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解咒(大修) 一半功力(1 / 2)

不是吧魔頭你! 多梨 11676 字 8個月前

傅驚塵所發毒誓果真奏效。

花又青發覺發瘋也有用處。

那一鬨之後, 傅驚塵便撤走了所有看管她的人,嚴格命令,不許任何人來小院周圍。

大約他真的怕極她會做出裸, 身外出之事。

下午時分, 花又青出去轉了一圈, 走到疲憊,也不曾遇到一個熟悉的人——內山太大了,範圍遠遠超過三裡。她並不知傅驚塵如今在此, 大部分情況下,她和一個普通人並無區彆, 走多了, 腳也會痛。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 也不曾遇到什麼壞人。

不知傅驚塵下了什麼命令, 那些人,一看到花又青, 便瑟瑟發抖跪俯在地,不敢抬頭看她一眼,隻恭敬地稱呼她為“青青師姐”。

花又青不喜歡被人跪拜,尤其, 這些人中, 還有許多比她年紀都大。

這樣是要折壽的。

她默不作聲,心中暗暗稱讚傅驚塵此招果然狠,當真是一物克一物——憤憤然,不得已, 轉身,又回了小院。

若在外麵真的再被跪幾下,隻怕她折壽折到要負債累累了。

此刻已然日暮, 小院之中再無他人,一對小白鴿給彼此互相啄食羽毛,整理,啾啾啾啾,親昵非常。

曾經由花又青教養的那隻小白鴿,現如今還記得她,呼呼啦啦,撲棱著翅膀飛來,站在花又青肩膀,為她梳理頭發。

花又青撫摸小白鴿的腦袋,意識到,這些年來,都是傅驚塵在喂它。

時間久了,這小白鴿聞起來也是他的氣息。

就像現在的花又青,穿著他的衣服,住在他的地方,吃著他的東西,睡著他曾經的床。

她想。

該怎麼樣才能搞個事情,好快快出去呢?

總不能當真留在這玄鴞門中。

天地如何廣闊,怎可囿於這一方小世界呢?

桌上是溫暖飯菜香。

傅驚塵坐在桌前,洗淨雙手,頗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他神色自若,語氣正常,似乎隻是等妹妹從學堂回來的哥哥,而非強製性將她拘禁在此。

花又青悶聲:“沒意思透了,外麵那些人,見我便下跪。”

“若是不跪,看到些不該看的,隻怕要掉眼珠子,”傅驚塵溫聲,“青青心慈手軟,定然不忍看他們成為瞎子。”

花又青驚叫:“你——”

“是不是要說我是魔頭?”傅驚塵擺好碗筷,笑,從容不迫,“先前我當你身懷異眼,才會預知到未來;卻不曾想,你就是從未來回到我身邊——如今,看我這幅模樣,當初你喚的一聲魔頭,的確不差。”

花又青嘗試懷柔政策:“哥哥。”

“嗯,”傅驚塵說,“快去洗乾淨手,然後過來吃飯。”

花又青坐在板凳上,垂首:“我說過,我是不會走的;你先幫我解開這同生共死符好不好?再說了,倘若我真的身體受傷,對你也不好呀,你豈不是要和我受一樣的痛苦!萬一不小心害你死掉——”

“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傅驚塵淡聲,燭火下,他麵容隱隱約約有倦意,“吃飯,青青,我今日很累——你隻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呀好呀,”花又青笑,“那我陪你聊聊天吧——先從怎麼解開同生共死符開始聊,好不好?”

“不好,”傅驚塵說,“你還是閉上你那伶俐小嘴巴。”

花又青:“……”

“聰明小腦袋,機靈小嘴巴,”傅驚塵歎氣,“一開一合,全是我不愛聽的話,開口便要氣死我。”

花又青:“……”

她不再多話,隻怔怔想,不知道大師姐現在情況如何,也不知二師兄他們——

“你大師姐身體無恙,”傅驚塵平靜為她夾菜,堆滿她愛吃的櫻桃燒鵝肉,“不過,大約是哪裡出了問題,如今她記憶顛倒混亂,時而記得,時而不記得,需要人時時照看著。”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花又青錯愕,“你是我肚子裡的蟲子麼?”

