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曼娘有些微微失神,原本還要拿衣衫給陳銘遠換的,可竟站在那不知該做什麼。睞姐兒得了爹的讚揚,想起自己今兒作的詩,哎呀一聲就說:“爹,你等著,我去把今兒作的詩拿來,娘也讚了我呢。”
說完睞姐兒就飛跑出去,陳銘遠忙讓女兒跑慢些,回頭卻見妻子站在那,柳眉微皺似在想什麼,陳銘遠上前接過妻子手裡拿的衣衫自己換著:“在想什麼呢?難道說怕再生個像睞姐兒似的,你招架不住?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睞姐兒這樣的,多好。”
曼娘回神過來,給丈夫倒碗茶:“這還不到兩個月呢,誰知道是男的女的?我就在想,等這個出來,你這個當爹的,可沒多少時候陪他。”前麵三個陳銘遠沒這麼忙,龍岩時候下人也不足夠多,謹慎哥倆陳銘遠都親自給他們換過尿布、洗過澡。
聽到妻子提起舊事,陳銘遠了然一笑:“你放心,你現在懷了孩子,出外應酬時候我就可以說,家裡妻子有孕,還要回來陪你。”曼娘眼波一轉:“非要等我有孕你才來陪我,難道我沒孕,你就不陪了?”
陳銘遠急忙給妻子連連作揖:“夫人,小可一時說錯話了,夫人原諒則個。”曼娘故意把臉板的更緊,陳銘遠還待再說,就聽到睞姐兒的聲音:“咦,爹爹,你是怎麼惹娘生氣了?”原諒睞姐兒已經拿了寫的詩回來,陳銘遠忙轉身對上女兒:“你娘是生你的氣呢,說你又要做姐姐了,以後你妹妹出來,可不能像你一樣。”
睞姐兒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信,連自己女兒都騙不了了,陳銘遠摸摸鼻子接過女兒的詩看起來,自然是連聲讚好,又聽女兒說要起詩社,也是一百個讚成。曼娘見睞姐兒臉上得意洋洋,把她額頭點一下:“你爹啊,疼你這個女兒都沒法了,彆說是起詩社,你就算說,爹爹,我要去宮裡請公主們一起來參加這個詩社,隻怕你爹爹都立即去想法子替你去請。”
真是這樣嗎?睞姐兒看著自己的爹,陳銘遠還真思索了下:“真要揚名的話,不是不可以。”曼娘捶他背一下:“小孩子在一起,鬨著玩起個詩社罷了,哪是要去揚名?難道我還指望我閨女成個才女,博得大才名,你啊,彆跟著瞎攙和,都什麼時辰了,她早該去睡了。”
睞姐兒吐下小舌頭,乖乖地給爹娘行禮後這才出去。曼娘見丈夫一臉疲憊,叫進丫鬟把床鋪整理,自己卸了釵環收拾睡覺,等隻剩下兩夫妻才把今兒對劉吟梅的安排說了:“我見那劉姑娘,似乎對馮家那人還有指望,也怨不得她,畢竟是從小定親的,現在又這樣待她。橫豎呢我把人放在我們眼前,馮家那人再有彆的法子,也進不到她跟前來。”
說了半日,沒有得到丈夫回應,曼娘轉頭一瞧,見丈夫已經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他在外麵一日也累了,曼娘端起蠟燭把燭放到床邊燭台上,也準備寬衣睡覺,陳銘遠就已睜開眼:“你剛才還沒說完呢。”
曼娘摸下丈夫的臉:“你也累了,說什麼說?睡吧。這詩社要好了,也能給弦歌揚揚名。”陳銘遠感到妻子躺到身邊,伸手把被子給她搭上肩:“弦歌的家世,還是淡薄了些,有了名就好了,這事,還要你多費心。”曼娘也覺困倦,打個哈欠往丈夫肩窩下偎去:“你我是夫妻,有什麼多費心的,再說,讓睞姐兒瞧瞧,什麼是天外有天,也是件好事。”
後麵的話已經很含糊,再一細聽,已傳來鼾聲,陳銘遠把妻子的肩攏緊一些,在外那麼辛苦,為的不就是回家時候能看到妻兒笑臉,一家平安嗎?
次日請了太醫來,證明曼娘果真又有兩個月的喜了,曼娘已是第四胎了,胎像穩固,隻要不太勞累就好。添丁進口總是好事,陳大太太滿麵春風,叫來曼娘貼身服侍的人,要她們好好照顧曼娘,家務事也交出一些給陳二奶奶,曼娘一下就閒下來。
曼娘雖覺得回來這一年多比在龍岩時候要忙碌,可這閒下來又有些不大習慣。睞姐兒此時全心都在起詩社上,她們年紀不大的孩子們也有自己的朋友,尋了阿顏、阿昭,拉了汪首輔家的歆姐兒,又約了鎮國公府的敏姐兒、琦玉家的裕姐兒、九爺的女兒琦姐兒,連上弦歌,恰好八個,興興頭頭,約了臘月二十六,在長寧公主府起詩社呢。
序齒起來,弦歌最大,可心裡最忐忑的也是她,原本以為起詩社這種不過是小孩子間的玩鬨,雖有借此揚名交朋友的意思,可沒想到睞姐兒一約,竟約來這麼些人,阿顏也就罷了,雖是縣主,弦歌自小就曉得自家和齊王府是有親的,可是彆人,公主女兒、首輔孫女,國公府千金,這些隨便拿一個出去,都能鎮的族內那些耀武揚威的長輩們一個個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