個人,眼睛裡最是容不下沙子,當即道:“若真是神明,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這尊神明。”
他說罷,招手叫來侍從,道:“明日一早,我要見到縣官。”
“是,四爺!”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有人來拍門,是縣老爺來了,縣官接到了命令,巴巴的趕過來。
雲禩心想,有便宜四哥管著這件事情,絕對出不得甚麼岔子,自己可以多睡一會子,哪知道……
嘭!
是拍桌子的聲音,愣是給雲禩拍醒了。
雲禩下意識抱著被子坐起來,醒了一會子盹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著,乾脆把被子一撇,穿了衣裳,洗漱完畢,出來看看情況。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縣官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嚇得已經魂不附體,看起來這個縣官有些膽小,還十足的糊塗。
胤禛之所以如此生氣,便是因著一問三不知,問縣官甚麼,他都不知道,隻知道跪在地上磕頭,大喊著饒命啊饒命啊。
雲禩走到門口,沒有進去,正好看到了小李衛,小李衛偷偷摸摸的躲在外麵的抄手回廊拐角,似乎在偷聽偷看,支棱著耳朵,眯著眼睛。
雲禩從背後走過去,輕輕一拍李衛的肩膀。
“嗬!”
小李衛嚇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道:“是你呀!嚇死我了。”
雲禩道:“知道嚇死還偷聽?”
小李衛道:“我這不是好奇,縣老爺會怎麼說麼。”
雲禩道:“縣官是個甚麼樣的人,你了解麼?”
“嗯……”小李衛思量了一陣,道:“縣老爺啊,糊裡糊塗的,但也不算是個壞官,他總是自掏腰包修理修橋,這樣的縣老爺,應該不是壞人叭?”
彆的官員都往裡貪錢,這個縣官倒是往外拿錢。
聽說他家裡本就不富裕,還總喜歡自討腰包,銅山有很多設施都是縣老爺自己出銀錢修繕的,所以縣老爺雖然糊塗了一些,但當地的百姓還是很愛戴他的。
而且聽說因著縣老爺的政績好,馬上就要高升了,他一個小小的縣官,沒有任何背景,再過兩個月,卻要被調到京城去任職,都是因著縣老爺大公無私,自掏腰包的緣故。
四爺胤禛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縣官比四爺還要迷茫,雲禩覺得這條路走不通,便對李衛道:“你說你有個丫鬟失蹤了?具體怎麼回事兒?”
小李衛道:“是了!我那個丫鬟叫做凝玉,前段時間就失蹤了,好幾個月了,也報官了,根本沒有回信,凝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一直很照顧我,你也知道的,我沒有兄弟姐妹,我可是把凝玉當親姊姊看的!八爺,你一定要幫我!”
叮!
【是否接受李衛的幫助請求?】
【是】【否】
【空間小提示:接受李衛的幫助請求,可觸發任務十四,任務十四的獎勵之中,包含【起死回生痊愈卡】1張!】
雲禩一看,空間還挺貼心,這是給自己劇透了?現在雲禩最需要的就是痊愈卡,一勞永逸的治好自己的難言之隱。
幫助李衛,可以得到痊愈卡,而且還能自然而然的和李衛拉近關係,如此一來,等以後李衛當了大官,成了四爺麵前的紅人,自己也可以多一棵乘涼的大樹,何樂不為?
雲禩當即道:“你我是朋友,作為朋友自然要幫你。”
“太好了!”李衛使勁點頭:“八爺果然講義氣!我們這個朋友沒有白做。”
雲禩道:“那你具體說說看。”
李衛揉了揉額角,道:“嗯——凝玉今年二八年紀,生得……生得特彆好看!”
雲禩:“……”
李衛誠懇的道:“是真的!凝玉可是我們銅山出名的美人兒,來我們家相看凝玉的人,那都能排到銅山外麵去!不過我覺得,還是八爺更好看一些!”
