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2)

枕刀 大白牙牙牙 7369 字 8個月前

慕秋住的院子叫明鏡院,取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是一個很有禪意的名字。

這裡原本是慕秋母親住的地方,在她病逝後,明鏡院就被封存了起來。後來慕家人尋到了慕秋,也不知道是誰的提議,慕大夫人乾脆就命人將這間院子倒騰出來,重新修葺一番。

反正慕秋母親在天有靈,也會很樂意自己的女兒住進明鏡院。

“明鏡院是西府最大的一間院子。”慕雲來拂開麵前那叢紫藤花,示意慕秋先走過去,“雖然多年未曾住人,但每日都會有人打掃。”

院子裡的這叢紫藤花被照料得極好,攀附著藤架蔓延生長至廊頂,又從廊頂垂落下來。

九月秋風迎麵吹來,午後淺淡的陽光穿透間隙,灑在慕秋身上。

慕秋穿過紫藤花架,頭發和肩膀上落了幾朵碎花瓣,她有些好奇:“我住在這裡,我……我父親沒意見嗎?”

提到“父親”這個字眼時,慕秋聲音有些艱澀,但還是順利喊了出來。

慕雲來挾去慕秋肩上殘花:“西府其他幾間大的院子都被占去了,是二叔主動提出來修葺明鏡院,讓你住進這裡。”

“你這個嫡姐住的地方,總不能比弟弟妹妹住的地方還小。”

說到這,慕雲來乾脆多提了一嘴:“今日三妹妹的表現我也瞧見了,她為人並無壞心,隻是害怕失去一些東西,所以心思易走極端。駱姨娘和兩個堂弟對你的態度,想來也是受到三妹妹的影響。”

“你若是覺得和他們合得來,那就多相處相處,若是覺得性情實在不想投,保持禮數周全即可。”

聽到慕雲來這番堪稱直白的話,慕秋不免有些詫異。

但她不是不分好歹的人,自然知道慕雲來這番話處處都在為她考量。

她與駱姨娘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隻要駱姨娘他們不對她出手做些什麼,慕秋自然也樂得清閒。

“堂兄放心,我心中有數。”

慕雲來輕笑了一聲:“知你心中有成算,不過也莫要委屈了自己。”

院子已經逛了一圈,慕雲來沒有多待,先行告辭離開。

慕秋找白霜交代了一些事情,回屋裡睡下了。

再睜開眼,外麵已是殘陽西斜時分。

白霜掀開珠簾走進裡屋,笑道:“小姐起得正巧,東府那邊來了人,說是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回府了,現在正在東府那邊喝茶。”

慕秋眼裡殘存的幾分困意消散,由著白霜幫她梳洗。

她到東院時,東院正熱鬨著。

慕雨和兩個弟弟正圍坐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笑容燦爛,嘴裡不住地說著些什麼。

駱姨娘坐在他們對麵,溫溫柔柔地凝視著他們。

哪怕隨便來個外人,瞧見這幕,也能聯想出一幅家庭其樂融融的畫卷。

似是聽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駱姨娘偏頭,宛如主人招呼客人般:“二小姐來啦。”

室內的歡聲笑語驟然一窒,慕雨等人原本放鬆的身體也變得緊繃起來。

中年男人頭戴玉冠,還穿著那身正四品朝服,他絲毫不在意氣氛的變化,抬眼看向門口,恰好與慕秋的目光撞在一起。

兩人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狹長丹鳳眼。

就連直視人時眉眼上挑的弧度也都如出一轍。

在徹底看清慕秋的容貌時,中年男人微微一怔。

慕秋迅速打量了中年男人一番,斂起視線:“女兒慕秋給父親請安。”

這聲稱呼,打斷了慕二老爺對過往歲月的緬懷和追思。

時間流逝的殘忍就在於,當你看到一個與亡妻容貌極為相似的女兒站在你麵前時,你會突然驚覺,故人早已離去多年,而你,也逐漸老去。

慕二老爺垂下眼,端起手邊的茶盞,用茶蓋輕輕撥弄茶水,“嗯”了一聲:“回來了就好,去明鏡院看過了吧。”

語氣不冷漠也不親近,帶著些公事公辦的態度。

慕秋的語氣與他保持一致:“已經看過了。”

“秋兒,怎麼還在那站著?”慕大夫人從屏風後走出來,結束了這有些尷尬的父女敘舊一幕,“來,坐到大伯母身邊。”

沒過多久,換了常服的慕大老爺和慕雲來前後腳走進來。

相比起親爹,慕大老爺對慕秋的態度要更為和善親近:“聽聞那日你在江上遇到了刺殺,還受了不輕的傷,如今身體如何?”

慕秋的語氣也變得親近不少:“受的隻是皮肉傷,在船上養了半個月,如今都痊愈了,就是脖子上的疤暫時還消不掉。”

慕大夫人搖著扇,她和慕秋坐得近,直接看向慕秋被衣領輕輕擋住的那道傷疤。

傷疤約莫一掌長,泛著淡淡的粉,處於咽喉位置。

隻是從傷疤所在的位置,慕大夫人就能推測出當日到底是何等驚險。

這孩子真的差一點點就……

“如今流竄在江上的匪徒竟如此囂張狂妄,看來兩岸治河官員都該警醒警醒了。”慕大夫人眼眸微微眯起,搖著團扇的動作一頓,冷笑道。

慕大老爺看向慕秋:“你們遇到的那夥人,隻怕不是普通匪徒吧。”

慕秋聽著慕大夫人的話,心裡更覺溫暖。

她朝慕大夫人笑了笑,才對慕大老爺解釋道:“全部都穿著夜行衣蒙著麵,武器還很精良,而且潛上船許久才被發現蹤跡,用的都是一劍斃命的手法,被我們抓住後全部自儘伏誅。這種做派更像是被特意培養出來的死士。”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