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凝麵上的痛苦不加掩飾, 厲清嶸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冷?”
謝從凝搖頭, 郊區溫度是要低一些, 不過談不上凍人。
“腦子疼。”他沉聲道。
先前林穗給他灌輸了一堆和女生交往的弊端,又有江女子這個活生生的例子, 感覺被人聯合洗腦了。
厲清嶸示意讓他低下頭。
謝從凝一彎腰, 微涼的手指輕輕在頭上揉了揉, 動作十分溫柔,連帶著謝從凝睫毛忍不住一顫。
“最多是腦殼疼, ”厲清嶸寬慰道:“你沒腦子。”
“……”
謝從凝猛地直起腰, 動作太快導致頭暈,強撐著道:“多謝提醒。”
厲清嶸搖著輪椅去了另一邊,特意避開謝從凝打電話,通話了約有十幾分鐘,對厲清嶸這樣不喜說話的人算不上太短。
“一會兒會有人來裝監控。”
“走吧,”謝從凝正在玩手機, 聞言抬起頭道:“天氣預報上說夜間有雨。”
今晚精神異常足,回去後許久謝從凝也沒有滋生出任何睡意, 不停翻來覆去。厲清嶸睡覺本身就輕, 自然也睡不好,開口卻難得沒有冷嘲熱諷:“緊張?”
“沒有, ”謝從凝從被窩中鑽出來:“如果順利,韓天明天就會落網。”
國家對於販毒的責罰量刑一向很重, 以他的所作所為, 蹲一輩子監獄都算是輕的。
房間的小夜燈被打開, 厲清嶸坐起來,“聽上去你並不高興。”
“隻是覺得太快了。”窗外樹木婆娑聲變大,謝從凝吸了口涼風,下地關窗戶:“我以為這個案子會糾纏很多年。”
“你可能不信,”說著轉過身來:“最近我常常失眠,放在以前絕對不可能。”
他剛來厲家的時候,晚上被女鬼嚇到,後半夜一樣睡得很踏實。
“我信。”
謝從凝彎彎嘴角,沒想到厲清嶸還有配合他的時候。
“從眼角皺紋的曲線可以看出。”
明明窗戶已經關了,謝從凝卻覺得冷風一個勁往嘴裡鑽,無比懷念厲清嶸冰山男神的形象……高冷是多麼可貴的一種品格,至少不毒舌。
差不多一晚上沒睡,翌日謝從凝完全是昏昏沉沉的狀態,毫不猶豫選擇給老板打電話請假。
“本月第十次曠工。”
謝從凝睜大眼睛:“你以前都不計較這些。”
“既然剩下的兩千元要從工資裡扣,身為老板,當然要看值不值這個價。”
結束通話後,謝從凝頭更疼了,暗道這樣下去伸手問厲清嶸要生活費的日子不會遠了。
在家無聊,像條小尾巴一樣,厲清嶸到哪,他就跟到哪兒。
亦步亦趨一個小時,厲清嶸要去衛生間,謝從凝才停下腳步,飛快跑去彆墅下麵,問管家借了個梯子。
人有種神奇的感知叫做第六感。
厲清嶸進衛生間不久,就有種奇怪的錯覺,目光一掃,成功瞄見外麵窗戶上的一張人臉。
謝從凝眼睛睜得滾圓,烏黑的眼珠不時轉動一二,不去演恐怖片實在可惜。
厲清嶸忍著沒有發作,怕一出聲對方嚇得從梯子上摔下去,什麼都沒說冷著臉出去。
他一走,謝從凝猜到十有八九被發現了,小心翼翼爬下去,灰溜溜回彆墅。
本來想好一進去就躲回自己的房間,短時間內絕不‘拋頭露麵’,誰知道厲清嶸就在門邊等著,臉色有些駭人。
謝從凝摸著良心保證:“我的出發點很純潔。”
他就想拆穿後者裝瘸的把戲。
厲清嶸突然勾了勾他的手指,垂著眼讓人無法看清目中的光芒:“我了解。”
彼時謝從凝還沒有聽出這句話的衍生含義,直至兩人角色身份對調,他邁一步,厲清嶸也跟著心驚,旁人看來就是膩歪的小兩口。
謝從凝深嘗其中苦楚,擺出投降的姿勢。
鬨劇在晚上徹底結束。
厲清嶸接了一通電話後,表情變得肅穆。
謝從凝沒有細想電話裡說了什麼,反而研究他的表情,厲清嶸和自己說話時的神態從來不是這樣,多數是不耐煩中夾雜著一點無奈,但不會有這樣嚴肅的眼神。
察覺到他的目光,厲清嶸轉過頭來,謝從凝:“彆用這麼與眾不同的目光看我。”
“人抓到了。”
出奇的順利,現場人贓並獲。
謝從凝總覺得厲清嶸的表情不太對勁,“這不是好事?”
厲清嶸:“韓天指明要見你。”
“我?”謝從凝怔怔望著他。
厲清嶸:“韓天手上還有不少黑色產業,說是見到你後願意全盤交代。”
謝從凝深思:“莫非是愛上了?”
厲清嶸給他扔了件薄外套,黑著臉:“隻是犯罪,眼又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