雲禩:“……”
雲禩眼皮一跳,不知道應不應該謝謝李衛的誇讚。
李衛又道:“凝玉這個人,是個老好人,和誰都沒有仇怨,肯定不會與人結仇的,她家裡還有一個老母,其餘便沒甚麼人了,很簡單的,不可能有人想要害她,必定和這次失蹤的事情有乾係。”
雲禩道:“凝玉失蹤之前,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沒有,”李衛道:“都是一如既往的。還是有許多人來相看凝玉,但是凝玉眼光很高,一般的都看不上。我爹也疼她,把凝玉當親閨女看待,自然要給她相看最好的,那天就是來了一些媒婆,說完話兒就走,第二天凝玉再沒出現過。”
雲禩想了想,道:“你可知道凝玉家裡在哪?距離銅山近不近?”
李衛道:“凝玉就是銅山人,我識得她家怎麼走,八爺若是想去,我可以帶路!”
雲禩點點頭,道:“好,那一會子咱們便去一趟凝玉家裡。”
李衛當即道:“那我先去換一身衣裳,再讓人備馬!”
李衛風風火火的,小地出溜兒一樣往遠處跑,縣官正好從正廳退了出來,一頭都是冷汗,苦著臉一溜兒煙趕緊跑了,生怕四爺再叫他進去問話似的。
不多時,四爺胤禛黑著臉從廳堂中走出來。
雲禩一看他這模樣,想必沒問出甚麼來,便道:“看來四哥沒甚麼收獲?”
胤禛道:“這個縣官,糊塗得很,若不是看在他還算是愛民的份兒上,我當場便罷了他的官,這樣的糊塗鬼,竟還要去京城公乾。”
胤禛說完,看了一眼雲禩,道:“我也不瞞八弟,為兄其實日前便接到了空間任務。”
原來胤禛之前就接到了空間任務,所以才對這件事情這麼上心,完成空間任務之後,胤禛會得到一張同盟卡,那時候雲禩正好沒有任務,空間裡也沒有未收割的作物,所以胤禛很順利的接取了任務。
任務就是讓他解決銅山的案件,想來案件便是人口失蹤的案件了。
胤禛道:“怕是我等要在銅山多逗留幾日了。”
雲禩一笑,道:“我與四哥真真兒是惺惺相惜了。”
胤禛奇怪的道:“八弟也接了任務?”
雲禩還未接任務十四,任務十四暫時未刷新出來,但是他已經答應了李衛,幫忙尋找凝玉,為的自然是那張痊愈卡了。
胤禛一聽,難得麵上有些笑容,唇角一挑,很了然的道:“是了,若是能得到痊愈卡,八弟倒是便宜一些。”
雲禩:“……”總覺得便宜四哥的笑容很“諷刺”。
胤禛道:“即是如此,你我二人便多留幾日,將銅山的事情解決了。”
雲禩點頭道:“我方才與李衛打聽了一番,準備去凝玉家中看看,四哥一道麼?”
胤禛沒有廢話,簡練的道:“同去。”
李衛準備好了,大家上了馬,帶了些隨行的侍衛,便出門去了,往凝玉家裡而去。
彆看小李衛個頭小,但是他會騎馬,很是乾練的模樣,跑在最前麵,道:“不遠了,前麵便是。”
凝玉家裡很窮,家住的也偏僻,在一處山腳下。
一座破敗的茅草房,看起來還不如桃花塢,門板呼扇扇的,著實不結實,隨時都要掉下來一般。
小李衛翻身下馬,跑過去道:“李大娘!我來看你啦!”
凝玉也姓李,所以李宗靖和李衛都覺得凝玉和他們家很有緣分,待凝玉特彆好。
李衛跑進去,屋兒裡沒有點燈,還是背陰,黑漆漆的,陰涼涼的。
“咳咳咳!”
是有人的咳嗽聲,一個看起來很是虛弱的中年女子佝僂著背,正在繡東西,看到他們立刻站起來,道:“少爺,您怎麼又來了?”
李衛道:“李大娘,你受了風寒?就說叫你去我家裡住著,你為甚麼偏不去呢?”
李大娘道:“少爺,我不能去啊,若是我閨女突然回來了,回家來看不到人,她會著急的!”
她這麼一說,李衛一張圓圓的小蘋果臉登時垮下來,充滿了和他不相符的憂愁。
“這幾位是……?”李大娘看著雲禩胤禛等人。
李衛道:“李大娘,這些都是從京城來的大官兒!他們會幫忙尋找凝玉,你就放心罷!”
