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會心一笑,自然明白陳珍蘭的言下之意,兩人又說幾句閒話,陳珍蘭留五奶奶母女吃過飯,五奶奶母女也就告辭而去全文。陳珍蘭送了五奶奶母女回來才緩緩對曼娘說起五奶奶今日的來意。
曼娘聽完就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五伯母的來意了,十一姐已經不小,四伯母的脾氣又是那樣,五伯母著急也是難免的。”陳珍蘭點頭又道:“我幫你五伯母,一來是為了你,二來也是結個善緣,畢竟人這輩子,能走到哪一步誰都不知道。若今日瞧見彆人落魄了就任意辱罵,看見彆人得意了就上去吹捧,這樣是不成的。”
曼娘點頭笑了:“曾祖父在家時,也常常這樣說。曾祖父還說,說就算施了一百個人的恩德,隻有一個人報答,也是好的。”說著曼娘側頭細思:“原本我還覺得奇怪,到現在我明白了。”
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陳珍蘭欣慰一笑:“你是個知進退的好孩子,隻是少了些磨練,慢慢的就好了。”曼娘自然曉得陳珍蘭這話因何而起,臉又有微微紅色,為掩飾自己不由看向天邊彩霞。
時光如梭,轉眼到了八月中秋,四奶奶雖對曼娘有些不滿,可也不敢怠慢了,八月十四就讓人來邱府接了曼娘回徐府過節。姐妹們相見,又是另一番情形,十二小姐雖在中間說幾句酸話,曼娘也不放在心上,隻和姐妹們歡喜笑鬨過了節,依舊去邱府住著,直到九月初十,接了徐府的信,說徐啟在這幾日就到京,曼娘這才回到徐府。
琦玉曉得曼娘這回回去,可要好些時候才能回來,拉著曼娘的手依依不舍,直送到門口。倒是陳珍蘭笑著道:“都在京城裡,你要想你表姐,坐個車不就到了。這回你姨父進京,你表姐定是要去服侍的,我們也要過去拜訪,到時留你在那住幾日就成了,何必這樣眼圈裡都有淚?”
這番話說的琦玉不好意思了,忙把淚擦掉笑嘻嘻地說:“我就是沒有娘您聰明。姐姐不好長住,我也可以去姐姐那邊住兩日。”陳珍蘭一指頭點在女兒額頭:“說你胖你就開始喘了?住兩日,隻怕住了一日你爹就要親自去接你了。走吧,天下總沒不散的宴席,隻要姐妹們相聚時候歡歡喜喜就好。”
琦玉的淚又在眼眶中轉了圈,也就消失不見,曼娘已經明白,道聲珍重也就離去。
曼娘回到徐府,見過四奶奶說了幾句話後就要告辭回屋給徐啟收拾屋子。四奶奶留住她:“就是這屋子的事不大好辦,若八嬸嬸還在時,八叔叔自是住在那邊正房,可現時八嬸嬸已經沒了,你晉弟弟也不小了,不好再進內院去。我想著緊貼內院的那座院子收拾起來給八叔叔住如何?等日後八叔叔續了弦,再搬到那邊正房住也不遲。”
四奶奶這話說的並沒錯,徐啟在八奶奶過世後,也搬到外麵書房住,可四奶奶說話時候偏不好好說話,隻拿眼斜瞟曼娘,唇邊笑容還有幾分嘲諷,似乎在說曼娘再怎麼有陳家護著,也不過是個沒娘的女兒。
四奶奶這樣的小動作曼娘並不在意,隻是輕聲道:“四伯母說的是,侄女這就回去讓人把那院子收拾出來。”說著曼娘起身行禮告退。等她一走,十二小姐就怒氣衝衝開口:“娘,你看她那個樣,分明不把你放在眼裡。”
四奶奶忙安撫女兒:“你也彆急躁,她現在是這樣千嬌萬寵的閨閣女兒,這一轉眼就滿孝了,滿孝就要嫁人,你大姑母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從來不知道管家理事的。那個俞泠,雖有點才,不過也就那樣,她啊,吃苦還在後頭呢。”十二小姐想起中秋節時俞家送來的節禮,那樣淡薄的四樣禮,真是賞人都嫌拿不出手,俞家也好意思。
不由心上有幾分得意,但那嘴還是撅著,悶悶地道:“可大祖父和八叔一定會給她備很豐厚的嫁妝,她啊,吃苦也不會吃多久。”四奶奶嘴一撇:“豐厚嫁妝?你大姑母出閣時候,那嫁妝何等豐厚,光陪嫁的莊田就有十五頃,結果呢,不到二十年就花的乾乾淨淨。若不是你大祖母疼愛你大姑母,隻怕這會兒還落魄著呢。曼娘?她已沒了親娘,弟兄們未必肯幫忙,到那時才有笑話可瞧呢。”
十二小姐仿佛已能瞧見曼娘日後的落魄情形,麵上不由露出得意神色。四奶奶也十分得意,但還是拍拍女兒的肩:“乖女兒,我們也就在這屋子裡說說,你可彆在你六姐麵前露出什麼行跡來。你六姐最近越發瘋了,也不知是怕出嫁還是什麼,沒事就在我旁邊念叨什麼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讓我收斂些,還讓我多說說你。念叨的人頭都暈了,也隻有先應著。等她出了閣,受了妯娌們的氣,才曉得我這個娘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