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用的是程教授上次跟著張長壽進山時繪製的地圖,救援隊按照地圖再根據學生留下的腳印搜過去,在鑽習慣深山老林的救援隊和森林公安的帶領下,一行人的速度比學生們要快得多。他們進山後,走了小半天時間便到了學生們第一天紮營的地方。
學生們挑的紮營地是一片江灘,離水不遠,地上留下他們用鵝卵石堆成的火堆、礦泉水瓶、辣條、威化餅乾和蛋撻等包裝袋,還找到啃剩下的烤雞骨架。他們把帳篷宿營地搭在河灘的最高水線內,帶的食物即不是野外專用食品也不是高能高熱扛餓的東西,背的還是喝一瓶少一瓶的礦泉水。
救援隊完全可以確定這群學生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經驗,更要命的是他們不知道是攻略做得不足還是缺資金買裝備,完全是按照在城市或旅遊區露營的標準去做的準備,這讓大夥兒對他們現在的處境非常不看好。
程教授用衛星電話向學校通報過情況,大家繼續搜尋。
這邊的山是真的陡,峽穀的平均深度有二千米,很多地方幾近垂直,特彆是靠近江邊,大部分區域的斜坡都在四五十度以上,七八十度角以上的坡也不稀見,很多岩石如同刀削斧劈般筆直,而下方就是湍急的江水,經常得借助登山繩才能過得去。
張汐顏搜尋她爸當年進山時留下的標記,內心對柳雨當年往這些地方來作死探險的行為已經無力吐槽。
她聞到若有若無的屍臭味,順著斜坡滑下去,發現一具高度腐爛幾乎成為白骨的屍體卡在石頭縫裡,身體呈不正常的扭曲狀,明顯是從山下滑下來摔死的。
程教授跟下來,見見屍體的腐爛程度和穿的是夏裝,暗鬆口氣。
照這腐爛程度和著裝,很可能是當年進山搜尋柳雨的失蹤村民。
救援隊考慮到還要繼續救援,查看屍體過後,在地圖和發現屍體處都做了顯眼標記,決定等回來的時候把他帶回去,然後繼續往前搜尋。
沿途,他們不時發現學生留下的生活垃圾和大小便,這些為他們追蹤提供了不少有力的線索。
夜路難走,危險係數太大,他們在天漸黑的時候挑了塊相對平緩的地方紮營。
找了一天,大家都又累又餓,簡單地弄了些淨化水燒至滾沸,為大家補充了飲用水,就著壓縮餅乾吃下去,安排好守夜的人員便早早地睡下了。
一條羽絨睡袋加一張防潮墊就是他們的睡覺裝備,救援隊在營地周圍灑了驅蟲藥,張汐顏也在旁邊點了驅蟲香。
柳雨帶著兩位山民睡在營地最邊緣,且是上風口,遠離張汐顏的驅蟲香。他們三人說著嘰哩咕嚕的旁人聽不懂的話,還不時看向背來的那些農具物資,大夥兒隻當他們是在商量怎麼提高原始部落的生產力,沒放在心上。
守夜的人隻暗中防備他們下絆子搗亂鬨出點什麼意外情況,對於他們,不管是聊天還是拜神都儘量不去打擾。
一夜無事,救援隊繼續出發。這時候的路線已經偏離了當初柳雨他們最初規劃的探險路線,確切地說就是離開了峽穀,朝著山裡去了。
程教授和科研隊都很好奇當初的那支戶外隊為什麼會改變路線,問柳雨,柳雨隻說是領隊的決定,她不知道。
對此,張汐顏是一個字都不信。
柳雨那性格就不是會盲目跟隨和同意彆人意見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臨時改變了路線。
張汐顏盯著程教授打印給她的手繪地圖看了半天,扭頭望向柳雨,問:“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是在哪裡拍的?”
柳雨茫然問道:“什麼照片?”
張汐顏拿出用防潮袋裝好的手機,確定沒有信號,再點開郵箱調出柳雨發給她的最後一封郵件,把手機遞過去,說:“這封郵件。”
柳雨仔細打量兩眼郵件,說:“不記得了。”
張汐顏把手機遞給好奇地朝她看來的程教授和科研隊的人,說:“這張照片是柳雨和戶外隊出事之前拍的,郵件發來的時間在戶外隊出事之前,那時候他們應該還在山裡。照片上有個圖騰柱,應該是花祭部落的祭壇,也就是說他們當時應該是靠近了花祭部落。可他們在花祭部落附近,哪來的信號發郵件?”她的收件箱和柳雨的發件地址都顯示她倆用的是某款要有網絡才能收發件的普通大眾使用的電子郵件,並不是衛星專線郵件。
柳雨的回答是:“不記得,不知道。”
科研隊的人通過光影時間測算出經緯度,算出照片拍攝到的祭壇位置跟花祭部落的位置不在一個地方。
馬教授猜測,“很可能照片上的圖騰柱並不在花祭部落,隻是他們建在彆處的一座祭壇。”他在程教授提供給他的地圖上,添上了這處祭壇的位置,決定等回頭找到學生,過去看看這座祭壇。
柳雨什麼表示都沒有,隻再次暗中決定一定要把張汐顏按在山裡。
他們又搜了一天,在傍時的時候,找到學生們的一個營地,並且,還找到一頂帳篷。
帳篷是那種最便宜的戶外帳篷,拉鏈半開著,有不少蠅蟲。
程教授快步過去,掀開帳篷就見到裡麵有具女屍。她蜷縮成團,頭發覆蓋在臉上,腳上沒穿鞋襪,從小腿到腳踝變成黑紫色腫得大了好幾圈,皮膚呈中毒壞死狀,腳踝處有兩個針眼大小的並排小孔,很小,但很深。
救援隊過來,見到這一幕,沉默了幾秒,才有人問:“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