“吃飯時彆說這樣惡心的話,”傅驚塵說,“我們在一起多久了?你張個唇,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

花又青問:“你猜我現在想說什麼?”

“你想問我,可有辦法救你大師姐,”傅驚塵說,“還想問我,安插在清水派的細作是誰。”

花又青連續發問:“有辦法嗎?是誰?”

傅驚塵說:“我已修書一封,送給葉靖鷹,他傍晚已經趕來;你若有疑問,吃過晚飯,便能去藥峰見他——他或許有主意。”

花又青問:“那清水派的細作是誰?真不是少陰?”

傅驚塵溫聲:“你應當比我更清楚,少陰會不會背叛你。他為你付出如此多,不惜自毀容貌、自割咽喉,也要報答你救命之恩——你說,這種人,他有可能會是細作嗎?”

花又青怔怔:“那會是誰?”

“我不會同你講,”傅驚塵低頭,“對了,今天你的師兄師姐還在商議著,要什麼時候進入玄鴞門,將你劫持走。”

花又青愣住。

“放心,”傅驚塵微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他們就算來了,也隻會被客客氣氣地請走。”

花又青說:“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威脅我。”

“怎麼會?我又不是瘋子,”傅驚塵淡聲,“我從不想你恨我。”

“那你解開同生共死符,”花又青祈求,“我又不是不會回來,這樣真的要把我悶死了,同是修道之人,偏偏我命途多舛,不是被這個封,就是被那個封的——”

“隻要你在我身邊,經脈便是通暢的,”傅驚塵說,“你想怎麼煉就怎麼煉。”

“可是我想出去,我不喜歡坐牢一樣的生活,”花又青說,“我保證,今後常來看你,好不好?”

她的確固執。

“湘夫人預言,你會被黑魔入體,有性命之虞。你也知,目前為止,連我也無法將黑魔徹底自身體剝離,而清水派的職責,你的大師姐,勢必要遵守師命,消滅黑魔。你若離開,遲早有一日,要同你大師姐兵刃相見——”傅驚塵終於講了實情,頓一頓,“若想你安全,唯一破局之法,則是必須留你在玄鴞門中。”

花又青靜默片刻,方說:“如果這是命中注定,我——”

傅驚塵打斷她她:“青青。”

“正因如此,”他夾菜,語氣不容置疑,“我更不能放你離開。青青,隻有在這裡,你才是安全的——或許會痛苦,但我保證,你會衣食無憂。待你身體好些,我便繼續送你去修煉,你仍舊可以在此修道,我為你請最好的師父,找人陪你練劍練刀,你想練什麼都行。”

花又青:“……”

她不知該如何勸說,此情此景,看傅驚塵,的確是鐵了心。

——終有一日,要同大師姐兵刃相見麼?

花又青有些茫然。

她想,自己這條命,都是大師姐給予她的。

若是真有那一日——

吃過飯後,心事重重的花又青才獨身去藥峰。

不許傅驚塵跟著。

花又青隻想同爺爺敘舊,不想再被任何人聽到。

一路幸而未遇到其他人,免得徒生負擔。

花又青一路摸進藥峰上。

此刻藥廬的燈已經熄滅了,她在黑暗中摸索,終於摸到熟悉的風燈。

這盞燈,還是傅驚塵送予她的。

剛入藥峰時,她被封住經脈,無法在夜間視物,全靠這盞風燈,夜中起居,穿行。

風燈還是最後一次用過的模樣。

那火石已經陳舊不堪用了,幾下打不出火苗,花又青艱難試好幾下,才終於冒出微弱火苗。

明燈照亮,握在掌中,她走幾步,卻發覺這藥廬新修過一場,原本能直達葉靖鷹所在之處的那扇門,如今已經被磚石完完整整地堵上了,封得嚴嚴實實,透不過一絲空氣。

沉靜如一座牢籠。

舉著風燈,想要湊過去細看,但手上那風燈久無人用,鐵絲鬆懈,稍微舉高,整個明瓦罩子便跌下來,摔在地上,清脆一聲,化作無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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