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薑玉成一起吃過晚飯,睡覺時都在想這個問題,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迷迷糊糊,手摸上匕首,習慣性就想往臉上放。
微涼刀刃一貼臉,他一個激靈就清醒了,不對!他可是睡在太子門口的,會被看到的!
‘吱呀’一聲,正好門被打開,太子從寢宮裡出來。
太子垂眸看了看他手裡的匕首,再看看自己,最後衝他微挑了眉:“嗯?”
蘇懋立刻把匕首藏起來:“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要行刺——”
彆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喂!
他深吸口氣:“我對殿下沒有任何惡意,就是不小心……”
太子眉目平直:“孤看到了。”
看起來不像信了的樣子。
蘇懋閉了閉眼:“我做噩夢了。”
太子:“做夢自殺?”
“是夢到了彆人要殺我,我得自保!”蘇懋一咕嚕爬起來,轉身往外跑,“抱歉殿下,我先去收拾洗漱了!”
他跑得有點狼狽……
娘喂差點露餡,貴人麵前手持凶器,這是大罪啊!還好太子沒計較,是沒計較吧?
太子看著小東西遠去的背影,匕首折射著太陽光芒,更顯光滑鋒利,這麼喜歡這把匕首?
還是……一直在防備,從沒覺得哪個地方是安全的?
蘇懋這天眼睛一直跳,從早上醒來就不對,感覺一定會出事,最後果然,因為沒完成‘刺殺太子’任務,再次被扔了紙條。
紙條從天而降,在他走路途中,四周沒有人,隻有高高宮牆。
蘇懋豎著耳朵聽了片刻,沒有任何聲響,猜測傳紙條的人還沒走,眼底微轉,迅速有了主意,最後兩步靠著牆,揚聲道:“有些事欲速則不達,我有更好的建議,尊駕可願一聽?”
沒有人回應,好像他在跟空氣說話。
他也沒有退,繼續:“操作這麼熟練,我猜我應當不是尊駕找的第一個人,前輩們是否都失手了?太子殿下擅武,對陌生人懷有戒心,隻是靠近大概不行,隻要多給我些時間……我可是太子在人前出聲相護的人。”
這種隱意非常的話一出口,果然對方就有了回應:“你以為你是誰,真能做太子愛寵?”
蘇懋當即懟了回去:“不看好我,還把我送到奉和宮?”
牆對麵安靜了片刻,才以更低啞的嗓音,更陰陽怪氣的語調道:“那你可要珍惜機會,貴人主子嘗個鮮還有興趣,時間久了,珍珠也能成魚目,不要妄想能在人身邊呆多久。”
這是同意了?
蘇懋笑:“那就彆跟個狗似的,三五不時要聞聞味,我這人呢,最討厭彆人催了。”
牆對麵顯然不怕他的狠話,怪異的笑了兩聲:“既然你這般能乾,隻行刺殺豈不屈才?這樣,你再順便左右一下皇子們奪嫡吧。”
蘇懋:……
“這目標是不是大了點?”他果斷道,“得加錢。”
牆對麵毫無聲息,一看就是被震住了。
蘇懋:“勾引太子得要一定姿色吧,交際皇子得要渠道人手吧,你不借點本錢,我怎麼搞事?”
“自己想辦法,”牆對麵鐵石心腸的很,“在這宮裡,你要能搞得到錢,我還能高看你一眼,以後任務速度,你說了算。”
之後就再沒聲息了。
蘇懋除了記住對方的聲音,並沒有看到樣貌,或者身影。
但毫無疑問,這才是捏住他秘密,驅使他做事的人。
上一案裡,吳永旺隻是氣他阻撓辦案,對他下手,那夜那個殺手可能也是吳永旺派的,為什麼不自己動手,因為沒必要,也因為興趣所向,吳永旺喜歡自己挑選被害人。
現在麼,他基本可以確定,暫時沒有其它危機,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不會有人追殺,他隻要想好下次的應付方案話術即可。
可是錢……所有人都缺錢?
蘇懋突然想到了一個方向,如果有一個機會呢?在所有人都缺錢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賺大錢的機會,豈不是都會趨之若鶩——
再回想所有人都支持查案的態度,明顯有些心照不宣,表態一致。
這件事很明顯,屍骸是有人引導,重現天日的,這個人是誰,又是誰知道死者身份,誰猜到了死者身份……經年過去,屍體消解幾乎殆儘,如果認出來,是憑什麼,通過哪裡認出來的呢?
蘇懋不知道,沒有人有任何表露,他猜不出,但有件事是非常明顯的。
屍體被埋於土裡至少七年,如果事關‘掙錢機會’,那這個機會七年前就已經存在,且當時可能發出了爭搶,甚至有人付出了很大代價,但仍然沒找到。
如果找到了,這件事包括屍體一定會掩埋在時光裡,不會有人讓它重見天日,就是因為沒找到,現在又缺錢缺的迫切,所以才有了重現的機會。
蘇懋再往裡細究,如果有人知道這個機會,知道屍體是誰,那為什麼要讓其現於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吃獨食不就好了?給彆人分,這麼大方的麼?
如果不是,那就隻有一個理由——
這件事,自己一個人做不了。或是條件不充分,或是其它原因,需要借彆人的力來找出關竅所在。
一個個念頭冒出,充斥在蘇懋腦子裡,他提起袍角就往回跑,回到奉和宮,找到太子,問七年前是不是有這樣一樁大事,或者有重要的東西?
太子還真知道,放下刷了顏料的筆,道:“有,西域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