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嗎?
溫暖不覺得晚,隻要她這條命還活著,她就覺得不晚。
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走,袁奇帶著宮人在後麵跟著,僵硬又冰冷的氛圍使得眾人不敢大氣喘一聲。
溫暖看著蕭楚俞玲瓏有致的背影,纖細的身段被明黃的龍袍包裹著,透著尊貴又優雅的仙氣。
蕭楚俞能感覺到溫暖看她的目光,視線太過炙熱,她想忽視都難。
停下腳步,蕭楚俞轉過身看著溫暖,“為什麼老盯著朕?想要伺機逃走嗎?”
她們一行人走到了禦花園,這裡離宮外隻有兩道紅牆的距離,若是顧溫暖想要趁機逃走,簡直易如反掌,畢竟這個人的輕功無人匹敵。
溫暖覺得嗓子有些啞,輕咳了幾下,牽動內傷,嘴裡湧上一股鐵鏽味。
她舔了舔嘴唇:“罪臣不敢。”
蕭楚俞見她嘴唇一紅,眉頭一皺。
她走近溫暖,掐著溫暖的下巴,用袖子擦掉她嘴唇上的血跡,神情嫌惡的罵了一句:“臟死了。”
袁奇看著蕭楚俞的龍袍沾上顧溫暖的血跡,嚇得眼睛都瞪大了,但下一秒見到蕭楚俞看向他的瞬間,立馬收起所有表情。
“袁奇,將李太醫叫回來。”
袁奇回道:“諾。”
“不用。”溫暖叫住袁奇,看著蕭楚俞,“罪臣這是老傷,好好休養幾日就行了。”
袁奇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去還是不去。
蕭楚俞深深看了眼顧溫暖,哼笑一聲:“算了,彆去了,反正她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也沒有差彆。”
袁奇應道:“諾。”
溫暖聽到這話,笑了笑:“皇上英明。”
“....”蕭楚俞指尖輕顫,“朕判你通敵叛國,以下犯上,也是英明之舉?”
“自然。”
“顧小將軍難道沒有不服之心?”
“沒有,”溫暖看著蕭楚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蕭楚俞眉頭微蹙:“那若是蕭楚俞讓你死呢?”
若是此刻的她不是明安國尊貴無比,執掌生殺大權的天子,而是一個普通人蕭楚俞,那你還願意死嗎?
溫暖微哂:“那我...心甘情願。”
此刻她也不是征戰沙場,戰無不勝的顧溫暖,而是一個普通人顧溫暖,自然願意被蕭楚俞親手殺了。
蕭楚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信口胡謅。”
溫暖自然知道蕭楚俞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便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她看著已經綻放的繡球花,其花型豐滿,大而美麗,顏色多種,令人悅目怡神。
溫暖話題一轉,問道:“陛下的生辰快到了吧?”
六月初六,是個好日子。
蕭楚俞頓了頓,“怎麼?”
“陛下要想什麼生辰禮?”
“生辰禮?”蕭楚俞想到這三年裡顧溫暖送她的生辰禮物,臉色一變,幾乎咬牙切齒道,“朕不想要那五彩斑斕的破石頭了。”
三年期間,每逢她的生辰宴,顧溫暖都會從漠北送過來不同顏色的珊瑚,不管是樣子還是顏色都醜死了,一看就是因循敷衍。
溫暖自然知道這三年裡原身給蕭楚俞送的禮物,原身不善交際,每次得知蕭楚俞生辰,明安國的臣子都送禮了,她不送不好,所以她每次都送漠北的特產珊瑚。
每年送的都一樣,隻是顏色和形狀變一變,毫無趣味和誠意可言,單純就是為了應付了事。
“....”溫暖也不好解釋說以前送珊瑚的不是她而是原身,她有些尷尬道,“那陛下喜歡什麼,罪臣給您安排一下?”
蕭楚俞上下打量了一下溫暖,她身著一件白錦男子常服,臉色雖蒼白但不失俊美,那一雙豔若桃花的眉眼微微上挑時仿若浸潤在泉中的水晶,澄澈清明如星河陷落。
她身形挺拔,長身玉立,兩袖清風,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整個人都在散發著光,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不愧是當年讓人頻頻傾慕的少年,如朝陽那般耀眼出色。
蕭楚俞的視線落在剛才她嘔血時染紅的薄唇上,她抬手摩挲著溫暖的紅唇,語氣暗啞:“你有什麼值得朕期待的?”
如今的她,將軍府被查抄,鎮國將軍的頭銜被撤,身上掛著一堆可以誅九族砍頭的滔天罪行,她有什麼資格來給她過生辰送生辰禮物?
不過,蕭楚俞看著在她指尖下越發紅潤的嘴唇,眼神幽深。
顧溫暖還是有一點資格的。
溫暖看著蕭楚俞那色氣衍生的眸子,薄唇開闔,將她的指尖含住,眼波蕩漾:“罪臣還能以色侍人,陛下覺得如何?”
蕭楚俞指尖輕顫,感受著舌尖在她指腹上劃過,冷聲道:“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溫暖吐出她的指尖,用袖子擦掉上麵的津液,“陛下若是不喜歡,罪臣在想想彆的,爭取送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生辰禮,好嗎?”