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聲不讀這些,他當時屬於學習委員,會睜一眼閉一隻眼,在同桌偷看的時候,也會幫忙打掩護。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謝薄聲在書店中購買了一本嶄新的《小山詞》,去可以自習的地方點了杯冷飲,慢慢地看。
事實上,他也震驚自己下午的失態。
除了在搏鬥課上,謝薄聲沒和人動過手。
他信奉,暴力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
然而,下午時分,當他從那人口中聽到那般言論時,竟真的想要給對方一拳。
他竟也想要依靠暴力讓人閉嘴。
何時成了這樣?
謝薄聲不清楚,他捧著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放眼過去,紙張上,好似都是桑葚。
他低頭。
自己剛剛點的飲品,也是桑葚。
而他的桑葚,一戰成名。
經過這件事,班上的同學對她更崇敬了。
——能不崇敬嗎?還不到160的女生,把一個180+的男同學打到哭了一下午。而且因為是出於正義和自我保護,也不會遭受學校方麵的處罰。
不要說校長了,班上同學一致表示,如果桑葚想要競選教育局局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投出一票。
大班長謝桑葚同學非常高興。
在晚自習結束後、看到莫非白後,她更高興了。
小桑葚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謝薄聲還沒有到,她隻看到謝薄聲的車子安靜地停著,猜測對方可能在附近買東西,她乖乖地抱著書包等他回來。
無聊之中,貓貓東張西望,恰好看到莫非白。
仍舊是乾淨利索的黑色短發,還是穿著梅花武館的衣服,坐在一個黑色電瓶車上,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瀟灑又肆意,像是潑潑剌剌開出的大花朵。
莫非白來送一個遭受校園霸淩的學生上課,上午剛和鄭不凡乾了一場,下午又打了比賽,晚上還要送學生上課。現在的她饑腸轆轆,給她隻生雞都能啃得精光。
學校附近的小店是莫非白常來的地方,她著急要走,點了一份炒米粉,坐在電瓶車上,狼吞虎咽地吃,吃到一半,聽見小桑葚驚喜的聲音,她嗆了一下,順手抄起旁邊的礦泉水,噸噸噸喝了好幾口,舉著筷子向小桑葚揮手:“怎麼了,小傻貓?”
小桑葚蹦躂著跳過來:“你怎麼在這裡呀?”
莫非白攤手:“賺錢啊。我原來的手機打架時候壞了,新手機好貴的,看了下,要六七千呢——我和你不一樣,小桑葚,像我這樣的,再找男人要錢買手機,很丟貓臉。”
小桑葚:“嗯?”
“你還在上學,”莫非白笑,想要摸摸她的臉,想到自己手指上還有油,又縮回,“你好好讀書,以後能找比我好很多的工作。謝薄聲看著也欣慰——”
說到這裡,莫非白自言自語:“媽了個巴子的,咋感覺有點奇怪,怎麼整得謝薄聲和你爹似的。”
小桑葚:“喵喵喵?”
“我還有一部分零花錢,”小桑葚認真地說,“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白貓先生教會了小桑葚要無私照顧同類,大家都是貓貓,理所當然也要伸出援手。
小桑葚當然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她低頭,打開書包,開始掏自己的小錢包。書包裡麵的東西井井有條,課本、教輔書、作業本、試卷……她養成了謝薄聲的習慣,將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輕而易舉地找到小錢包,小桑葚拿出來,打算把裡麵的錢給莫非白,讓她去買新手機。但莫非白及時壓住她的手:“彆彆彆——你彆給我。”
小桑葚:“為什麼?”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謝薄聲給了她很多零花錢。但小桑葚不怎麼花,一直攢著,攢了不少。
在貓咪眼中,不用的錢和紙沒有什麼區彆。既然朋友需要,那就給朋友好了。
小桑葚如此篤定地認為。
就像當初白貓先生將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罐頭殼子給她吃,就像謝薄聲會主動給白貓先生錢。
應該分給需要的人。
“我的老天爺,謝薄聲那家夥怎麼把你教成這樣……”莫非白歎氣,她有點感動,心裡還有點五味雜陳,畢竟同類太天真的話,也不容易生活,她語重心長地說:“你這樣以後怎麼生活啊小傻貓?彆人一說缺錢你就給?啊?不用給我錢,我自己有錢,就是覺著一下子花六千買個手機太貴了……所以一直沒舍得買,不買的話,現在就能省六七千。”
小桑葚想了想:“其實也還好吧。”
她和莫非白分析:“非白,你看呀,你要是不買這個手機,就相當於省了六七千,對不對?”
莫非白:“昂。”
小桑葚說:“省了這筆錢,就相當於你走在路上撿了六七千塊,對不對呀?”
莫非白:“昂。”
小桑葚理性地繼續往下講:“你拿這’撿來’的六七千去買一個新手機唄,相當於你一分錢沒花,得到了一塊新手機耶。”
莫非白沉默了。
五秒後,她恍然大悟:“很有道理啊小桑葚!”
莫非白抓緊時間將剩下的米粉全都吃掉,水一口氣喝光,抹了抹嘴,利索地上電瓶車,戴頭盔。
小桑葚問:“你要去做什麼?”
莫非白已經蓄勢待發:“去買新手機!這麼大的便宜!傻貓才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