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與Lancer對戰的‘齊格魯德’,就是您所禦使的從者吧。”
此刻聚集在周圍的吠舞羅成員並不多,參與談話的隻有周防尊、櫛名安娜和十束多多良。
因為當初布倫希爾德在發動攻擊時,曾經毫不遮掩地叫出了敵手的真名,在座的眾人都有所耳聞,所以宗像禮司也不覺得有什麼掩飾的必要,直白地說了出來。
櫛名琥珀向後仰靠在沙發上,雙眼微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在向赤組成員簡單解釋了“聖杯戰爭”的概念之後,Scepter4的室長也沒有打官腔繞彎子的意思,簡單直接地切入了正題。
“從者的確是相當強力的武器,所以官方才會如此積極地搜羅禦主。”
他平靜地敘述著,“但不論何時,您本人的意願都是最優先的,不願像Lancer的禦主那樣將所有權全部轉交也可以理解,我們可以采取其他的方式來開展合作。”
“……Lancer的禦主?”
麵對櫛名琥珀的疑問,青年爽快地給出了回答。
“那名從者性格上的特質,您應該已經有所了解。會克製不住追尋‘所愛之人’的身影,並最終將其殺死。”
宗像禮司頓了頓,“——另外,她會很容易愛上陪伴自己較久的人。”
比如說禦主,禦主,還有禦主。
覺得自己頓時理解了一切的十束多多良,嘴角微微抽搐。
“就是因為這個,原來那名禦主才會甘願放棄資格,把所有權全權轉交給你們吧?!”
宗像禮司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啜飲,鎮定自若地表示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同樣的從者沒有第二名,同樣的模式當然也不會采取第二次。您的從者沒有像Lancer那樣弑主的顧慮,自然沒有必要轉交所有權給Scepter4。”
“自始至終、我們想要的,不過是合作罷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櫛名琥珀沒有開口打斷,但眉頭始終微微蹙著。
代表官方勢力的青之王首先攤牌,態度誠懇地表示不會將Saber奪走,後顧之憂得以解決,這當然很好。
他明白對方的讓步原因為何。
在Scepter4看來,Saber的禦主、也就是自己,已經出現在明麵上,有在意的親人和其他關係者,可以實打實拿捏住,風險是可控的。
而當時真正給予Lancer致命一擊的第三名從者——
那名身披猙獰骨甲,禦使黑紅長/槍的無名戰士,既有一槍擊碎對手靈核的恐怖實力、又同其禦主隱藏在暗處,目的不明、背景不明,隨時可以出現在想出現的任何地方,殺死想殺死的任何人,無疑更具有迫在眉睫的、昭然的危險性。
【隻有從者能夠對付從者。】
Scepter4迫切地需要製衡那份潛在威脅的手段。
而目前看來,櫛名琥珀是唯一的選擇。
注意到少年麵龐上依舊明顯的抵觸神色,宗像禮司內心默默歎氣,不得不輕咳一聲,將餘下的籌碼清楚地擺到了明麵上。
“您剛從倫敦回來,不僅聖杯戰爭其他參戰者的相關消息,甚至連魔術素材的獲取途徑、當地各個勢力的分布範圍、強力權外者的大致信息都不甚了解。”
他看了坐在對麵沙發上、紅色小皮鞋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小女孩,回想起櫛名琥珀資料中的相關描述,冰湖一樣平靜深沉不起波瀾的眸子飛快掠過一絲堪稱複雜的感慨之色。
……因為自己從未得到過,所以才會希望妹妹能夠擁有最為真摯熱烈、毫不作偽的親情嗎?
他微微垂眸,再次抬起眼睫時,那抹晦暗早已消隱逝去,整個人隨之恢複了平日裡沉靜的可靠模樣。
“如果您同意合作,Scepter4不僅會為您個人提供信息渠道上的便利——”
對自己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下意識感到抗拒,宗像禮司再次拿起茶杯試圖掩蓋失態,舉到嘴邊才發覺已經空了。
“隻要吠舞羅願意遵守規則、不做出格之舉,在權責範圍內,我們會儘量給予赤組成員最大的方便。”
也就是說,默認赤之王的勢力範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擴張,和其他氏族發生衝突時,盟臣也會得到官方的優待。
櫛名琥珀聞言一怔,下意識朝安娜所在的方向看去。
身著紅色洋裝的女孩正扯著周防尊的衣角,月季花瓣般淺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著,望向因為先前話題與自己無關而閉目假寐的青年時,嚴肅的小臉上浮現出再明顯不過的擔憂神色。
王權者們被德累斯頓石板所選中,召喚出達摩克利斯之劍來行使力量。
那份力量愈是強大、暴烈,劍就愈是殘破。
當威茲曼偏差值超過臨界值時,頭頂的劍就會落下,在殺死王權者的同時,將周遭的全部事物一視同仁地摧毀殆儘。
——最近的事例,便是當年前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墜劍、致使七十萬人喪命的迦具都隕坑。
赤色的力量是最為狂躁難以掌控的力量,作為繼任的第三王權者,尊的王劍也已經很殘破了。
為了儘量壓製力量、推遲墜劍之日的到來,周防尊除了儘可能控製自己年輕時暴躁的性格,加強情緒管理,平日裡除了必要的清醒時間,大多數時候都處在睡眠之中。
但就算這樣,麵對找上門來的挑釁、作為【王】不得不參加的戰鬥,依舊免不了動用力量。
照這樣下去……照這樣下去,尊很快就會重蹈迦具都玄示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