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衛謙這樣一說,阮檬覺得自己有點冤,他明明很想彈琴給衛謙聽的好不好,隻是很久沒有機會罷了。
可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自己不是很冤了,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可落到實際上,他和衛謙還真少有這般閒情逸致的時候,如果過去兩年兩人處得還不愉快,說不定他真是很久沒有彈過了。
見阮檬不說話也不繼續彈琴,衛謙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不彈了?”
阮檬聞言大驚,衛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口是心非了,可他沒敢多想,忙問道:“你想聽什麼?”
“什麼都行,你覺得順手就好。”哪怕是偷來的一席春光,衛謙也不是很願意錯過。
阮檬想了想,彈了首很多年後他自己寫的曲子,他以前每次彈到這首曲子,心中的苦澀都是難以言說。然而這一回,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麵前,阮檬感覺自己能從那種絕望的情緒裡解脫出來了。
雖然阮檬竭力想讓節奏變得更明快些,可衛謙喜歡多想,還是聽出了隱藏其間的憂鬱和悲傷,於是他不輕不淡地問道:“你在想誰?”
阮檬抬起頭,不假思索地回道:“還能是誰?當然是團團你了。”隻是衛謙信與不信,那就不好說了。
果然,隻見衛謙輕輕一笑,語氣明顯是帶著懷疑的:“逗我很好玩麼?”
“團團,你這樣說就沒有意思了。我哪裡是在逗你,我分明是在哄你開心。”阮檬把琴放下,蹭蹭蹭挪到了床頭,他不知道原來的自己做了什麼,讓衛謙對自己是如此的不信任。
衛謙沒有躲開,隻是平靜地看著阮檬,良久方道:“哄我也就算了,你自己信麼?”
“團團,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阮檬把手搭上衛謙的肩膀,兩個人近到幾乎是麵貼麵,“就算我做錯了,我現在改還不行麼?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覺得這樣有點不公平哎。”
阮檬最怕的其實不是衛謙對他的疏遠和他們之間的隔閡,而是他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怎麼來的,是他真的做了很對不起衛謙的事,還是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都不知道的誤會。
其他事情阮檬可以旁敲側擊向人打聽,感情的事就很為難了,如果衛謙不肯說,他真的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記得了不代表那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你說過永遠不會原諒我的。”衛謙沒有回避阮檬直視的眼神,隻是語氣明顯低落了許多,“如果有天你恢複記憶,一定會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不會的,我不會後悔。我要是放開你了,我才會真的後悔。”阮檬用力握住衛謙的肩膀,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
上輩子,阮檬尚了含山公主,兩人原是表姐弟,又是從小認識,在旁人看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隻有阮檬知道,他和衛語根本不是一路人,婚後說是格格不入也不誇張。
除開新婚燕爾那一段不談,阮檬和衛語將近二十年的婚姻隻能說是雞飛狗跳,明明兩個人都有心好好過日子,可真的是過不下去,哪哪都能吵起來,還都覺得自己很無辜是對方的錯。
那個時候阮檬就會想,如果當年自己勇敢一點,是不是自己和衛語都不用那麼痛苦。
如今有了重來的機會,都不用阮檬做什麼,他就已經是太子內君了,這是曾經的阮檬想也不敢想的,那他還有什麼可怕的,當然是遇神弑神遇佛殺佛,總之他是不會對衛謙鬆手的。
“彆鬨了,你快鬆手。”可惜衛謙還是不信阮檬的話,隻當他是在抽風。
聽到衛謙這麼說,阮檬更不肯放手了,原來他一直沒有發現,鬨彆扭的衛謙這麼難哄。
“我要更衣,你也要一起麼?”衛謙很無奈了,紅著臉低吼道。
“啊?!”阮檬一愣,下意識地鬆了手。其實他還真想跟著去的,不過以他們目前的關係,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生事比較好,免得惹急了衛謙,被他從床上趕下去。
“團團,你等等。”見衛謙隻著裡衣就下了床,阮檬有些急了,連忙叫住他。
衛謙無語地站住,卻見阮檬拿了件披風給自己披上:“還在倒春寒呢,可彆著涼了。”
衛謙輕聲道了謝,轉身走了,阮檬看著他的背影,之前莫名的怪異感又湧了上來。
到底哪裡不對呢,阮檬皺眉思索,可就是死活想不出來,隻是那種怪異的感覺愈加強烈。
過了會兒,衛謙回來了,他脫掉披風躺回床上,阮檬死死盯著他的每個動作瞧,臉上閃過若有所悟的神情。
“團團,你彆動。”阮檬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要親手驗證才行。
衛謙被阮檬的一驚一乍嚇得一愣,隨即看到阮檬猛地撲了過來,不自覺往後一避,兩人反而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