李大娘一聽,千恩萬謝,趕緊跪下來,道:“謝謝官老爺!謝謝官老爺!”
四爺一向不擅長應對這些,雲禩把人扶起來,道:“李大娘不必客氣,你先同我們說說,這凝玉失蹤之前,可有甚麼反常,或者不同尋常的地方?”
李大娘一提起凝玉,眼淚止不住掉下來,道:“沒甚麼反常的地方,凝玉那孩子平時乖巧,話也不多,除了在家裡,便是在少爺府上做工,沒甚麼其他的,也不多和彆人來往……”
“是了!”李大娘突然道:“若說是反常,也有一件兒,那孩子臨失蹤之前幾天,總是疑神疑鬼的,說……說是有人暗地裡跟著她!”
跟蹤?
李大娘道:“我根本沒在意,閨女提了一次,也就沒再說過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事兒啊。”
小李衛道:“這麼大事兒,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呢?”
李大娘道:“我要想與少爺說,或許是歹人綁了我閨女,可、可是……後來縣老爺來過一趟,說我閨女是被河神接走了,去當娘娘了,不叫我再提起來。”
雲禩心中了然,必然是縣官查不出來,所以想要息事寧人,就糊弄李大娘這般說,李大娘也沒甚麼文化,將信將疑的,加之縣老爺的威脅,不敢將這事兒告訴旁人。
眾人又在李大娘家裡呆了一會兒,看到了凝玉的畫像,因著凝玉要相看人家,李宗靖特意讓人給凝玉畫像,凝玉失蹤之後,李大娘也拿著畫像四處尋找過,但是都沒能找到人。
果然如同李衛所說,這凝玉端端是個美人兒,單單看畫像便知道。
眾人離開李大娘家裡,返回李家宅邸,胤禛又讓侍從出去打聽,看看其他失蹤的姑娘都是甚麼情況,可有被跟蹤的相同之處。
胤禛剛吩咐完,李宗靖便走了過來,道:“四爺、八爺,這附近的商賈聽說您二位住在這裡,這兩天來了好些個拜訪的人,這是名帖,不知二位爺要不要見一見?”
來拜訪,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來巴結雲禩和胤禛的,畢竟銅山很久沒有來這麼大的官了,而且還是皇子,那可是在皇上跟前行走的人,如果能美言幾句,便是說不儘的油水。
胤禛從來不喜歡這等事情,揮揮手道:“都打發了。”
雲禩卻看了看名帖,道:“四哥且慢。”
胤禛奇怪的看著雲禩,雲禩這是要當著自己的麵兒收受賄賂?
雲禩晃了晃名帖,笑道:“這名帖上,倒是有弟弟的熟人。這姓劉的商賈,不正是借了生息銀的鹽商麼?如今還欠著國庫的帑銀,卻跑來送禮,倒是巧了,弟弟可以來一個……當麵催債。”
雲禩管理著廣善庫,大部分的閒置帑銀都會借給鹽商。有的鹽商很規矩,規規矩矩借錢,規規矩矩還錢,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而有的鹽商就不同,借了不還,或者各種借口拖欠款項,少還一些,也都是有的,反正法子是五花八門。
這姓劉的鹽商,今年還沒有還生息銀的款項,說是自己家裡遭了難,各種困苦,想要拖欠一段時日再還。
哪知道這麼巧,遭了難的鹽商,撞到了雲禩手上來。
雲禩道:“勞煩李老爺,把這個姓劉的鹽商叫過來,其他人可以打發了。”
“是,八爺。”
商賈們全都堆在廳堂,等著傳喚,李宗靖從外麵走進來,大家夥兒立刻走上來,催促的問道:“李老爺,四爺八爺可說要見誰了麼?”
李宗靖道:“勿急,勿急!八爺說了,請劉老爺前去會麵。”
“劉老爺?”
“竟然是他?”
“怎麼是他啊!”
“鹽商果然就是不一樣,咱們若是有這樣的門道便不愁了!”
劉老爺一聽,立刻來了底氣,挺胸抬頭,昂起腦袋,他不知雲禩找他是來催債的,還以為自己的名頭大,麵子大。
劉老爺當即在萬眾矚目,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下,邁著方步,離開了偏廳,往雲禩那麵兒去了。
雲禩坐在堂上,商賈劉老爺趨步走進來,一進來立刻哈腰躬身,頻頻作禮道:“草民拜見四貝勒,拜見八貝勒!”
