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分散尋找,然後聽到了微弱的求救聲。
救援隊牽著繩子下去,找到一個摔斷腿,已經非常虛弱的女學生。他們把她救上去,進行了簡單的急救處理,又喂了些水和泡軟的流食,問:“其他人呢?”
女學生問:“章萌萌怎麼樣了?”
一名救援隊指向旁邊正在被裹起來的屍體,說:“在那。”
那女學生沒忍住,當即哽咽哭出聲,叫道:“你們怎麼才來呀!”之後嚎啕大哭。
張汐顏:“……”
大夥兒很無奈,等她哭完了,才再次問其他人的下落。然後得知,章萌萌半夜起來扭到了腳,大家把這位叫呂苗的女學生留下來照顧她,說是等回程的時候來接她們,其他人繼續進山。
程教授噝了聲,牙疼,臉色發綠。他問呂苗,“那麼清晰的蛇牙印,你們看不出來嗎?”
呂苗眼淚汪汪地說,“老師,這個季節哪來的蛇。”她的身上還穿著薄款羽絨服,她篤定地說,“章萌萌說她是扭到了腳,我們看過她的腿也像是扭到的。”
張汐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二月驚蟄,古稱啟蟄,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現在三月清明節都過了。”
呂苗有點懵。她對二十四節氣倒背如流,但想到各節,首先想到的是冬至吃餃子,清明斷雪,穀雨斷霜,至於更靠前的驚蟄,清明穀雨都沒過,霜雪沒化,蛇還在冬眠呢。她愣了幾秒鐘後,內心突然有一萬頭羊駝狂奔而過,差點再次哭出聲來:這是雲南,這是雲南,這是雲南,這不是北方……
救援隊確認還有五個學生進山,分出六個隊員把腿骨骨折的呂苗和章萌萌的屍體帶出去,其他人繼續出發。
程教授的手都在抖:之前帶柳雨進山的那支戶外隊,已經算是有著豐富野外生存經驗,都出了事,他那幾個學生在這方麵完全屬於小白,還沒有危機意識,到現在已經是一死一傷,後麵不知道還要出什麼事!
隨著他們繼續往前,山裡的瘴氣和霧氣越來越多,幾乎常年不散,樹木也越來越密。山裡陰沉濕冷,各式各樣的毒蟲和野生動物隨處可見。路也愈發難走,他們隻能抓著樹根藤蔓腰上纏著在長滿青苔和滴著水的岩石上爬石。岩石長了青苔變得極滑,根本站不住腳,可山路陡峭,全是這樣的路。
他們在路上找到的生活垃圾越來越少,指南針和羅盤都失靈,衛星電話的信號受到嚴重乾擾,無線電裡全是雜音。
大家的腦子裡都冒出一個困惑:這麼一個地方,柳雨是怎麼把郵件發出去的?
他們沒找到那幾個學生,但是找到了柳雨當初拍照的地方。
沒有夕陽,天空飄著小雨,山還是那山,圖騰柱和祭壇卻不見了。地上留下的壓縮餅乾和罐頭盒子表示柳雨他們當初確實在這裡停留過,他們並沒有找錯地方。
學生們留下的腳印顯示正在往對麵的祭壇方向去,幾位科研人員拍完照,做好記錄,大家便繼續上路。
腳印是新鮮的,五個鞋印,四男一女,根據鞋印大概能看出他們的狀況還算好,並沒有出現腳印深淺不一或者是需要摻扶緊挨著行走的情況。
他們沿著斜坡下山,穿過底部的峽穀小溪,往上爬了一段,突然感覺到旁邊有人。
張汐顏扭頭就見到一個穿著衝鋒衣拿著登山杖的男人站在旁邊的岩石上看著他們。
深山老林裡,毫無預兆地出現這麼一個人,把張汐顏嚇了一大跳。這人得有三十出頭,絕對不可能是程教授的學生。他們一路走來,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腳印。她盯著那人,那人也盯著她,然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一隻微涼的手突然捂在張汐顏的眼睛上,柳雨的聲音傳來,“彆看,那是我們之前進山的領隊。”
張汐顏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馬教授聞言頓時激動了,叫道:“快,快把他帶過來。”
有救援隊朝那人發出大喊:“喂——”用力揮手。
那人轉身跳下岩石,消失在岩石後。
馬教授喊:“過去看看。”
他們與領隊相隔不到五十米遠,一群人手腳並用的爬到那處岩石旁,就見那領隊剛跳下的地方有一具脫水的乾屍,這人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剛才那領隊身上的那身,連手杖都是一模一樣的。
所有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雲南這地方,深山老林子裡的露天野地,還能出現乾屍!這乾屍……剛才還以正常活人的模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