四爺胤禛根本懶得多看他一眼,也沒出聲。
雲禩笑道:“請起罷。”
劉老爺站起來,雲禩笑得還是很親和,道:“你可知我是誰?”
劉老爺稍微打眼一看,也不敢多看,這雲禩生的溫柔和煦,不見得樣貌多精致,但打眼一看便覺得有氣質,而且越看越中看,越看越覺得出塵脫俗。
旁邊的那一位,則是冷冰冰的,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不願意說話,唇角板著,給人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森然。
不必說了,這一對比起來,誰是八爺,誰是四爺,清清楚楚的!
劉老爺雖不在京城,但也聽說過各位皇子的性子,這如沐春風的,自然是八爺,這冷麵冷性的,自然是四爺無疑了。
劉老爺當即拱手道:“草民不才,但也聽說過,八爺豐神俊朗,君子如玉,待人親和善睞,這位一定是八貝勒了。”
雲禩一笑,道:“我自然是八貝勒,並非是叫你說這個。”
“這……”劉老爺登時懵了,不知雲禩到底是甚麼意思。
雲禩道:“我除了是八貝勒之外,還是廣善庫的領事,劉老爺,你可清楚我叫你來的緣故了?”
劉老爺:“……”
劉老爺當即臉色鐵青,方才那點子自豪,全都灰飛煙滅,一瞬間哢嚓碎了滿地,早知道便不上趕著現弄了,結果現在,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雲禩笑得還是很親和,但這會兒在劉老爺看來,便是綿裡藏刀了,那笑容像是鈍鈍的刀片子,正一點點割著他的肉。
雲禩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尤其是欠了國庫的錢,李老爺家裡不是遭遇變故了麼?可我看你拜訪的名帖上,條條目目,都很是值錢啊,你看看,這上麵記錄著珊瑚擺件一尊,這珊瑚擺件市麵兒上值多少銀錢呢,劉老爺?”
咕咚!
劉老爺跪在地上,直接磕了好幾個響頭:“八、八爺饒命啊!八爺饒命!”
雲禩收斂了笑意,道:“廢話便彆說了,一句話,甚麼時候還錢。”
“馬上還!立刻還!”劉老爺使勁磕頭。
雲禩曲起食指,叩叩,輕輕敲擊著桌邊,很是悠閒的道:“劉老爺走運了,爺在銅山還要呆上幾日,啟程之前,若再收不到拖欠的生息銀,會怎麼樣兒,其實我也不知曉,畢竟……沒人敢在八爺的手裡欠銀子。”
“是是!”劉老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草民這就去籌備銀子,明日一定送來,一定悉數還清!”
雲禩沒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劉老爺可以走了。
劉老爺不敢停留,連滾帶爬,風風火火的衝出廳堂,險些被門檻兒絆了一跤。
胤禛見到劉老爺逃跑了,不由輕笑一聲,道:“八爺好手段。”
雲禩笑道:“還不是平日與四哥習學的好麼。”
胤禛道:“今兒個跑了一趟,便先回去歇息罷,待我的從者回稟了消息,明日再仔細查查。”
雲禩點頭,道:“那弟弟便先……”回去了。
叮!
雲禩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了係統的提示音,隨即左目前展開空間係統的文字。
竟然是千呼萬喚的任務十四突然發布了,係統已經提前劇透了獎勵,便是【起死回生痊愈卡】。
【任務十四:女裝大佬!】
任務要求:為破獲銅山失蹤案件,請換上女裝,以身犯險,引誘賊匪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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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暗花綢地平金銀繡,女褂
C.京城名妓千人愛,同款紗衣
胤禛見雲禩突然不說話了,奇怪的道:“八弟?怎麼突然發呆,可是身子又不好了?”
“並非……”雲禩這才回過神來,輕輕咳嗽了一聲,麵上保持著尷尬而不失體麵的微笑,緩緩的道:“隻是係統突然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係統: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八爺:……
八爺:我懷疑係統在搞事情。
係統:請大家夥為八爺的首次女裝秀投出寶貴的一票!ABC任你選擇,歡迎補充D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